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傅玉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怅然的说道:“云若,你说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烦恼呢?”
爹爹和娘亲形同陌路,二娘三娘之间的明争暗斗,娘亲心如死灰的吃斋念佛,似乎将军府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
云若站在傅玉霜的身后,透过窗子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轻轻的说道:“也许,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吧。”
傅玉霜沉默了,她纤细白皙的手握着粗糙的茶杯,低低的说道:“也许吧。”
所以,大姐才会不顾她的死活想要她代嫁,二娘才会冷嘲热讽的说她忘恩负义,爹爹才会不喜欢她。傅雨鸢的院落里,段采薇和傅雨鸢坐在高座上,冷眼看着下面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燕儿,面色不变的喝着茶水,好像欣赏着戏台上的戏一样。
燕儿已经被打得晕过去了,像死猪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傅雨鸢看着她的样子,从鼻孔里面发出哼的一声,冷喝道:“停!”
段采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慈爱的看了雨鸢一眼,“怎么了?你不是说找到毁了你的脸的凶手,一定让她生不如死吗?”
傅雨鸢冷哼了一声,对着后面的丫鬟说道:“把辣椒水提上来!泼!”
段采薇笑了笑,宠溺的将雨鸢搂在怀里,“你呀,怎么这么任性!等会你爹知道了,又要责备你了。”
傅雨鸢的无辜的看着段采薇,笑着说道:“二娘,你会帮我说好话的是吗?”
“死丫头!”段采薇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的笑了,眼睛里面却闪过不屑的光芒。
下面的丫头不敢不听,一桶滚烫的辣椒水毫不客气的泼在了燕儿的身上,燕儿因为火辣的疼痛醒了过来,“我……不敢了,大小……姐,饶了我吧。”
傅雨鸢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想要我毁容的时候怎么不说,饶了你,做梦!把她拖下去,不许请大夫医治,滚!”她说着,嫌恶的看了燕儿一眼,厌恶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她实在是没想到,害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贴身大丫鬟!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段采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慈爱的看着雨鸢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瓶膏药,放在桌子上,“雨鸢,这是雨露生肌膏,你每天涂在脸上三遍,过两天就好了。”
傅雨鸢的眼神有了一丝暖意,靠在段采薇的怀里,“二娘!只有你对我最好。”
段采薇轻柔的拍着她的背,靠在她的耳朵旁小声的说道:“孩子,二娘想到可以让你不用进宫当皇后的办法了。”
傅雨鸢激动得差点停住了呼吸,身子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的问道:“是真的吗?”
段采薇温柔的将雨鸢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含着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二娘怎么会骗你!”
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轻轻的拉着雨鸢的手,走到了内室,如水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雨鸢,喟叹一声,“我怎么舍得让你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还是嫁给一个快要死的病人!”
傅雨鸢热泪盈眶,渐渐的模糊了她的视线,心里头似有千头万绪穿过,又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慰着受伤的心灵,她哽咽的叫了一声:“二娘!”再也忍受不住,倒在了段采薇的怀里。
段采薇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心疼的说道:“傻孩子,你怎么那么傻。依着你的性子,要是真进宫了,二娘怎么放心。”
傅雨鸢只顾哭着,哭了好久,才红着眼眶说道:“二娘,那我应该怎么办?”
段采薇凝视了眼睛通红的雨鸢,朱唇微启,平静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按照你爹的吩咐,乖乖的待着就好了,别再闯祸了。嬷嬷教你礼仪你就学,你爹说什么你就点头,剩下的交给二娘。”
“那我不还是要进宫。”傅雨鸢又紧张了起来,紧张的抓住了段采薇的手,“我不要嫁给短命的皇帝!”
“傻丫头,你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段采薇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只是明面上的。”
雨鸢的呼吸几乎堵住,试探的看着段采薇,“那暗地里的呢?”
段采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唇边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睛的焦距落在远处,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暗地里,自然是按照你说的,找一个人代替你了。”
傅雨鸢的呼吸几乎堵住,心狂乱的跳了起来,颤抖的说道:“找谁代替呢?该不会是玉霜吧?”
段采薇的眼神移到雨鸢的脸上,温柔的笑了,轻轻的将雨鸢脸上的面纱拿掉,眼睛凝住,温柔的说道:“雨鸢,你这张脸悔得太是时候了。”
“二娘!”傅雨鸢没想到段采薇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浑身的怒气涌了上来。
“雨鸢,别生气。”段采薇轻柔的扶摸着布满红丝的面容,微微眯着眼睛,“就因为你的脸毁了,终日带着面纱,所以,宫里的嬷嬷们都没有看到你的真面目不是?”
“二娘的意思是……”雨鸢的心里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狂热的看着段采薇。
段采薇点点头,“所以,面纱你还是要戴着,一直到成亲的时候都不要拿下来。”
“可是你想要谁代替我出嫁呢?还有德公公,他宣旨的时候看到过我的样子了,这样能行吗?”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傅雨鸢也不免害怕了起来。
段采薇轻轻的笑了,眼神幽深,“那么大的雨,你又画着那么浓的妆,都花掉了,谁还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