怪不得她刚才按在他的胸口上逼他把水吐出来的时候,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她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她的力气不算大,要不然眼前的少年逃难出来没有死,反而是被她给整死了。心里的愧疚浮了上来,云若不敢再大意,全身贯注的处理起伤口来。
她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沾了一点水将少年伤口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那道伤口,因为被水浸泡了很久,伤口处的肉已经腐烂了,她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的身上有匕首之类的东西吗?”
司徒嘉熙从银白的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递给云若。
云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着,将匕首在上面烧了烧,柔软的目光看着司徒嘉熙:“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说完将匕首放在伤口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将伤口处的腐肉给剜了下来。
“疼吗?”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眸子里面全是担忧。
司徒嘉熙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一片惨白,忍着锥心的疼痛,强硬的说道:“不是很疼,你继续。”
云若担忧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白玉般的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的滑落,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她心底一软,不由得柔声说道:“很快就好了,再忍着点。”
柔和而带着诱哄的声音,像极了童年里母后温柔的语调,司徒嘉熙只觉得心里一暖,迅速的传遍了他的全身。
好喜欢这样的感觉,这就是温暖的味道吗?
“我没事,你弄吧。”司徒嘉熙感觉到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忍住锐利的疼痛轻声的说道。
“好。”云若一咬牙,一狠心,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尽快将伤口处理好才行。
她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手脚都是冰凉的,紧张而飞快的动作着,剜下了最后一块腐肉。
哐当……
匕首落在了地上,她的身子一软,摊坐在了石头上。
举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的说道:“好了。”剩下的应该不会那么痛了吧,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你有金疮药没?”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向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司徒嘉熙用那只没有脱臼的手,在腰间胡乱的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小巧的袋子来,冲着她笑了笑,轻声的说道:“在里面。”
云若接过袋子,打开,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将里面的药粉倒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敷在伤口上。
可是,却没有合适的东西去包扎伤口,她低着头想想,冲着司徒嘉熙说道:“你先闭上眼睛。”
不出所料的对上了一双意外的眼睛,云若的脸有点红,再一次重复道:“你先闭上眼睛好吗?”
司徒嘉熙闭上了眼睛,她才放心的转过身子去,抓过地上的匕首,掀起自己的裙摆,选择了里面最洁白干净的一层,毫不客气的割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料。
然后,她靠近司徒嘉熙,小心的将布条覆在他的伤口上,绕到肩膀的一侧,细心的打了一个结。
一直闭着眼睛的少年,只觉得有馨香的味道靠近,温柔的手细细的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也抚平了那颗狂跳不已的心。
云若的脸也有些红,她的头几乎埋在了司徒嘉熙的怀里,一点一点的将布条展平,细心的,不让伤口露在外面。
“好了。”云若柔柔软软的声音传进了司徒嘉熙的耳朵里,温柔的,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司徒嘉熙觉得,他身上那种尖锐的疼痛好像因为她温柔的话语,变得不再那么疼了。只是,那种美好的感觉是那么短,他才觉得有一瞬间的温暖,温热的触感就离他远去,消失不见了。他一着急,飞快的去抓住那种可以将他温暖的感觉,却对上了一双惊愕的眼睛。
“你做什么?”云若的眼睛里面闪过惊骇的光芒,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看着他,身子微微有些冰凉。
司徒嘉熙一惊,将云若松开,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愧疚,“抱歉。”
云若只当他是把她当成追杀他的人了,也不在意,“没事,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要回去了。”毕竟,单独跟一个男人待在一起,在古代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别。”司徒嘉熙冲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云若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声的问道。
司徒嘉熙的眼神黯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一听到她要走的消息,心里就难受得跟什么一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让她留在身边呢?眼角升起了一丝自嘲的微笑。
“我的右手脱臼了,你能不能帮我弄好?”无奈,司徒嘉熙只好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云若的视线落在司徒嘉熙丰神俊朗的脸上,眼底有着怀疑。
“真的脱臼了。”司徒嘉熙睁大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和无辜,不闪不避的承受着云若的视线。
云若没有办法,重新在司徒嘉熙的身边站定,轻声的说道:“那你忍着点,我要开始了。”
“好。”司徒嘉熙此刻的心情很奇怪,明明现在落魄得不得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开心的,是因为身边有一个温暖着他的心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