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在云幸被当时的天云教主冷御天所救,才存活下来。对于刃,可以说是势不两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怎能会错认仇家。
风鸣辰脑中则另有一番算计,眼神一转,“阿天,再派人支援在云,一方面继续追查蒙国的事,一方面查探刃,要格外小心,恐怕父皇的人也在追踪刃,万不可正面交锋。”
蔺相天转念一想,随即露出一抹笑意,“你是想帮皇帝消灭刃?”
风鸣辰默默点下头,“蒙暻之战结束,我们对于皇帝就是祸患,生存下去只能让他找到继续利用我们的价值,刃就是一个契机。”
风鸣辰看向远方,语气有着无奈,“刃的根深蒂固就是我们存活下去的筹码,所以我们得适当的帮帮它,不能让它轻易就被消灭喽。”
言及此,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冷笑。看来一直妥协不是处理封建君臣关系的方法奥,父皇,你又为我上了一堂课。
“关于小澈的事……?”毕竟是心爱女人的孩子,蔺相天还是忍不住地关心呵护。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去蒙国也不是件坏事。现在的朝堂,没有他插足之地,想要竞争皇储,他必须得有能服众的成就。与其在国内纠结,不如将目标锁定国外,能为我们多争取备战时间,也是大功一件。
安全方面不用担心,我让小桃、小叶陪同前往,你我以后往来于暻、蒙机会颇多,有见面的机会。
小澈的性子还是弱了点,得多锻炼锻炼。让他亲眼看看蒙国的强大,才能有忧患意识。”口气里是不容反对的坚决。
蔺相天清楚,风鸣辰下定决心的事谁都阻止不了,以风鸣辰对风鸣澈的安排,她是不会真的弃风鸣澈于不顾,只是那个一直被他们暗暗呵护着的小孩,真的能够迅速成长,变得坚韧吗?
瞥了眼沉默不语、已有担心之色的蔺相天,“我十一岁的时候已经随着你闯荡江湖了,皇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弱的。”就算前世,十一岁,好像已经进入帮派学习了吧。
是啊,眼前这个人不也是在那个年纪就已经建立洪景会,腥风血雨中穿行,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吗?生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是永远变不成强者的!
“明白了。”蔺相天郑重行了一礼,是对这个女子发自内心的敬重,转身离开。
风鸣辰久久凝视,目露担忧之色,轻声叹息,也回归军营。
大暻京城,新任丞相东方岳府邸。
“东方先生,公主真是那个意思吗?十皇子孤身一人前往蒙国为质?”刑部侍郎、十皇子老师陆飞宏面露担忧之色,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了。
对面石椅上的东方岳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才肯对上对方的视线,“陆侍郎是在担忧十皇子安危还是忧虑能否完成公主的使命?”
“十皇子毕竟只有十一岁,对朝堂之事还是一知半解,比起其他皇子,心思过于单纯。而其位之重,不能出一丝差池。”陆飞宏直言不讳。
风鸣辰离京之前曾向他透露,朝廷难解之事可问于丞相。对于陆飞宏,在政治之上,风鸣辰是给与极高的信任的。
而对于东方岳,尊重理解甚于信任。因为他们的路殊途同归,借助彼此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他们的合作建立在彼此透明的坦荡相处之上,所以能没有隔阂。
东方岳略微思索,缓缓说道,“皇上手里的兵权,好比是一栋房子的地基,建筑中最基础的地方;公主计划中的十皇子,那就是一棵果树的果子,是果树最后呈现价值的部分,所以只能用十皇子做筹码,让皇帝掌握住自己的命脉,皇帝才肯交出兵权。”
“但是暻蒙之战已无法避免,到时一旦开战,身处蒙国的十皇子性命难保啊。”话虽如此,但是局势瞬息万变,万一反应不及,那就真的把王牌丢掉了。
“就是危险,公主才会这么做,皇帝才肯答应。我多少能猜到公主的意图,虽说是三国结盟,但是暻一定会成为对抗蒙国的主力。蒙国提议派遣王子前来学习中原文化,其实也是想稳住暻国,争取准备时间。而我们不作出相应的回应,就印证了打蒙的决心,我们也丧失了筹备的时机。
让谁出使,皇上一定犯难,相比之下,还没有正式进入朝堂的十皇子本应是最佳人选,但是一旦让十皇子成为质子,定会引起为皇帝卖命的九公主的不满。这个时候公主顺水推舟,自愿将手里的一张王牌至于危险之地,卖一个天大的人情,回过头来再向皇上索要兵权,就容易得多。”
东方岳说完双眼一眯,思绪飘远。风鸣辰行动之前,曾将大概计划说与他听,风鸣辰此行的重要目的就是兵权,只是没想到皇帝也这么难对付,竟然让风鸣辰自愿放开十皇子作为妥协。
难怪风鸣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智谋,看来是皇帝遗传的好。
“哎,可怜十皇子身世本就坎坷,又有如此劫难。”陆飞宏有些同病相怜,若不是遇到九公主风鸣辰,他恐怕一辈子只能蜷缩在家人的光环之下。对于自幼丧母的风鸣澈,陆飞宏还是抱有一种怜悯同情的态度。
“但是只生活在公主的保护之下,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君王。”东方岳轻轻吐出一句话,那个女人太强势了,就像现在,若没有她派给自己的暗卫,怎么能如此没有顾及的交谈。
所以,十皇子不能变得坚韧强大,就只能成为她的傀儡,就没有资格问鼎皇位,迟早会被她舍弃。
“所以,这也是公主对他的考验那。”陆飞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都是深处政治之中的人,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决定,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收获最大的效益,这是他们踏入仕途的第一课,也是穷尽一生都在学习的一课,但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怎么能真正的完全抛开情感欲望。
一壶茶喝完,陆飞宏起身行礼,“多谢东方先生指点,飞宏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也好,十皇子毕竟不是她啊,开导开导他吧。”东方岳起身点点头,没有虚让。一个小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恐惧害怕又没人倾诉,哎!偏偏是她选中的人。
西北军营,风鸣辰与蔺相天接头返回,一进营门,就听见一阵骚乱。
待看清人群中的情形,风鸣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还真是有戏剧性。
刚想转身远离是非,来不及了。就见一条白影冲这边飞扑过来,身体往右边微斜,白影扑了个空,落地跳转再次袭来,同样的情形重复了三四次,风鸣辰不耐烦了,一个手刀打在狼脑袋上。
雪球这才老实一会,委屈地匍匐在风鸣辰脚边,狼眼汪汪地盯着风鸣辰。
“就这把戏还没玩够啊,不错,弹跳力比上次好多了呢,反应也迅速了。”风鸣辰笑眯眯地蹲下,抚摸雪球毛茸茸的脑袋,雪球很受用地眯起狼眼。
“华校尉(相当低的一个军职,这是华傲天做的最大妥协了,在西北军营走后门都这么难,风鸣辰无语了),这……这是……你养的……狼?”
一个衣衫已经褴褛得只剩几片破布的士兵刚想上前,就被龇牙咧嘴的雪球吓退了好几步,说话都不利索了。
宠溺似的拍拍雪球的大脑袋,“小时候很可爱呢,长大了就顽皮了。”
妈呀,周围围观的士兵一个哆嗦,这还叫顽皮,你看看李五的脑袋,张二的耳朵,都血肉模糊了,陈六的胳膊,王七的腿,那牙窟窿还汩汩地冒血。真没看出来,白白净净文文弱弱一人竟然养这么危险的动物当宠物。
“那,那,那只是不是也是你的。”顺着颤抖的手指,风鸣辰好不容易才看见另一只蹲在人群后面的雪狼。悠闲地舔着爪子上血迹,动作还蛮优雅的说。
“雪一……”风鸣辰轻唤一声,咔……咔……咔……看着闻声走过来的另一只优雅贵气的狼,众人皆石化了。不是吧,以后那日子怎么过啊,再优雅它也是只狼啊,它是会咬人的。
看来是两只雪狼不甘寂寞,循着她的气息找来的,以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风鸣辰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这次雪球好像又长大了些,已经与雪一体格差不多了。
成为战马,除了体力耐力速度,还要什么……在厮杀中仍能奋勇前进,在血腥中处变不惊。而她的两头狼可是非马肉不吃奥。这军营里,以后可要热闹了,风鸣辰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两只雪狼也是大有名头。后世论及风鸣辰,不管正史野史,一定不会漏过的就是蒙暻之战,就是在这场战争中,风鸣辰得到一批衷心将领的追随,奠定了她未来执政的根基。
而说起战场,两只雪狼一定不会被遗落,衷心护主,救主杀敌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风鸣辰也因此曾一度被人称为“雪狼将军”……如雪狼般高贵骄傲,凶狠狡诈,神出鬼没,最重要的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执拗与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