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捧着脸,温热的泪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染湿了她的手指。哭了一会儿,她抹掉了眼泪,从柴房的门后面拿了一把油布伞,提着篮子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府,向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娇嫩的粉唇几乎被她咬碎,她仇恨的眼神盯着傅雨鸢房间的方向,露出了一股坚决,一股怨愤。这些天所受的耻辱,她一定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在蒙蒙的雨雾中,云若娇小的身子一身一浅的向着城东走去,手里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掌心。她知道,不远处有几双眼睛盯着她,所以她不能停下来,更加不能投机取巧。
跨过了大半个城,终于来到了河边,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中午她从将军府出发,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再看看篮子里堆积如山的衣服,她将衣服放在石头上,小心翼翼的搓了起来。
柔软的丝缎在她的手心里,和她粗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能再拖了,她细心但是飞快的洗了起来,希望能在晚上之前将这些衣服洗干净。
她专心致志的洗着衣服,身上很快就沁出了厚厚的汗水,贴在湿漉漉的衣服上,说不出的难受。她咬着牙,忍受着这种酸臭的感觉,继续洗着手中的衣服。
心里庆幸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她一定会被冻死的。
感觉到身后监视的视线消失了,云若的眉梢染上了一丝黯然,恨恨的盯着傅雨鸢的艳红的长裙,随手将她的裙子拿出来,厌恶的将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汗水雨水擦掉,狠狠的,毫不留情。
雨渐渐的小了下去,渐渐的停了下来,而此时的天色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云若皱着眉头看着才洗掉一点点的衣服,又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索性直接坐在石头上休息,反正不管怎么洗,在天黑之前也一定洗不完了,那她还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下呢。
这样想着,她倒是不着急了,曼斯条理的坐在石头上,细细的梳理着她的湿漉漉的长发,乌黑如墨的长发落在她的肩膀上,像一条黑色的瀑布。
歇够了,才继续洗衣服,等到衣服洗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皎洁的月亮爬得老高,银色的光辉洒满了整个大地。云若揉了揉酸痛的腰,正要提起篮子,目光却在一处定格住。
河里,缓缓的飘过来一个庞然大物,随着水流的方向,向她的这边飘过来,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东西,心突突的跳着,手心里面沁出了一层冷汗。
“啊!”她惊恐的叫了一声,双腿一软,瘫坐在了石头上,脸上血色尽褪。
那缓缓飘来的庞然大物,竟然是一个男人!
飘在水中的男人,尸体?
云若被自己的想法激灵灵的吓了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从石头上爬起来,逃命似的往城里的方向奔去,好像身后有鬼追她一样。
脚下的步伐虎虎生风,耳边有风呼啸的吹过,发出轻微但是尖细的声音,她头发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连头也不敢回,一刻也不停的向着来时的路跑回去,心脏差点跳出来。
她的头皮阵阵的发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直跑着,跑到城墙的地方才发现城门已经给关上了,她的希望瞬间被掐灭,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神灰败。
城门已近关了,她今天晚上要怎么办?
她看着城门上飘着的黄色的火把,和城门上不停的来回走动的士兵,那种无助的感觉排山倒海似的涌了过来,张着嘴注视着高高的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今天进城没有希望了,她今天晚上只能露宿野外了。
她可不会天真到去拍城门让守卫给她开门,那样她恐怕还没等到开门,脖子上的那个人头已经被人给砍下来了。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只能退回去。
奇异的,她竟然平静了下来,刚才那种头发都要竖起来的害怕不在了。忽然,她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眼睛在自己的身上扫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而来之前洗的那些衣服已经不在了。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看到河中飘的那个人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衣服都没有拿上。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云若的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的压力,慢慢的折身向着河边走去。那些衣服要是丢了,估计傅雨鸢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她可不想来到这里才几天就丢了小命。
可是,她怕啊。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死人,没想到才来到古代几天,就亲眼目睹了一具尸体,让她怎么不害怕?光是想,她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她不知道,再见一次,她自己会不会疯掉?
可是,衣服怎么办?在心里给自己做了许多的心里建设,云若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向前走去,心里默默的说道:没有什么好怕的。
死人和活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不会动,没有温度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很阿q的自我催眠道。就要到河边了,她打定了主意,只要一拿到衣服就回来,再也不多待一秒钟。
“观音菩萨,如来佛,玉皇大帝,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没事啊,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的。”云若双手合十,虔诚的念道,终于,鼓足了勇气
穿过了竹林,来到了河边。
盛满衣服的篮子还放在石头上,那个飘过来的男人,好巧不巧的靠在了石头的边缘。云若欲哭无泪,颤抖着走过去,走到了河边的大石头上。她不敢去看那个男人,别过头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够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