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夏俊驰大摇大摆走到夕颜跟前,长得虽是人模人样的,可步子却有些虚浮,脸色比起常年生病吃药的太子竟好不上哪里去,一身的阳气全被女子吸的干净,此刻他的两只核桃目闪闪发亮,盯着夕颜,差点没流出口水来,好色之态毕露。
“颜颜。”
那声音,似有若无,几乎听不见,可夕颜却听到了,脸上闪着奇光,看着躺在地上的夏夜白,手指微微动了动。
“怎么了?”
夏夜白仰着头,夕颜蹲着的身子惊的坐在地上,握拳的双手,骨骼咯咯作响,紧抿着唇,任由那咸涩的血腥在口腔见流窜。
这些都是他的兄弟,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今日之事,她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王府并非无人,并非人人可欺,等到来日,她绝对要他们好看。
“王妃。”
红豆相思两人大叫了一声,心跳的飞快,盯着莫夕颜,双眼动也不敢再动,心跳如雷,皆觉出了不妙。
银白面具上那盛开的圣洁雪莲被染成了其他的颜色,艳丽绚烂的刺眼,一条条显眼的红色,嘴角明显有被殴打过的痕迹,那张脸,白的有点吓人,一点点的,就像是冬日里在雪地盛开的寒梅,盛开的同时却还在蔓延,触目惊心,偏那嘴角却带着宽慰的笑容,愈发的让人怜惜,也愈发的让怜惜的那人心里的怒火燃烧的更旺。
红豆和相思两人冲到夏夜白的跟前,瞧了夕颜一眼,复又马上低下了头,尤其是相思,那声,那手都是颤抖的。
“王妃,王爷受伤了,我们还是回王府,好让李神医替王爷瞧瞧。”
“王妃,都是奴婢的错,你要罚就罚奴婢,可别气坏身子了。”
两个人不停的劝着,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慧春坊圣地,原本就不是女子可以随意踏入的,王爷虽是被太子妃带来的,可太子妃要是不承认,有哪个下人敢乱说,不要命了是吧,依王妃的脾气,这事肯定是要见血的,没准还会弄出人命来,这可就不得了了。
“颜颜,我没有。”
夏夜白仰着头,眼皮上也沾上了鲜血,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染上了残忍的血腥之色,可那模样,在夕颜看来,除了心疼,便是怜惜,除了怜惜,余下的边都是愤怒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想发泄,却不可得,就像是快要喷发出的火山。
“七王爷,你虽是皇子,却也是傻子,这慧春坊可不是你该来的,今日之事,便这样算了,下次不可再犯。”
太傅站在离夕颜并不很远的地方,虽然她并未正眼瞧她,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他却比那些皇子更有同感,若只是冰寒,还能够接受,但那不仅仅是寒意,还有杀气,腾腾的杀气,虽然那杀气一点点的被压制了下去,可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存在。
“我当然相信王爷是不会撒谎的,相思,搬条凳子来。”
夕颜蹲着身子将夏夜白抱了起来,送到相思红豆的手上:“扶王爷坐下。”
这里是皇子们听课的地方,桌椅上都垫了几层呢绒的毯子,坐在上面,即使腰酸,也不至于太过不适。
“不知太傅对为君治国之道有何高见?”
夕颜福了福身子,态度甚为恭敬。
“深探其本,而反自贵人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正如太子所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君为臣纲,德侔天地者称皇帝,天佑而子之,号称天子,万民理应听从膜拜,若敢违抗,便以犯上作乱之最论处,现我琉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此乃天佑我琉璃,若有忤逆,上天必施以责罚,必定被天下唾弃。”
董仲舒的三纲五常,天人合一,君权神授,不过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帝皇愚弄万民的手段而已,他们不过只是看到了其中有利于自己的一面而已,为何不说五常?说的如此慷慨激昂,大力鼓吹,不过是因为自己处于统治上层,永享特权而已。
“太傅之见,恕夕颜不敢苟同。”
夕颜瞧着王太傅,冰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味。
“夏桀商纣自负勇武,荒淫无道,好酒淫乐,惟妇人言是用,昏弃厥肆祀,暴殄天物,害虐丞民,自绝于天,结怨于民,朝代更迭,纯属自取灭亡。秦始皇扫灭六国,结束各国纷争,南平百越,北击匈奴,车同轨,书同文,度同制,改币制,整交通,行同伦,修筑长城,六国无人敢出其右,千古一帝,名副其实,及至晚年,大兴土木,阿房宫,兴乐宫,梁山宫,将天下武器聚集咸阳焚毁,焚书坑儒,耗费巨资,寻求仙药,以求长生不老,天下百姓,无不深受其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后有陈胜吴广起义,前后不过短短数十载而已,功过是非,后人也不知如何评判。南唐后主李煜,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性骄侈,好声色,又喜浮图,为高谈,不恤政事,本该是一风流才子,却奈何成了一代帝王,终日与百官饮酒为乐,国门被破,隔江犹唱后ting花,后被壮大的北宋所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终逃不过一杯毒酒赐死的下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君王自以为是天子,便可荒淫无道,不理朝政,奴役百姓,那就大错特错,终会被千千万万的百姓推开,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民贵君轻,民惟邦本,只有把百姓放在首位,事事为民着想,得万民拥护,得道多助,江山才能千秋万代,皇上三宫六院,立嫡立长,不若贤明。”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再无一点声音,夏天辰那妖孽魅人的脸上,紧紧的锁住那张完美的寻不出任何的瑕疵的脸,笑容凝在嘴角,自是少不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