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小琬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看着满屋子担忧的面孔,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就算再困,她也不至于接连地不受控制入睡难醒。
一次还可以说是偶然,可这次在昏昏入睡前,连她自己都发觉了异样。
难道她真的会像娘那样,睡着睡着就再也不睁开眼睛了吗?若是如此,她到宁可回家去,能够在老爹身边多陪陪他。
不过这若真的是发病,她又有些不甘心,毕竟她才刚刚放开心怀,正打算接受颜平辉的爱意。
白龙越见她落落寡欢的样子,提议道:“小琬,我们上街去转转吧。”
安小琬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我不想动。”她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就怕自己不知何时就晕倒在大街上,或是了无人烟的偏僻地方。
白龙越想起他父亲离开前特别叮嘱要让小琬多活动,便尽力劝说:“过几天就是珑芷的生日了,我想去给她挑样礼物。所以想借助一下你的眼光,帮我提提建议。”虽然,他早早就为妹子白珑芷精心准备了一件大礼,但如果这个借口可以让小琬跟他出去散步的话,再买一件礼物也无妨。
“这样啊……”安小琬想起之前白龙越替她选布料的事情,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她起身披上外衣,点头答应:“好的,我陪你去挑。”
两人来到街上,首先便走进一家胭脂铺。
为了节约家用而从来不用胭脂水粉的安小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店铺中。满屋子的各色水粉,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让她好奇极了。
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帮助白龙越为珑芷挑选礼物的,像个孩子似的将一盒盒脂粉仔细地看过去,遇上喜欢的颜色,还会拿起来嗅一嗅。
店中掌柜无奈地皱眉看着她的举动,却碍于白家的地位,不好意思去阻止小琬。
白龙越见小琬突然在一盒淡淡粉色胭脂前久立不动,走了过去。安小琬是个简单的人,时常将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小琬眼中渴望的目光。
小琬想象着如果将这胭脂轻轻地扫在脸颊上,会不会令她变得亮眼一些。一直以来,小琬深知以她的平凡,这一辈子她也无法达到娘那种脱俗绝丽,所以她也不愿将时间花费在如何打扮自己上。可少女的本能,驱使她去接近美的事物,例如这盒绝色胭脂。
“喜欢吗?”他轻声俯在小琬耳边问道。他呼出的热气,让安小琬有些惊慌失措,她一个转身,袖口便将桌上摆列的那盒脂粉扫落下来。
小琬一见闯了祸,心中首先想到的还不是害怕,而是可惜了这盒胭脂会要她赔多少钱呢。
“哎呀呀!”掌柜的哀嚎了一声,连忙走过来。这姑娘还正是好眼光,居然将店里最好的一盒胭脂打翻了,这回可亏大了。他又没有那个胆子要白家赔钱,若是拉住白少主索要个千百两的赔偿,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送双小鞋穿呢。这京城白家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安小琬被他这一叫,更是差点又失手将另几盒打翻,幸亏被白龙越扶住。
“你没事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手忙脚乱的女孩,家里的那个妹妹永远都精致、高傲地如同公主一般。
惹祸连连的安小琬面红耳赤地低着头,谁知又瞧见白龙越那素净的白袍上不知何时被打翻的脂粉染成了花色。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在心里,她早将自己的毛躁骂了千百遍。
白龙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自己的白衣成了花袍。他笑着说:“没什么可对不起的,要怪还得怪我吓着你了才是。”
如此温柔体贴的男子,让安小琬对他好感倍增,心中已经将他认定为可以深交的好友。
被晾在一旁的掌柜,总算找到机会插上话:“白少,您看这……”他指着洒落一地的胭脂,为难地说。
白龙越瞧了,微笑地说:“不用紧张,这盒胭脂多少银两?就当我买下了便是。”
掌柜立马换上笑脸,正要将价报出,被小琬打断。
“这是我碰倒的,而且还将你的衣服都弄脏了,怎么能再让你替我赔钱呢?”安小琬不好意思地阻止白龙越为她赔偿。
然后她转身问掌柜:“掌柜的,这该赔多少啊?”
二百两……掌柜刚想说,就看见站在小琬身后的白家少主一脸严肃地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冷汗从额头滑下,他僵硬地赔笑说:“不是什么上等货,很便宜的。只要二……二……二两银子。”话说出口,他愣是将那“百”字吞进肚里。
他哪里知道,这缩了水的“二两”对小琬来说,也是极其肉痛的。安小琬打开自己的钱袋,数出二两银子,百般不舍地递给掌柜。那可是准备给家里添置柴米油盐的钱啊,就这么飞了。
白龙越见了她快皱成包子的俏脸,为了不打击她,只能闷在心底偷笑。
“有什么看中的吗?”他问道。
安小琬意外地荷包大失血,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呆,连忙摇着头拉起白龙越的衣袖便逃一般地向外走去。
急匆匆地走了好一段路,安小琬才定下心神,脸上的红晕渐渐褪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如着粉衫的白龙越,呵呵笑起来。
“怎么了?”白龙越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笑,连忙低头查检自己的衣裳,除了被染上了花色,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安小琬继续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方才幸好没有将胭脂打翻到你脸上。”
想到自己一脸淡红脂粉的样子,白龙越也忍不住笑起来。
谈笑间,白龙越突然看到远处有几个气度不凡的身影似乎正在走过来。他目光一黯,垂下眼帘,心里稍作算计。
只几秒,他睁开眼,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对安小琬说:“我们去这家珠宝店看看有没合适的饰物,你觉得怎样?”
安小琬点头,在他的带领下走进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