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小琬与颜平辉沿着湖畔一边信步而走,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颜平辉高兴激动地一直咧着嘴傻笑,安小琬见到他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陛下,若是让修平那么看见您这般孩子气,该抱头痛哭了。”安小琬打趣地说。
颜平辉却不在乎地耸耸肩:“他们早就该习惯了,说不定见我这样,他们还会觉得亲切呢。”
“亲切?亲切如邻家小弟吗?”一旦决定要勇敢尝试情感,安小琬便恢复了最初的活泼。
在今夜之前,不,准确的说,在看见布满湖面的花灯之前,她都以为自己会封情锁爱的孤独到如娘那样沉沉地睡去。
怎会料到,只不过片刻时间,她便改换了念头,这转变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与颜平辉分开回到屋里的安小琬,看见兰香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概能猜出她为了什么缘故而担忧着急。
“兰香,我有话跟你说。”她坐在桌边,轻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兰香也一同坐下。
兰香连忙摇头推辞:“奴婢不敢。”
小琬一挑眉,说:“有什么不敢的?你平日里称我一声小琬姐姐,我们俩便是姐妹,姐妹同坐天经地义的事儿。”
兰香稍作犹豫,看到小琬坚持的态度,只好怯怯地坐下。
安小琬自壶中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兰香面前。茶的清香顿时让两人繁杂的心境沉淀下来。
“小琬姐姐,您要跟奴婢说什么?”心中有愧的兰香见她总不说话只是品茶,忍不住开口问。
安小琬放下杯子,严肃地对她说:“有些事,我原本打算只当作不知,因为从没想留在陛下身边。但如今我既然有心接受陛下的心意,这事情就必须问清楚说明白。”
兰香心里一慌,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即使她及时稳住,也将茶水泼出一些溅到衣服上。另有几滴落在手背上,留下被烫的红点。
兰香颤抖着声音应道:“小琬姐姐你说,奴婢听着。”
小琬呵呵一笑,之前的严肃表情如变戏法似的不见了。她状似漫不经心随口提起般说:“那天我不小心在御花园睡着了。醒来却无意中看见了你,”她顿了一下,看了眼兰香惊慌的表情,接着说,“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兰香听到这儿,连忙将杯子放下,跪倒在地上,垂头连连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安小琬见了于心不忍,将她扶起:“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自己倒不停地请罪。”
“奴婢……”兰香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安小琬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将心中的意愿道出:“兰香,我并不是想为难你。但请你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心里也很难过。但我不能明知道有人要害我,却不做任何防备。你说是吗?”
兰香突然哭了起来。她扑到安小琬的怀中:“小琬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娘在小姐手中,若是小姐将药停了,我娘便没命了。”
药?没命?不知为何,安小琬直觉地想到那赫赫有名的白家。
“我娘得了怪病,只有小姐才有药可以控制病情。我不能不听她的,但我又明白小琬姐姐你是何其无辜。”一旦开了口,述说就变得简单起来。兰香向安小琬解释自己的难处。
“是白家吗?”安小琬直截了当地问。她立刻从兰香诧异的神情中明白自己猜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