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去请来雨公子,单凭你刘婆,我妻儿早失了命!”汪老爷气恼的将孩子交给奶妈手上,斜眼瞅了几眼刘婆,“方才你不也失了主意直叫我快些出去找人?我看还亏得雨公子妙手回春,否则你岂不是断了我汪家香火,害我汪某中年丧妻?”
“这、这不能比哇!这自古就没听过男人给女人接生的,我刘婆活了大半辈子,接生无数,不是我刘婆自夸,这京中大半的孩子都是经我刘婆给接生的,上至墨太傅家下至这京城内的富商老爷,就差没进宫给妃子皇后接过!像汪夫人这情况我刘婆自认从没碰见过,您呐若责怪我我也没半句怨言,可这事儿于情于理不合适啊!刘婆我倒是能守口如瓶,可这府上人多口杂,若是哪日传出去了可不好。”稳婆瘪嘴嗔怪道。
“人人都说你刘婆视财如命,一张嘴得理不饶人!这样说无非是要我多给你些银子!”汪老爷气恼的冷声喝道。
“哎呀,我刘婆可不是那样的人啊!汪老爷您可是想多了!”
莫菲雨写着药方的手在听到“墨太傅家!”这四字时本能的停了下来,偏头仔细审视刘婆,年岁足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人生的精明、干练,讨宠拍马自是有一套,而最令她感兴趣的还是这刘婆姓刘。寻思了片刻,方起身绕着那刘婆走了几圈,随后看向汪老爷笑道:“汪老爷,恕雨某直言,不如便叫管家领刘婆去账房上支了银子便快些离开吧,若再僵持下去难保一会儿刘婆不会说自己年岁大记性不好,先前入过宫为皇后接过生!而且这女扮男装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刘婆你说呢?”
一屋子的人听莫菲雨如此打趣刘婆,个个虽都觉好笑但看到刘婆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也都抿嘴强憋了笑,只稍后回过味来才对莫菲雨的女扮男装身份惊讶不已。
“你……”见莫菲雨一脸嘲讽,刘婆气郁不已,半晌说不出话,再睨向汪老爷顿时恨恨的道:“那墨府少爷便是我刘婆当年给接的,若说当年情况也没比今日好多少,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哦?”莫菲雨立时挑眉装作吃惊不已的样子,眼睛转了几下,心中暗喜,可面上却依旧不冷不热的,随即淡淡一笑:“莫要欺负我雨某是个外乡人,那墨府上下只有四位小姐,如何又凭空多了个少爷?”
刘婆这时候才顿觉因为一时气盛说溜了嘴,后悔不迭的忙解释:“那少爷三岁的时候便死了,故而这京中多数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原是这样!”莫菲雨不无感叹,随即道:“刘婆这故事倒是编的合情合理,雨某便算是信了!汪老爷,汪夫人此时情况不适宜太过吵嚷,待我一会儿开好了药方便都退了吧!”
汪老爷赶忙点头附和,刘婆却明显有些不依不饶,见管家进来也不好再多语便退了出去。
直至刘婆出去,莫菲雨方才长舒了口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苦寻多时的刘姓稳婆竟如此轻易的便被她给寻到了,煜祺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心病,在祭拜墨夫人时眼见坟头杂草生了大片更是心中怨恨墨守成的无情,坟前的誓言至今她仍牢记在心。而若煜祺真的便是当年的墨府少爷,那么墨夫人因嫉妒而弑杀侧室长子的事情便是陈蓉蓉一人捏造的,如今若揭开这尘封往事虽不能挽回些什么,但她这身子的娘应该不会再含冤饮恨了。
“雨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汪老爷随手倒了两杯热茶,递给莫菲雨一杯,意味深长的看着莫菲雨。“我看你对那刘婆很是感兴趣?可有我汪某能帮上忙的?”
“这事与我一位老友有些关系,若汪老爷执意想要帮雨某这忙,便将那刘婆的住址告诉下雨某,雨某自有办法套出她的话。”莫菲雨接过杯子手僵在半空,神色微凛。
“好!今日雨公子救我汪某妻儿,莫说如此小事,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来便是了!”汪老爷随后详细说了刘婆居住的位置,以及他所知甚少的一些情况。
离开汪府前,莫菲雨已决定先行去刘婆那看看,然后夜半在寻打算,随即便求了汪老爷待她离开后派人去趟醉林楼通知下冯竖。却不想刚上马还没奔出几步,远远便在马上看到了钏儿正神色焦虑的往汪府这条路上赶,心内一时惊喜匆忙拉了缰绳直奔钏儿去。
钏儿远远见莫菲雨骑着炽烈往她这处奔,窝在眼眶的泪水不听使唤的便涌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所受委屈霎时便一并涌上,嘴唇哆嗦了几下却终没喊出声来,只瞪大双眼定定望着莫菲雨。
情知现在人来人往,钏儿是在为如何称呼她而为难,莫菲雨先她笑着伸出了手,柔声道:“钏儿,你可是叫公子我好等!”
钏儿垂睫轻颤,嘤嘤哭声霎时搅乱了莫菲雨一颗也说不上是苦是甜的心,轻抚炽烈的红鬓,炽烈便心知她心中所想,前蹄半跪,钏儿轻松便上了炽烈的背上,炽烈这才重又站起驮着她两人缓缓前行。
钏儿扭头看着莫菲雨有些消瘦的脸庞,立时心中又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公子!钏儿等这一天好苦!”
莫菲雨抬手轻轻为钏儿拂去眼角的泪水,柔柔劝道:“这不是见着了,活生生的就在你面前,莫哭莫哭!当心哭肿了眼嫁不出去!”
“公子你竟还能开如此玩笑,钏儿可是日夜担心你跟失了魂一般,你倒好!”钏儿佯作气恼的瘪嘴转头,却偷偷擦着眼泪,莫菲雨在她身后看她双肩不停的轻颤,轻轻拉住钏儿的手,好一阵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