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身旁女子面容娇美却是眸光敏锐,松挽流云髻,发上银簪五支,乃是水护法圣水;紧挨她的是圣金,小眼半露精光,若非在此她还以为是精明的商贾;之后圣月也是女子,精明大方,温婉柔美,竟是墨梅;圣土身形颀长却是相貌普通,若不加介绍真看不出这圣洞内的一切亭台楼阁出自他手;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木护法圣木,男子竟有如此缜密心思,恍一见她还以为是女子,却道是男儿身,不觉有些惊讶。
为莫菲雨一一介绍完毕,圣日道:“圣天已将事情始末详细说与我等,圣日代九大护法请莫姑娘赐灵玉一见。”
莫菲雨之前已听冯竖说过,知他们要分辨灵玉真假,拔了玉簪,递至圣日手中。
圣日接过灵玉,半挑斗笠上的纱帘,仔细端视,缓慢放入一方盛满清水的白玉盆中。只见那灵玉在水上轻微漾了几下,随即慢慢沉入盆底。再细看时簪上一端的花纹竟变得殷红,似人体血脉般缓缓蔓延而上,而后,一层朦朦胧胧的淡红若隐若现流连在簪头上,圣日自盆水中捞起,那红便点点散去,簪上随即又拢上一层淡淡的绿光。
莫菲雨有些讶然,阁内众人皆屏声静气。良久,方听圣日语意感慨的道:“还请莫姑娘滴血于玉,多有得罪!”
莫菲雨也不多言,拾起圣日递来的一柄二寸长的小刀轻微一划,白玉盆中的水早已经被人倒掉,灵玉此刻就静静的躺在盆底。血水顺着指尖滴入白玉盆,溅在灵玉上,却见那灵玉如海绵吸水一般,血滴玉噬。见此圣日连忙望向一旁候命的圣水。
圣水立时走上前来为她包扎,伤药敷于手上后,竟再不觉得疼痛,抬眸与她对视一眼,随即浅淡一笑。
其他几人都对莫菲雨微微施礼,神色中增添了几分客气。唯有圣日依旧沉静,虽然恭敬却总似隔着段距离。自圣日手中接过归还的玉簪,重新挽到发间,在圣日的引领下向封存银狐的圣洞走去,其余几人随后而来。
莫菲雨突然停下驻足观看壁上的几幅丝绢制成的女子画像。一一看去,每个女子都有着不同的气质容貌,或高洁或宁静,或妩媚或淡漠,叫人不由神往。讷讷的走向最后一幅画,慢慢抬手。画中女子一身鹅黄色羽衫,目若秋水眉似远山,一双翦水双瞳潋潋泛着明净光彩,举手投足气度飘然,却又与她有几分神似。
圣日一旁恭敬的道:“此处为圣雪族历代圣主画像,这位便是圣雅公主。”莫菲雨微微点头,自画上将目光慢慢移至圣日,尽管此人与其余众人并属九大护法,但她却发现此人不但老成精明且有过于他人的忍力,整个圣雪族遗部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觉又多了几分思量。除她外几人皆神情肃穆恭敬,在画像之前肃然而立。
画像之下置了蒲团,莫菲雨缓慢走上前去,敛起衣襟恭敬的跪下连叩三下已示尊敬之意,余众几人也肃然跪地。叩拜结束,挂画的洞壁缓慢向两处移开,露出隐藏于其后真正的圣洞,洞中光泽熠熠,星亮白净,顷刻间冰雪之气扑面袭来,不觉哆嗦两下。
虽然她心中惊愕不已却又掩饰的滴水不漏,唇际依然挂着浅笑,眼眸镇定的看向圣日。尽管她无法透过斗笠前的纱帘看清圣日容貌,但她却可以明显觉出自圣日那双犀利的眼中流露出的一种难以名述的神色,好似她的老爸发现了一块好玉时的那种难抑的激动,“请莫姑娘入洞!一旦洞门关闭除非可以启动银狐,否则无法出洞,洞内寒气太重还请姑娘一切小心。”
莫菲雨微笑颔首,缓慢自蒲团上站起,“放心,既是圣物灵兽,我便可以启动它。”语毕信心满满的扬眉望向众人,举步进入洞内,身后机关立刻运转,将她与众人隔离两处。
世事终是如此捉摸不定,有时是天意使然,有时是人意而为,天地人和,推动着每一个人的命运缓缓运转前行。
就是莫菲雨日后与宇文皓轩提起此事时也还是不知为何当时她竟如此笃定。
“这……”见洞门关闭,一直默不作声的冯谦不无担心,“若她不能启动银狐,可要如何是好?”
随即洞外一片肃静,过了一会儿,圣火捋着山羊胡方开口道:“你们认为……像她这样的柔弱女子能统领圣雪族吗?”声音虽低却不免带了几分忧疑。
“我倒是觉得她非一般女子,那一身清浅灼人的气势不比当年的圣雅公主。”圣木忽的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磁性,似乎很确定她一定能走出圣洞。“这点圣天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冯竖看着石门,剑眉蹙起,“倒是真不好说,但是她确实不是普通女子。”
圣日摘掉斗笠,笑望向众人,“既是天意如此,我等便在此处静候吧!”
楚云诺清晨推门进了寝宫,见楚云璃衣衫整齐坐于桌前,似乎彻夜未眠,情知昨晚他必是佯醉,不禁嗔怪道:“三皇兄倒是鸠占鹊巢,竟将我这堂堂诺王赶去了客房!”
“你可真是小气!不过借你这王府讨个片刻清静而已。”楚云璃摇摇头,拂了拂长衫兀自便往门外走,楚云诺一把拦住他,“三哥,今日莫怪阿诺说话直白,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尽管皇嫂她生的丑些,可那一身的才华气质可是其他女子所无法比及的,你倒真是失了一块宝!”
楚云璃轻轻推开他的手,强扯出一丝苦笑。远处天边早已裹上了一层金黄,原来日出日落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正如她一样,尽管失了王妃头衔,放弃了一切,却得到自由、尊严以及愉悦,思及那日决绝的眼神,娇美倾城的容貌,是在惩罚他的有眼无珠还是在惩罚他的自以为是?从未想过当她离开数日,他的思想会毫无征兆的停滞,而当她潇洒的离去时,他才恍然知晓那个丑陋的女子,不!是宛若落入人间的嫡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撼动了他的心,侵蚀了他的灵魂,占据了他的思想,势必会是他穷极一生也难以抚平的痛。“你有没有觉得书玉好似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