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举着袖子擦干了眼泪,一字一顿的说道:“燕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是傻子,从傅雨鸢的脸毁容,到她的手上鲜血淋漓,不难联想到是她清洗的那些衣服有问题,而那些衣服,中间经手的,恨不得自己去死的,最可能的人选就是傅雨鸢的贴身大丫鬟,燕儿!
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的不错,燕儿,真的是小看她了!
只是,她想不通,燕儿恨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害的傅雨鸢毁容呢?
她轻轻的举起自己的双手,静静的凝视着没有一丝完好的肌肤,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自己落到这个地方,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苦尽甘来?心里,那种难受得像刀割一样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将她几乎淹没在这种难受的海洋里,她不由得将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间,任由泪水不停的滑落下来。
“若儿,若儿!”身子陡的一暖,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云若将脸轻轻的蹭了蹭,将泪水擦掉,勉强的回过头去看那张温和而带着关切的脸。
傅流烟俊美温和的脸上此时布满的都是焦虑,急切的捧着她的脸,“到底怎么了?玉霜说你出事了,你跟我说好吗?”傅流烟看到那双通红的眼睛,心底一阵阵的疼。
云若没有做声,将自己的手举起来,毫无掩饰的展现在傅流烟的面前。
傅流烟脸色大骇,“怎么会这样?”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双血淋淋的手,却在快要碰到那双手的时候,缩了回去。
“若儿!”
傅流烟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颤抖,静静的看着云若,忽然,默不作声的撕下自己身上华贵的衣袍。小心翼翼的将她鲜血淋淋的手给包了起来。
“你等着!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傅流烟说完,迈着大大的步子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轻声的说道:“你好好养伤,谁敢欺负你,我杀了谁!”
云若看着那个箭步流星远去的背影,笑了,心底却是一片荒芜。胸臆间的恨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折磨得她几乎要发疯。她伸出包扎着白布的手,狠狠一挥,将床边上的杯子挥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云若挣扎着将鲜血淋淋的手撑在床上,黄色的床单上立刻染上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身体上那种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折磨得她几乎要死去,然而她只是一脸的漠然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心底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恨意。
“云若,大夫来了。”翠儿走进来,看见她萧索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说道。
云若转过来,对着翠儿勉强一笑,轻声的说道:“有劳翠儿姐姐了。”
不一会儿,跟在后面的芳儿领了一个大夫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云若的情况,又让她把绑在手上的布条解开,上了一些药,然后才走了。
“云若,到底怎么回事啊?”翠儿看着她阴郁的侧脸,关切的问道。
云若的唇角轻轻的抿起一丝笑容,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不小心弄伤了罢了。”胸臆间却涌起了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摧毁。
“那我去给你煎药去了,你好好休息吧。”翠儿说完,走了出去,并且体贴的给她带上了房门。
云若的目光这才迸射出愤恨的感情来,冷眼瞧着地上粉碎的茶杯,发出一丝冷笑。
养了三四天,身上被杖责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大腿上被傅雨鸢刺的伤也好了一大半,云若终于可以自由的下床走动,她走出了自己的小屋,坐在傅玉霜清静的院落里,表情清冷,若有所思。
手上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也不流脓了,结了黑色的痂,看起来狰狞而难看。她自嘲的笑了,原本就不好看的双手,现在更是难看了,应该会吓坏不少人吧。
忽然,不远处一个身穿桃红色裙装的小侍女走了过来,间或跟走在旁边的人唧唧咋咋的说些什么。
云若的瞳孔忽然定格在一处,浑身上下聚起了森冷的光芒,眼底流露出强烈的恨意。走过来的侍女是燕儿,那个害得她的手几乎森然见骨的恶毒的女人!她腾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燕儿似乎感受到了云若强烈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眸底闪过一丝惊慌,却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冲着云若甜甜的一笑,亲热的打招呼道:“云若,最近过得好吗?”
即使心里恨得要死,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来,现在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云若是大公子最看重的丫鬟,没有谁会傻得不怕死的撞在枪口上。就连她的主子,大小姐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她们作为小丫鬟的又怎么敢挑衅她。
云若按捺住自己内心强烈的仇恨,风轻云淡的笑了,“自然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呢?”
燕儿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嫉妒之色,很快的笑颜如花,“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大小姐还老是挂念着你呢,等你养好了伤就回来吧。大小姐本来是想亲自过来看看你的,不过她现在要和宫中的嬷嬷学习礼仪,所以不能过来了。不然,她早就过来看看你了。”
云若的脸上笑容灿烂,笑意却不达眼底,轻轻的说道:“那么,就请燕儿姐姐转告大小姐,云若多谢大小姐的关怀,等养好了身子一定给大小姐请安。”
她当然知道傅雨鸢现在出不了门,因为她想杀人的事情被撞破了,她又怎么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