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下午才在电话里对荀慧欣撂了狠话‘你们爱认我便认,不爱认就算了’,到底只是气话,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顾明川,就真不要自己的父母亲人了?
“你,好像遇到什么困难了?”思忖间,耳边忽然传来司徒玺低沉的声音。
夏小舟忙回过神来,犹疑了片刻,才咬唇低声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困难……就是我要同我丈夫离婚,可是他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而我家人……也都站在他那一边而已。”
原来她还没有跟她那个市高官的机要秘书丈夫离成婚!司徒玺眸色暗沉,“你……丈夫,他为什么不同意?主动权不是掌握在你手里吗?”正是因为知道她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他才没有介入此事的。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至今仍然没有进展,看来那个男人,还真是有可能如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她,所以才会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她,须知他那个情人的父亲,可比夏舒权小小一个副市长有权势多了!
可是,他既然真的爱她,又怎么舍得那样伤她的心?真是该死的混蛋!
“什么主动权不主动权的?都抵不过我家老佛爷,哦也就是我妈的一句‘我们夏家这辈子就认定这个女婿了’!”夏小舟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忽明忽暗的路灯,自嘲一笑:“你不知道,我妈为了不让我跟他离婚,竟然把我们的户口薄和结婚证都私自拿了去,主动权在不在我手上,又有什么分别呢?一样离不成这个婚!”
自嘲完毕,她忽然想到,“你怎么知道主动权掌握在我手上?”
司徒玺单手掌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不疾不徐的以退为进,不答反问:“你家人尤其是你妈妈,既然已认定他这个女婿了,说明他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优点;也或者在你父母亲人的眼里,他很爱你,对你很好,值得你一辈子依靠。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毋庸置疑他们都是爱你的,定然不会害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想想,别再跟他离婚了呢?”
能让一向心软的夏小舟这么坚持要离婚,那个男人一定是不小心踩到她的底线了,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哼!”夏小舟现在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为顾明川说话,闻言立刻冷笑着反驳起来,“他很爱我?他爱的根本是我父母的权势,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只是一对普通夫妇的女儿,你看他还会不会娶我,还会不会‘爱’我!至于我的父母亲人们,他们是不会害我……也有可能是爱我的,但是,他们更爱的却是他们自己和彼此,他们不同意我离婚,更多的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脸面和利益,根本就没有谁顾及过我的感受……”越说声音越小,直至彻底没了声息。
这些日子以来,她其实也有认真想过,如果夏家人能更多的站在她的立场为她想想,就算只是为了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高兴,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跟顾明川离婚,父母把她养到这么大,也是时候该她反哺,报答他们的养育大恩了!
可是没有,一直到今天,也没有谁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过,哪怕是作为母亲的荀慧欣,考虑得更多的也只是夏家的未来,而不是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她实在忍不住怀疑,这样的家人,真的值得她赔上后半辈子的幸福吗?
司徒玺是什么人?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夏小舟必然已认定顾明川是为了夏舒权的权势才会娶她,而不是真的爱她,所以才会坚持要跟他离婚了。窃喜之余,又忍不住怀疑,难道她不知道,顾明川那个情人的父亲,在新海可是比夏舒权更有权势得多的存在?
再一细想,当初他的人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那个刘娉婷来历的,可见她父亲将她们母女隐匿得极好,夏小舟不知道,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此类推,顾明川是不是也极有可能因为并不知道自己那个情人的真实身份,而不仅仅是因为爱夏小舟,所以才会坚持不离婚的呢?
念头闪过,司徒玺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夏小舟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顾明川?
余光瞥见她闭着眼睛靠在车椅背上,脸色有些苍白,他有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以不疾不徐的声音“劝”道:“我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我们且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只觉得,你和他既然在一起生活这么几年了,彼此之间至少曾经也是极其相爱过的,你难道就真一点不念旧情?”一想到当年她为了能跟那个混蛋在一起曾绝过食,再一想到那个混蛋今时今日却是如此对她的,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指关节就不自觉的泛白。
夏小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半是讥诮半是苦涩的说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从没有爱过他,又何来的‘旧情’可念?”
她亲口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那个混蛋!司徒玺的心瞬间被狂喜所田满,但到底还不至于失去冷静自持,“既然……如此,你们又怎么会走到一起?”甚至还不惜为了那个混蛋闹绝食,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抓狂!
“是啊,明明彼此就不相爱,怎么就会走到一起了呢?”夏小舟苦笑着喃喃低语,对自己当初的坚持,除了觉得不可理喻,还是觉得不可理喻。
不过不可理喻之余,无论如何都要与顾明川离婚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和坚定了!
回到米娜家,米娜同梁彬还没有回来,夏小舟径自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冲过凉后,便打开笔记本,继续浏览起租房信息来。
浏览到一半,电话响了,她心有余悸的拿出来,见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不是荀慧欣或者夏家其他人的号码,才暂时松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