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莫菲雨听闻了这话后,竟狡黠一笑,笑容纯清:“你倒好竟全说了出来,倒是省的我费心追问了。若不嫌吵,可愿意再听我抚琴一曲?”
“静谧之夜,有佳人依窗抚琴,自然是好,又岂会嫌吵。”宇文皓轩温柔一笑。
莫菲雨坐在琴前,拨弄了几下,抬头嫣然一笑,手腕微沉,一声悠扬的琴音应手而起,只听她缓缓唱道:“只因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茫茫人群,熙攘的街市之上,仿若几世相知遥遥相望便注定了今世情缘,曲声婉转如泣如诉。
忽而,曲声呜咽,莫菲雨的嗓音也瞬时变得空幽致远:“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浓情蜜意,却化作几缕怅然无助的幽思,随着莫菲雨清缓的嗓音透出无限感慨:“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柔情过后,琴音消弭,零星的几点碎音,却道出了她心中最想对他说的那句话:“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宇文皓轩人有些僵立的呆楞,眉心处因为这空寂的曲声而紧蹙在一起,是的!终究她还是预料到了些什么!大手揽过她的削肩,很用力,很用力……
御书房内,仁帝闭目微思双手自然的垂下,很无力又很疲累。这段时间虽短却围绕着楚云铎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太子留宿烟花之地、休妃、失了皇孙、红绣服毒“自尽!”太子为情奔赴黄泉……好像这些事情看似无关紧要却一环套着一环,仿若按着既定的轨迹在有序的运转。
仁帝猛然睁开双眼,长叹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伴着外边的雨声竟显得格外的清晰,常贵不觉担忧的奉上汤药,低声劝慰:“皇上不必为这些俗事烦恼,大皇子他已经知道错了,父子间哪有隔夜的仇,兴许想通了也就好了。这药是依雨公子交由皇后给皇上开的药方所煎的汤药,皇后刚派人给送来。刚蓉贵妃娘娘不放心,也来过一回儿,奴才已经劝她先回咏春殿了,皇上若真是心中烦闷,倒不如过去转转?明儿祈王可是要出征了,想必蓉贵妃娘娘这心中八成也不好受!”
储君未明之时自己决不能倒下!这是仁帝现下唯一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顺手接过汤药,虽然有些苦不过还是捏着鼻子仰头灌了进去,而后斜斜的挑眉,目光如炬直看得常贵心下忐忑。“你倒是向着蓉贵妃啊!”
“哎呀!”常贵赶忙低头跪在地上:“皇上您可真是要折煞死奴才了!奴才只是怕您这时候见到皇后娘娘会想到大皇子,若是再生气您这龙体……所以才会想着您去看看蓉贵妃娘娘,奴才该死!”
“起吧!既然明儿祈儿代国出征,朕便过去看看。”仁帝拂袖常贵赶忙起身执伞出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蓉贵妃低垂眉眼,神情谦卑。
“起吧!”仁帝直接坐回椅中,却并未像常时那样扶蓉贵妃起来,蓉贵妃僵在当地,神情隐约有些不自在。身旁轻舞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她用力搡了一下。
“蓉儿过来坐!”仁帝抬手招呼她过去。
蓉贵妃虽心中有怨,倒没表现出多少,款步上去,轻声道:“臣妾自知这时候皇上能来,已是臣妾莫大荣幸,本来皇上这几日已是烦乱不已,臣妾不该在这时候再提这样的请求,但是臣妾真的是担心呐!”蓉贵妃轻轻拭去眼角泪珠,接着语声幽咽的道:“祈儿为国征战多年,幽国是越发平定强盛,可祈儿的终身大事也一并耽误了,臣妾只求皇上能在明儿祈儿出征前为祈儿定下婚事,也算是了却了臣妾心中最大的心病。”
“听蓉儿这样说,可是心中已有了中意的人?是哪家的姑娘?”仁帝微沉的面容立时有些松动,为楚云祈选妃多时,皆没有一个中意的,他早已经有些懒得管了,现下听蓉贵妃这样说,自然是高兴。
“祈儿拒婚多次,还不是独对那醉林楼的书玉姑娘钟情?他们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虽说书玉出身低微,不过若能与寻常百姓结姻,倒也向百姓表明咱们皇家亲民的理念,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皇上何乐不为?”蓉贵妃绘声绘色的说着,仁帝却听得越发不耐,心下也不禁狐疑起来,这蓉儿究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书玉与墨非玉是一个人?若真是叫这样的人嫁入皇家,皇家的脸面难不成还要再丢一次?
“一个出身低微的平民百姓如何能入得皇家当王妃,蓉儿莫不是还想那璃儿休妃的事情再重演一遍?”仁帝气恼的起身走出去,只留下蓉贵妃一人愣愣的呆坐在房中,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蓉贵妃八成也没想到她这样的自作聪明,在仁帝看来不过是置皇家的脸面不顾的又一件蠢事罢了,说白了,若是赐婚只能赐给楚云璃,而不能赐给楚云祈,纵然现在书玉不是墨非玉,可天下百姓不会这样想!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竟在第二日没有一丝征兆的倏然停止,阳光柔和的倾泻了一地,袭来阵阵暖意,地上积着的水因这暖阳照射,微微腾上了一层闷热的潮气,稍有些压抑。
醉林楼内冯竖与几位小厮小声议论着。
“这天可算是放晴了,若这雨再一直下个不停,难保这闽江不决堤。”因为接连歇业几日,醉林楼内人人都觉有些无所事事,一见天晴,立时便有小厮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