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颜平辉在御书房外的凌波水榭小摆宴席,为华林禅夫妇饯行。
“喂喂,我在绿游还没玩够呢,你这是饯哪门子行?”华璐兰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抗议。
颜平辉无奈地看着她的吃态,心中感叹:若是让御厨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信心大增。
他取笑地对华璐兰说:“不打算走,也没见你少吃一口啊。”
华璐兰咽下口中的美食,瞟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不吃?接下去就要为你的事忙碌一阵,总得先吃饱再说,不然太亏了。”
“原来如此。”陪坐在一旁对满桌子饭菜兴趣缺缺的修平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公主是想将这顿饭来抵辛苦钱。”
华璐兰不满地看着他,纠正道:“叫我王妃,王妃!”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公主,从小便是。所以她才会成年后要求华林禅为她在宫外建造一座城堡,就是想让自己忽视掉这个令人平添无数烦恼的高贵身份。
华林禅一言不发,仍由爱妻“霸道横行”,只是一味地宠溺、守护着她。
颜平辉看到眼前这对终于修成正果的苦命鸳鸯,不由地想起了安小琬。如果真能和小琬在一起,他想必也会像华林禅这样吧。想起初到勐国所见到的华林禅,邪魅恶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然,华林禅在爱情这方面也是用尽心机,所幸的是,这些心机没有白费。到头来,真的被他将爱人擒入怀中。
他羡慕地望着他们,小声念叨:“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一天呢?”
“快了快了,只要我们回去一问到治病的办法,就立刻赶回来。到时候你和小琬就可以在一起了。”华璐兰说完,喝了一口汤。
她那贪吃的模样,终于令华林禅有些哭笑不得:“璐兰,是我平时让你吃的东西太差了吗?”看来,他或许应该问颜平辉将那御厨讨来,专为爱妻做菜。
华璐兰被他一问,不但自己继续大吃大喝着,还开始将菜夹着送到他的嘴边,说:“夫君,我差点把你给忘了。来,你也多吃点。”
她的语气之温柔,神态之妩媚,以及那旁若无人的亲昵态度,令颜平辉等人只觉得手臂上顿时爬满了鸡皮疙瘩。
而更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是,华林禅居然就这么配合着她将菜吃了下去,并且连赞不错。
还未恋过的修平,悄悄凑到颜平辉的耳边,小声问:“陛下,若是您以后和小琬姑娘在一起了,也会这副样子吗?”
颜平辉听了,打了个冷战。但当他脑中浮现出小琬温柔喂他吃菜的画面,颜平辉的脸上竟现出诡异的笑容。修平见了,更是恶寒不已,不住地后悔自己刚才问出的愚蠢问题。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他,见了陛下和华氏那对夫妻的样子,更是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了。
鸣双殿里。
几个宫女正准备如前几天一样,伺候白珑芷休息。
“娘娘,奴婢来为你更衣吧。”小宫女手捧着一件雪丝睡袍,恭敬地说道。
白珑芷看了一眼衣服,眉头一皱,不满意地问:“怎么?本宫这儿只有这些素的如孝布般的衣服吗?”
那宫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惶恐地回答:“娘娘的衣服,各种颜色都有。只是……”
“只是什么?”白珑芷怒冲冲地看着她。这些宫女简直不能和家中的丫环们相比,动不动就会冒出个“只是、可是、但是”来,令她听了很不舒服。
那宫女壮着胆子回道:“因为娘娘总是要求素淡的服色,奴婢以为娘娘不喜欢艳丽的色彩。”
白珑芷呵呵冷笑,弯下腰,以手指勾起那宫女低垂的脸。唷,长得还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这并不是可以随便顶撞主子的理由。
“本宫的喜好,还由不得你们妄加猜想,明白吗?”白珑芷虽然笑着对她说着,但这小宫女却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被她眼中的寒意冻结了。
白珑芷坐直身子,提醒她:“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重新拿来。”那宫女这才回过神,一路快步向储衣室走去。
没一会,她换了一件紫色的睡袍来,却又被白珑芷嫌弃式样太多陈旧。
折腾了许久,白珑芷最后选定了一件正红色,如肚兜般以细绳维系的睡袍。皇后这反常的举动,立刻鸣双殿的宫女们私下议论不止。
大家都在讨论,皇后莫不是被陛下气得脑袋出了问题吧?无端穿的如此鲜艳魅惑,陛下又不会回鸣双殿来欣赏,也未发现皇后有偷人的迹象。
这些宫女在背地里所说的不恭敬的话,白珑芷几乎是当时就知道了。但她今天心情绝佳,不与她们计较。而之所以如此好心情的原因,则全是因为她白天看着颜平辉喝下了那碗药汁。
她从眼线那儿得到消息,说颜平辉在她离开后,立刻便将喝下去的药吐了出来。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药效,只要颜平辉将那药汁沾过唇,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当宫女们伺候白珑芷换上那件暴露的睡袍后,她没有如平常那样卧床而眠,却坐到铜镜前,吩咐道:“替我梳妆。”
什么?这大晚上的换了睡袍再梳妆?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莫非,皇后打算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去御书房色诱陛下?可是白天她不是答应过,一天都不会再去干扰陛下了吗?
但主子就是天,就算心中有着再多的疑问,这些做宫女的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按照主子所说的去做。
很快,精美的妆容、风情的发髻……配上肚兜般的睡袍。白珑芷简直美艳得令人移不开视线,让所有的人都自卑地低下了头。
白珑芷对着铜镜做最后的审视:不错,她不信凭这样的美色还不能让颜平辉动心。
她披上外衣,走到窗边,观着月色,估算时辰,想必颜平辉就快到了。她叫来随身伺候的几个宫女,轻声地叮嘱了一番。
正在此时,门被狠狠地推开了,颜平辉满面怒容地闯了进来。
没想到陛下居然真的来了,宫女们都暗地里对皇后佩服万分,连忙退出殿外,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