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吵我,我已经睡着了。”
床上的人动也没动,哼哼了几声,双肩颤抖,隐隐带着哭腔,很是小孩子气,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生气了?”
夕颜干笑了两声,巴巴的凑了上去,若不是事实摆在以前,她打死也不信自己会有这样一日,厚着脸皮低头道歉。
“你不是出去了嘛,不去找四皇兄,还进来干什么?反正我和五皇兄一样不学无术,怎么都比不上四皇兄讨人喜欢,他长得好看,也比我会说话,父皇又宠他,别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难怪你讨厌我了,不让我抱,要把我一个人关进黑屋子里面,我讨厌死你了,小白讨厌死颜颜了。”
夏夜白挥开夕颜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尤其是双肩,一耸一耸的,竟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可她却不知,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那双原该带着泪水的眸子此刻却盈满了得意,嘴角弯起,甚是愉悦。
夕颜也是第一次做此等道歉赔礼之事,根本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看着他这个模样,自然是心软了,也愈发的心疼怜爱起来,可看着自己被他毫不留情挥开的手,心里又难免愤怒懊恼,却还只得压着心里的火气,轻声细语。
“我不是担心你肚子饿,出去给你准备吃的吗?听外面的那些人说,皇上下了圣旨,让你的四皇兄纳莫芸菲为妃,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即算是不要脸,我还要命呢,哪里敢违抗圣旨,和你的四皇兄纠缠不清?倒是你,明知我不喜五皇子不学无术,你还和他纠缠,我如何能不生气,你也说他爱欺负你,敲你的脑壳子,你是欠揍了吗?”
“反正没人会心疼,把我打死好了。”
夏夜白努力吸了吸鼻子,身子向里靠了靠,哭得愈发大声,嘴角却带着坏坏的笑,心里却在想着,哼,那些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你该说我比那夏天辰优秀,哼,死女人,你应该说你就只喜欢我一个人。
这话自然是负气的,可夕颜听在耳里,却觉得心里酸涩的很。
想想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他却一点也不领情,自觉地像个笑话一般,她耐心不好,却对他放下身段,赔礼道歉,这对她而言已是极限,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气闷,一屁股坐在床榻上。
夏夜白此刻正生着气,不愿与她靠近,她刚坐下,夏夜白便哼哼了两声,身子继续往里移了移,偏生夕颜就和他杠上了,踢掉鞋子,背靠着夏夜白的背。
“夏夜白,你别太过分,好吧,我承认,这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不该一回王府就拉着红豆往外跑,去哪里也不告诉你一声,那日在木屋的事情,我不该不给你一个解释,我只是觉得告诉你太多,你也未必听得懂,我现在就和你坦白,那日你四皇兄和莫芸菲的事情是我设计的,夏天辰发现我拿了你原本就该得的人参果威胁我,我便约他在后山的小木屋见面了,当日迷晕了他们以后,我便把他们的衣裳全给脱了放在同一榻上,当日我用的明明只是一般的迷药,那床上的落红……”
夕颜皱着眉头,还想在说些什么,床上的夏夜白却猛然坐了起来,动作快的有些惊人。
“四皇兄身上的衣裳是你脱得?”
夏夜白冷着脸,瞪着夕颜,银白的面具泛着冷森的光,那口气,带着明显的质问,那模样,仿佛夕颜只要说是,就会扑上去狠狠地啃她的脖子一般。
夕颜盯着那双眸子,冰冷而又狠厉,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那种像是恨不得把人生拆入腹的眼神,傻子也会有吗?夏夜白暗咒了一声,眼底的狠辣重被无辜清澈所取代,恍若昙花一现,快的让人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问你话呢?你脱了四皇兄的衣裳?”
那日他进去的时候,夏天辰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亵裤。
“当然不是了,我是你的王妃,夏天辰是你的皇兄,更何况男女有别,他的衣裳是红豆脱得。”
夕颜撒谎完全不打草稿。
“真的?”
夏夜白似是不信,盯着夕颜,狐疑的问了一声。
夕颜眨着眼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日红豆一直陪在我身边,你要是不信,等下她回来,你可以问她,我让相思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有绿豆糕,芙蓉酥,桂花糕,你要吃什么,自己出去拿,别闹我。”
夕颜说完,推开夏夜白,掀开被子,正准备安生睡个好觉,可还没躺下,手便被夏夜白拉住,抬头,对上的便是一对燃着火焰的眸子:“我还在生气呢。”
夏夜白嘟着嘴,晃了晃身子,凑近夕颜的脸,大叫道,唯恐夕颜不知道一般。
“谁让你睡觉的,不准睡觉。”
夏夜白缩进夕颜的怀中,抱着她的腰肢,又开始蹭个不停,叫嚷嚷的,夕颜如何还能睡。
“小白,别闹,我真的困了,难受的很。”
话还没说完,夕颜便打了个哈欠,一双星眸泪眼汪汪的,两边的眼眶红红的,眼圈微微的有些黑,并不是很明显,不过那模样,确实疲倦之极的。
“我说了我还在生气,我在生气呢,你没听到吗?你都没给我解释清楚。”
夏夜白颇有些无赖的黏在她的身上,一见夕颜闭眼,就拉着她的手使劲的晃个不停。
“那你说如何才能不生气?你就闹腾着我,也不知自己去反省,这次的事情,虽是我自作主张不告诉你,没和你商量,但你问问你自己,我告诉你不告诉你有何差别,今后若你真想知道什么事,只管直接来问我,不必如此闹腾,若是我的错,或是我的疏忽,我定会和你解释其中的缘由,你只需像以前那样,每日开开心心便好,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我莫夕颜无论做什么事,但定不会对不起你夏夜白,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夕颜盯着夏夜白的眸子,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满是真诚,说完了最后一字,却见那戴着银白面具的夏夜白撅着嘴,皱着眉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