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该走去哪里,兜兜转转了不知多久,天色逐渐暗淡,胃部难忍的疼着,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吃过。
她定定的站在一家橱窗外,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拖沓着步子,走回自己的公寓,习惯性的开了门,把包直接扔到一旁的衣架边上,直直的倒进了沙发,睁着眼,看着这漆黑的一室冷清。
曾经,母亲去世,她一度习惯出门前把灯开着,好让自己一颗落魄的心在回到家时,感到一丝假设虚幻出来的温暖。她一直认为,只要周围是明亮的,自己心底阴暗的潮湿终究会散去。可是,今天,狼狈的她终于“有幸”又一次回到了黑暗里,像一个暗夜的幽灵,像一个寻找归属的往生者,飘飘荡荡找不到栖身之所。她在做什么,她还能怎么办,这四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她算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在一个人那里受了委屈,跑到另一个人身边寻求温暖吗,伤人伤己。当何叙再次出现,她再一次动摇,却依然霸道着欧阳的呵护。真是该死。如今,想要弥补什么,有些东西,如何弥补?
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一刻不停地向前,是啊,有些错过必然是回不去的,而解释呢,还有意义吗?闷得发紧,苦的瑟缩。
黑暗中,止歌恍惚觉得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鼻腔中是最熟悉的混着点点烟草香气的香水味。四年来都不曾遗忘过的味道。那个胸膛宽厚温暖,让她不自觉的感到安定,促动的心跳平稳有力,震得她的耳膜发痒。
是梦吗?
这是梦里吗?
如果真的是梦中,她真的不想醒来。
多少个这样寂静的世界,她都只能看着自己的热情渐渐老去。
多少个这样无眠的夜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默默地孤独下去。
多少次,多少次,她只想活在自己虚幻出的梦境中,做一个忠实内心选择的盗梦者,留在潜意识的边缘,经载数年。
“止歌。”
一声清晰的呼唤传入她的左耳,她的侧脸滑落一地冰凉。
她抱着膝,把自己深深埋在那个怀抱中,什么,什么,什么都不愿去想,她只想归依于这短暂的温暖。说她贪恋也好,说她无耻也罢,她不想再独自坚强下去了。
粗糙的指腹轻柔的划过,藏起她一脸呜咽的潮湿。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就好。四年了,终于再一次这样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感觉她淡淡的有着薄荷味道的呼吸,只是,她在为别人哭泣。何叙加重了些力道,霸道的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血液里一样。
如果有如果,他希望,她和他可以自此老去。
苦等的几年光景,还是思念的数载等候,他都只是在期许这一刻。为她,甘心放下一切,一起地久天长。
厅堂里慢慢亮了起来,初升的太阳把整个屋子晃得金黄。
她低哑的开口:“你没走?”
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双手,用行动告诉她此刻的真实。
蜷坐了一夜,后背都酸痛,她挪动着身子,离开他的怀抱。风一下一下,有些冷硬的刺入脊骨,钻进身体。她不由一个冷战,可是终究没有再回到那个怀抱。
“害你一夜没睡,真不好意思。”声音已经渐渐平缓,不似刚刚那般沙哑,语气也越来越客气。他微微深了几分眸色。
“止歌,你还在担心欧阳吗?”
“嗯,是埃”
他看不清她背对着自己的俏脸,可是,他感觉到她语气里刻意的避嫌。
“止歌,你放心吧,我去找他,和他解释。不过,请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到我身边。”他决定对自己诚实,哪怕她会立刻拒绝。
静默了半晌,他盯着她的表情,等着她回答。
事实上,他不急,只要她不否定,他就可以等下去。无限期的等下去。
过去,谁的错,都不重要,过去只能是过去也终究是过去,他只想问她要一个将来。她倒在他怀里哭泣的那一刻,她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她低低的问他为什么从英国回来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
他爱她。
他想和她在一起。
发疯的想要给她幸福。
止歌,你可愿意?
他已做好准备,有所打算,她——可愿意。
她动了动脚步,匆匆回到卧室。紧闭着门,却可以听见他披上外衣,打开门锁,起步出去的声音,总可以分辨出他所有细微的动作,可是唯独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切情浓。
她依旧默默无言。
她不否认,他问出口的时候,她几乎脱口而出想要答应,可是,她不能这样。欧阳,她,何叙,安宁。四个人,她自己怎么能做的了主。
况且,他真的是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