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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尾声 (1)

有一天,我正在办公室干活,大弟开心地打电话给我:“大姐,我们打算买新房子了,将来妈妈他们可以过来这边住了。”

我惊奇地说:“你有首付的钱?”

大弟说:“叶青的父母出钱付首期,我与叶青的积蓄刚好用来装修,以后我们可以拿两人的住房公积金供楼。”

我说:“为何会突然考虑买楼?以前不是说你们与叶青的父母住在一起吗?”

大弟说:“叶青的父母说,如果不买楼,我父母不可能过来住,买了楼,一家人可以多走动。他们说,他们将来的一切,都是我和叶青的,现在帮我们买楼,不过是提前预支。”

多好的老人,他们真把大弟当成他们自己的儿子了。

我知道,我的父母不一定愿意到亲家买的房子里居住,但亲家的这份心意,一定令两位老人家深感欣慰。就算是伸手帮助,也不会让我父母感觉尴尬,如此贴心又低调的亲家,真是难得。

春节前,我与方圆也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在举行婚礼之前,我让方圆带我回了一趟他的老家。起先他再三推辞:“我家中已无父母,与弟妹的感情比较疏离,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说:“你们的关系疏离,不是在贫困的时候,反而是在大家的日子都渐渐好起来的时候,你有想过原因吗?”

方圆说:“还能有什么原因?他们认为我为富不仁,不愿意帮助他们,因此心中对我有怨气。我认为自己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甚至因为他们而自己弄到夫妻反目了,他们还不满意。”

我轻轻摇头:“除非不付出,付出就不要为曾经的付出耿耿于怀,你会开心得多。”

方圆愕然地看着我。

我缓缓地说:“曾经,因为一点虚荣心,因为想着为弟弟谋一份好工作,我处心积虑地与不同的男人接触,但最终,这两份经历只给我留下不堪回首的回忆。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对亲人问心无愧,但我们有没有检讨过,自己有没有私心在里面,亲人需不需要我们这种付出?”

方圆沉默半晌,终于说:“我的境况刚开始好转的时候,在经济上对弟弟和妹妹有求必应,心中确实有一份虚荣心在里面,觉得自己在经济上资助弟妹,自己是一个能干的哥哥。有时候甚至瞒着前妻给他们钱,让前妻大为光火。”

我说:“你偷偷把钱给了弟妹,前妻与你反目,你却把账记到弟妹头上。这样做你有三处错——第一,你让弟妹误以为你经济良好所以需索无度;第二,你把大家的钱偷偷给了弟妹却没征求前妻的意见;第三,你与老婆争吵,却把过错记到你弟妹头上来。最终的结果是你四面楚歌,谁也没认为你是好人。”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付出很多,我们问心无愧,其实那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尤其是在面对亲人的时候,我们认为自己的付出他们都知道,他们应该感恩,殊不知那只是我们一相情愿的想法。

一相情愿的下场,往往都很尴尬,轻则撕破脸皮,重则法庭上见真章。

方圆若有所思地点头:“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

我嬉笑:“如果以前有人教会你这些,你现在正和老婆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呢,哪还有我什么事。”

他纠正道:“是前妻,不是老婆!”

我说:“是旧老婆。你的现任新老婆要求你,在结婚前回老家一趟,好好地与弟弟妹妹聚一下。”

他说:“真的回去?”

我坚定地说:“如果你想自己开心,就回去,除非你已经不想要这些亲人了。”

方圆轻轻地把我揽在怀里:“其实我也想回去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我说:“现在把我们结婚的喜事告诉他们,正是一个可以下台阶的机会,他们知道你重新有了家庭,也一定会为你高兴。”

结果正如我所料,当我与方圆带着礼物回到家乡时,他的弟弟妹妹都很开心。当天晚上,方圆说做东在他们家乡的小县城请两家人吃饭,饭后,弟弟和妹妹却都抢着结账。

方圆欲向服务员招手,我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由弟弟妹妹去。如果你不是李嘉诚,就没有包办一切经济支出的必要,该尽的义务,得给机会别人尽,该出的钱,得给机会人家出,这样当你为之付出时,人家才会懂得感恩。

我们热情地邀请方圆的弟弟和妹妹两家人一起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们开心地答应了。方圆的弟弟知道我喜欢吃竹笋,还特意跑到乡下,买了几斤乡下土法炮制的笋干给我,说:“城里的竹笋没这个鲜嫩,也没这个干净。”

我们离开的时候,弟弟和妹妹一直站在路边朝我们挥手。方圆用手紧握我的手,说:“我这次回去,没有带钱给他们两家,但他们却对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热情。”

我说:“你回来把再婚的好消息告诉他们,在他们看来,这是主动解冻的意思,他们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哥哥。”

他叹气:“好多年了,我一直没回来,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与他们的冷战。”我笑道:“亲人之间没有输赢,谁走出第一步并不重要,关键是找回久违的亲情。”

方圆用脸贴在我的脸上,满足地说:“越与你相处,越感觉你无处不贴心。”我笑道:“那你可否也做个贴心人?”

他当即表忠心:“当然,乐意之极。”

我说:“请将所有巨款交于我,免得你今后再接济弟弟妹妹。”

他说:“好。”

我说:“你的钱都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

他很委屈地说:“这个也只能说好了。”

我满意地笑,摸他的大圆头表示赞许。婚前公证,法律等劳什子,都是骗凡夫俗子的,作为一名业务精通的女律师,我对婚姻的唯一要求,就是千万别拿法律来约束我。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法律规定,而是因为,你非我不可,我也非你不可。

在大是大非问题面前,男人可以没原则,但女人必须要有原则。如果女人没有原则,男人便不会对其讲原则,吃亏的还是女人。

这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在我三十三岁高龄时,我终于找到了!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要求方圆与我结婚。

所谓结婚,就是请客吃饭。我们先是在市区的五星级大酒店筵开三十席,除了方圆的亲人外,还请了同事、朋友,还有来往亲密的客户,可谓声势浩大,人头涌涌。事后看婚庆公司拍下来的摄像,当天我一直忍不住咧嘴傻笑,实在有失斯文。

而更失斯文的是,当天晚上的洞房之夜,我们一直在数钱和算账。待算账清点完毕,方圆向我宣布:“以前总以为摆喜酒可以赚一笔,现在算来竟然还亏了几千元,白忙活了。”

我踹了他一脚:“我又没有逼着让你办酒席,是你非办不可。”他气得满床打滚,“我办酒席,完全是因为你,我要昭告天下人,法律界的剩女厉冰冰终于嫁出去了。”

我恼羞成怒,扬言要咬穿他的嘴巴雪耻,他开心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其实是我要昭告天下人,我方圆娶了‘十佳律师’之首厉冰冰为妻。”见他还算识相,我放下与他算账的念头,继续另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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