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仁帝早已经卸去朝堂之上的威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爱,叫莫菲雨的心猛抽了一下,眼前渐渐模糊似乎出现了父母的影像,不知远方的父母此时是否一切安好,深吸口气,逼着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又将刚才心中所想理顺一遍,“莫不是皇上听了叶院使的话认为玉儿会些医术便要玉儿去救治王爷?”
好个伶俐睿智的丫头,不急不躁,端得是沉稳安静。仁帝从未像现在这样舒心过,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没有任何一点的惧怕,落落大方,眼神清冽,表情温和,眼底藏着些许探究,却是丝毫不让他觉得唐突,清尘的气质完全可以让人将她面上的不足忽略掉。
“占星大师说过你会是阿璃的福星,今日得见所言非虚。朕确有此意,希望你能为阿璃找到彻底驱毒的法子。”仁帝语气温婉,叫莫菲雨有些感动,谁言:自古皇室多凄凉,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这三年来阿璃是越发不成体统了,若是好了朕定要他弥补。”仁帝一脸悠远的神色,连语气也透着几许深意。
“皇上,玉儿不才恐有负皇上重托。”莫菲雨恭敬的跪地,《毒医》上似乎有与楚云璃的症状相似的记载,只是并没有写解毒的法子,她也不确定楚云璃所中的毒究竟是不是《毒医》所书的那种,没准的事情她从来不做。但见仁帝一脸的悲痛,却又有些不忍,“既是如此,那么玉儿可有权利行走御医院?一来确实对医术感兴趣,二来也确实是想做个救病医人的良医。”
“哦?”仁帝挑眉,有些不信的打量起莫菲雨,这丫头居然敢与他提权利了,当真是脱胎换骨与阿璃有的一比,如此佳人陪在阿璃身边实在是阿璃之幸,略一顿,道:“只要不是有违皇家礼法朕都会答应。”
“那玉儿便大胆去试,只是若实在找不到解毒的法子希望皇上莫要怪责。”
“朕自然不会因此责罚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真要如此也只能是阿璃的命数,你且大胆去做,以免再有今日之事发生,朕封你为御医院监正,行走御医院,享一等诰命夫人特权,明日即昭告天下,如再有萧蒙之辈妄自阻拦必定严惩不贷!”仁帝说这些的时候面上是没有任何一缕表情的,莫菲雨又觉得似乎刚才眼前温婉的仁帝只是她的一时错觉,忐忑的的退了出去。
“王妃,您可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出来了!”见到莫菲雨从御书房出来,小孟子抚了下胸赶忙迎上去,“太后见您随皇上来了御书房,便派了奴才在此等着,见您毫发无损的出来小孟子这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可以放下了,太后与皇后等人正在长乐宫等着,王妃是否现在就过去?”
虽然小孟子句句都有奉承夸大之意,却又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亲近,“还不快前边带路!”莫菲雨佯怒。
“叶院使!”小孟子惊叫一声,身旁的莫菲雨早先他看到了神情忐忑的叶苏山,似乎是有意在此等候,“叶院使是在此处等人吗?”
叶苏山恭敬的跪地行礼,却又忍不住偷眼打量,果然不凡,“老臣正是在此等候王妃。”
“也好,本妃也正要问问王爷此时情况如何,是否已经醒了?”莫菲雨遣了小孟子先去给等在乾清门外的钏儿报个平安,说她一会儿会去长乐宫并叫斯勇先带着钏儿回王府。
“老臣去时王爷早已经醒了,请王妃安心。”
见小孟子走远,莫菲雨问道:“叶院使可否告诉本妃王爷三年前到底所中了何毒?似乎与寒毒有些相似。”
“说是寒毒,只是医书上没有记载所以才会久久不能驱毒。听魏总管说昨儿王爷是王妃救下的,老臣当真是佩服,王妃的救治方法老臣闻所未闻,以后还望王妃可以不啬吝教。”叶苏山恭敬的说辞,着实叫莫菲雨有些无措,只不过是西医临床学而已,何时自己成了能人了,心下暗叹,笑着应了句:“彼此互教,以后本妃会常去御医院走动。”
“如此那老臣先行告退。”
原地等了些时候还不见小孟子回来,莫菲雨便一人慢悠悠的先行去往长乐宫,但见一位不曾谋面的管事宫女朝她走来,“奴婢见过璃王妃。”
“你是?”
“奴婢轻舞,奉了蓉贵妃娘娘的旨请王妃去趟咏春殿。”面对莫菲雨,轻舞没有丝毫怯懦,见了她也只是半躬着身子福礼,并没有如其他婢女太监那样跪着,心中隐约有些不悦。猜想蓉贵妃此番叫她去大概是为了今日大殿问责余文炯时牵连出了楚云祈与她而心生怨愤,寻思着在宫中她也不能把她如何,只冷冷回了句:“前边带路!”
莫菲雨进来时,蓉贵妃正懒懒半眯着眼倚在软榻之中,金钗挽青丝,华服裹娇躯,雍容华贵,只面色略有些苍白,只是莫菲雨却依稀在她的身上瞧出些林筱柔的身影。
莫菲雨恭敬的跪着,轻舞则噤声陪在一旁倒也不说话,“璃王妃拜见蓉贵妃娘娘!”莫菲雨提了声音有意提醒,可蓉贵妃似乎吃了秤砣依然闭着眼睛,无奈,只得再提了声音。
“那么大的声音做什么?轻舞你这丫头怎么越发不懂规矩了?”桃花眼眸微一睁开,凛冽的寒光叫莫菲雨心下一紧。
“刚才是玉儿在说话,请蓉贵妃娘娘莫要责怪轻舞。”莫菲雨有意为轻舞开脱。
“轻舞,你过来些!”声音轻柔却又如刀子般让人不寒而栗。
轻舞颤歪歪的走上前去,恭敬的跪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