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凌贵妃差人送了好些珍珠过来。足足有一锦盒。且个个都是差不多的大小，浑圆光亮。说是给您做饰物。”梅朵不知先前的事，只当是凌贵妃想拉拢我。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那便送去珍制司为我制成珠链。若有多的，再做一对耳坠子或者珠钗。”梅朵喜滋滋道：“奴婢遵命。”
凝脂忧伤不减，默默立在一旁不言不语。“今日可曾去看过允旭？”我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她几天，知道她日日往宁熹宫去。只借着由头说是替我探视。
“小主，我……”凝脂欲言又止，双手死死攥着衣襟下摆。“我知道你始终愧疚，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祈求上苍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
我压低声音，劝说道：“该硬起心肠的时候，只管硬起心肠，太过于仁慈反而害人害己。”凝脂郑重的点头：“奴婢知道了。”
倒是凝香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口，我见了她在心头一喜：“凝香，你何时回来的？快进来。”凝香略带苦涩的微笑显得很不自然：“小主。”她朝我福身，又怎不住看凝脂一眼。
凝脂更是仓惶，竟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凝香道：“奴婢奉皇太后之命回采撷宫伺候。”她顿了顿，以略微哀愁的声音道：“奴婢原也猜到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却没料到凝脂你……”
“这完全是本宫的意思。”我打断了凝香的话，敛了笑意：“在宫中生存本就该如此，况且已经做了，现在追究也于事无补。你便不要再苛责凝脂了。”
凝香倒是释然而笑：“奴婢哪里是苛责之意，只不过宁愿是自己亲力亲为。”我倒是没有料想她会这么说，着实无言以对。
见我诧异不已，凝香笑道：“这些日子在宁寿宫，奴婢切实体会到了小主的难处。尽管小主你没有说，我却很是明白。太后借调奴婢，不过是为了要挟小主答应联姻之事。”
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淡淡道：“你都知道了。”凝香颔首。只是悲戚的神色忽然生出怨怼之意：“小主你处处受人牵制，便是缘由这个‘善’字。”
我冷冷一笑，无可奈何问道：“连你也这么认为？”“是。”凝香斩钉截铁，死死咬住嘴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来这句千古名言竟是如此写实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或者我应该听你们的话。”
凝香凝脂一并跪地，口中齐齐道：“奴婢愿为小主效劳，万死不辞。”我颔首：“好了，现在凝香也回来了。采撷宫又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傍晚汪全带了轩辕的口谕来，说今晚会宿在采撷宫。我特意让轻雾调制了新的沿袭香，自然里面也少不了麝香的成分。
特意选了一条月白色的袭地长裙，迎着如水的月光站在庭院里一颗白玉兰树下。
月光朦胧如银泄在那宁静的一树之上，枝叶间稀稀疏疏的暗影如安秀一般投在我盈盈发光的长裙上。越发显得我弱质纤纤、不盈一握。
夜深人静，轩辕姗姗来迟。却久久立在我身后看的痴迷。而我虽然能感觉到他站在身后，却宁愿仰面向着月色光华。也许我与他就如这月色一般，美则美矣，却恍如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