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敬仪看着她的欲言又止,“亦或许什么?”
御九笑看伍家老大,“亦或许,根本没有任何距离。”看着伍大面色一闪而过的僵硬,她继续笑问,“你说呢,大哥。”
伍敬仪失态了。
他看着御九,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用那种恨不得能透视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她。
他明知道自己是战场上打打杀杀惯了的,却在一个小女人的面前失态了。
他以为女人大多胸大无脑,他更是本来以为面前的女人属于无脑中的无脑者。
可是,这个女人却一次次地在颠覆他对她的印象。
尤其是刚刚,她轻描淡写地说:嫁给祈少没有距离……那双眼眸闪烁的肯定和智慧竟让他都激起心中的恍然,察觉了自己一直都不察的问题。
是巧合?
还是,他对她的评价过高?
还有现在,她无惧又带些挑衅、戏谑地与他对视。
“你……”百感之下,他只能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御九挑眉,眼神示意他继续。
伍大低沉的声线缓缓响起,“御九妹妹可愿与为兄长谈?因为,这种婚姻大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长谈?要长多久?
这个家伙是什么意思?
御九四下看看,现在正身处伍府的园中小路,“呃……那个……”找了半天,她也没在附近找到个适合“长谈”的地点。
伍大见状,突然莞尔,那笑容让御九差点瞪出了眼珠子,很少仔细看过伍大的脸,原来,也是一个美男啊。
感觉嘴角有点润湿,她下意识地以衣角悄悄抹去那丢人的口水。
“如果妹妹不介意的话,去你的厢房可好?”
向来阴森深沉的伍大竟然露出无害的表情,以至于御九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好……”
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后悔了,彻底后悔了。
“长谈吧!”
御九苦着脸,坐在椅子上,她一定是又被之前御九的残留意识掌控了,见到男人就失去自我!
不然,以她和他的交情,她怎么会引狼入室呢?
伍敬仪优雅落座,带着几分愉悦地看着御九,她长得虽不绝色,但很耐看,而且,时不时有些很可爱的表情和小动作。
当她改变了在他心中的印象之后,他竟会觉得她整个人的档次都升华了。
“御九。”他叫她。
“嗯?”她应着,已没有了之前的动力和激情。
百合已端上茶水,伍大举起面前杯子,请轻抿一口,“御九,你可记得为兄教训过你几次?”
御九脸色更苦,不是吧,他真的想……长谈啊。
“唔,怎么也有七八次吧。”她回答,少气无力。
伍大抬眸,灼灼地盯着她,“以前,我很不喜欢你。”
“唔,我知道。”她也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因为你太张扬,太没有女儿家的廉耻,太……”他看着御九嘴角一抽一抽地怒视自己,竟然笑了。
很奇怪,不是吗?
他竟会因为她的那种表情而心生暖意。
他跟她接触不多,但也不少,伍家的姐妹中,除了冷四外,他见过、最有印象的,就是她。
“你见了男人就一脸要扑过去的表情,没有一场征妻会你不参加,不管层次高低、身份如何,你都像个疯婆子一样,昭告全云城的人,你御九急需待嫁。”他越说越开心,低沉的声音却始终如一的深沉平静,毫无起伏跌落地揭露着她往日的罪行。
御九悄悄地握紧拳头,良久后,又悄悄松开,认了,谁叫她的灵魂上错了身!
“伍家是名门,父亲能够走到兵部尚书,非一朝一夕,我们伍家在爷爷那辈还只是一介贫民,走到如今我和你二哥各握有虎符兵权,真真是白手起家、得来不易。你明白我的意思?”
御九暴汗。
记忆中为何没有本家家族史的记录?
原来……原来她的本体一直做着这样侮辱家门的事情啊。
可是,怪谁呢?
一方面,她就像个娘亲的定时炸弹,早点嫁出去可以不用担心殃及池鱼;另一方面,太急切地去争抢男人,又辱没了伍家的千辛万苦得来的威名……
“二弟极为爱家、爱名声,他不想爹的威名、伍家的威名扫地,所以,他常跟你走得很近,是不是常对你说:稍安勿躁,早晚有良人?”
御九回想,虽有出入,但是记忆中的伍二大抵是这么回事,至于伍二的真实想法,无从得知。
“为兄我没有二弟那么好的涵养,对于看不惯的女子,我向来嗤之以鼻。”
他顿了顿,似是在等御九领悟。
说真的,当这个阴险家伙突然以这么套心窝的语气与她对话,还真是很难适应。
于是,御九很配合地表达了自己的领悟,“都是自家兄妹,妹妹我不在乎大哥的嗤之以鼻。”
这应该是一句很大度的话。
御九这次是真的自我感觉良好了。
因为,当她期许从伍大的眼里看到动容之类的神情时,却发现……伍大又在哼了。
“哼,你果然孺子不可教。”
呦,这可是冤枉她了。
“大哥,我的意思是……”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他竟然不懂?
伍大当然懂。
她只是想说,他们兄妹情深,不在乎彼此的白眼。
懂归懂,可是伍大骗不了自己的心情,面对那种说法,他就是该死地开心不起来。
稀罕和她的兄妹情深么?
他的态度对她来说就这么无所谓么?
“你不在乎?”他瞪她。
她抽了下嘴角,“兄妹间……”
“回答是,还是不是。”
“呃……是。”
伍大蹭地站起来了,大步走到门口,又猛地折回头,走到御九的正前方,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好啊,好得很啊。”
她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狐疑不已,他在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火气还在往飙升之势发展,就见他的浓眉越蹙越紧,他细细地看着面前皮肤洁净的无垢小脸,越看越火,与其这样被无视,与其现在这般举足重轻,还不如之前她怕他、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