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华最近很无聊。一个表现在她对这个和平世界的无话可聊,一个表现在她的一些想法开始变的搞怪和无聊。
比如前天的时候她就突然很无聊的提议要检测我的膝跳反射,鉴定一下我的腿有无肌肉萎缩的趋向。当时我的数学作业大功告成,也正倍受无聊之苦,负负得正,突然有了玩的冲动,就答应了。
我跷着的二郎腿被郝华玩命敲了好久好久,可偏偏不争气,从一点反应没有到麻痹地不能再有一点反应。我泄气了。为了给郝华那坚定不移的认为我身体健康的信念稍许安慰,同时也为了保护我被砸青的腿不再受非人的摧残,我终于在她又一次坚持不懈的敲过之后,半天艰难地抬起腿踹了她一脚。
你干什么?
她对这不明由来的一脚显得格外恼火,而我显得更为恼火,本来是要说“我反映迟钝”的,话到嘴边,愤怒地变了形,成了“我靠我给你乱敲乱敲敲敲的都反映迟钝了!”
怎么会这样?看来膝跳反射一点都不靠谱,要不然怎么测不出来呢。郝华皱着眉头说,我不甘心!咱再测一测肘跳反射吧!
以前的时候,我吹着要为朋友两肋插刀,意思是你若不能保证对手只插我的两肋的话,那这助架就告吹。我觉得一旦动起手来谁也说不好刀子会插哪,肋处下刀,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能的。我渐渐长大,然后才发现这年头的事,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摸摸两肋,随呼吸起伏,为它们的健全惋惜。此行凶险,两肋插刀,或许难能幸免。但愿对手刀法生涩,混乱之中插自个儿两刀。
临行前我翻翻书包书洞,看有没有可以防身的工具,结果只发现了一个铅笔刀还勉强算的上个利器。但转念一想这玩意儿伤人的可能性不大,万一掏出来自伤的可能性不小,为免多挨两拳,我什么也没拿就这么去了。空空如也的几个口袋,希望能多载几分运气。
找郝华的时候她偏偏不在,不知道这疯丫头又去哪祸害苍生了,于是我只好留了张称病的假条匆匆而走。假条上措辞严肃而严重,人命关天一样,自己吓的都快不行,恐怖地足够老何同志放我十次假,我一时为自己撒谎的才华而倾倒。估计郝华看了,要彻底蹶倒。一旦郝顺利圆谎,即便如此的先斩后奏,料也万事大吉。
因为学校对面有庆典,所以这里忽然之间停了很多的车。门口的大街本就不怎么宽敞,一时品牌豪华型号各异的车来了这么多,多的街面上停不开要停到百米开外的湖面上。展厅里在展销新款液晶电脑,我一出来,还以为在展卖汽车。
我随便找了一辆停靠在路边顶上顶一红疙瘩出租车模样最起码不够展销档次的车就往里钻。司机看那庆典似乎看的不耐烦,也刚开车欲走,我一副行色匆匆万分火急的样子说师傅安淮路麻烦怎么快怎么开。那司机看着我兴奋地别有一番意味,但举止却不怎么积极,略有踌躇。我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怎么这年头还会有人对唾手而得的钱财犯犹豫。我不想浪费时间,不由分说拉开车门往里钻。那司机格外利索地转过钥匙便倒车飞奔。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强烈的时间观念,这让我非常意外。那个由兴奋版升级到亢奋版的诡谲笑容让我更加意外,仿佛如饥似渴等了好多天无人光顾一样,又仿佛刚刚买了全险急着报废这辆破车一样,但无论如何,贼车的话,也已经上了。劫财没有,劫色就过两招,老子既来则安。
我是喜欢吹牛的,有的时候是用来哄骗别人,更多的时候是用来哄骗自己。我说既来则安,那是不诚实的。自从车子拐弯出了市区上了国道瞬间提速百公里两分钟内到一百六我的心根本就无法安定了,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哄骗自己。我高度紧张,眼睛贼一样盯住前方,模样比司机都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