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安小琬过得充实得很,每天午后颜平辉都会来安家拖着她满大街转悠,说是体察民情,当然随行的总是那几个熟悉的人物。
这一天,大家去过育安堂,一行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也是安小琬曾经应征过工作的仙鹤酒楼准备尝尝人人称赞的烤乳鸽和桂花鱼翅。
几个人上了二楼,坐在临街的桌上,一边看着路上的来往的各色行人,一边聊天等着好菜上桌。没想到那见过一面的掌柜居然认出了安小琬,一脸笑呵呵地说:“唉哟,这不是安姑娘吗?那日一别,好久没来了啊。”
安小琬想起那天正准备签约,便被苏静急匆匆地拉回了家,之后就是意想不到的天外飞财和麻烦的差事,确实是忘记来给掌柜的一个交待了。她笑了笑说:“呵呵,掌柜的啊,那天走得匆忙,事后也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真是抱歉呢。”
“不敢不敢呢!只是那天安姑娘的曲子让这酒楼上上下下都回味无穷呢,都说要是能有机会再听一次就好了。”掌柜的说。
安小琬环视了一下,只见二楼的墙上挂着一架二胡,便开心地说:“既然大家对我的雕虫小技这么捧场,那我就在这献丑了。”说完,她摘下二胡,摆好功架,闭上眼睛,拉奏起来。
颜平辉他们是第一次见识安小琬的这项才艺,只觉得乐曲婉转绵延,丝丝绕梁,低音如耳边私语,高音如山中长啸,轻缓处似手掬溪水,激昂处似力拔山河,让人如痴如醉。一曲毕,众人还沉醉其中,竟忘记了鼓掌。即便是听了近十年的苏静,也不得不赞叹大小姐的技艺是愈发纯熟,愈发有情感了。
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这才将大家的思绪拉回。“桂花鱼翅来咯!”小二哥将一碗碗招牌鱼翅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真香啊!”安小琬只听说这仙鹤楼的招牌鱼翅如何如何美味,今日还未动箸,只是闻着就觉得是名副其实啊!尝一口,桂花的香味和鱼翅的鲜味融合在一起,吃在口里,亦能闻见佳肴的香味,让人味觉嗅觉同时得到满足。如此美味的桂花鱼翅,让这几位食客加倍期待那据说出炉就被抢购一空的烤乳鸽了。
专心吃东西的安小琬没注意到脸颊上沾到些吃的。真是显示亲密的好机会!颜平辉正打算伸手去擦掉小琬脸上的污渍。谁知,横空冒出一只手来,抢先一步。
“小姐,你慢点吃,脸上都沾到了。”苏静一边说一边拿出手绢擦拭。
看到安小琬笑吟吟与苏静对视,颜平辉恨不得捏碎苏静那只“伸向小琬图谋不轨的魔爪”!
突然,安小琬觉得似乎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时间之久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她扭头环视,发现在二楼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有个白衣锦袍的男子,可是看模样应该只有三十多岁,但不知道为何满头银丝,白得让人觉得刺目,觉得触目惊心,仿佛他身上背负着世上全部的悲哀。如果感觉没出错,方才盯着她看的就是这个男人。
这奇怪的男人发现安小琬正看着自己,不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与她对视起来。直到安小琬别扭地转过头,白发男一笑,起身走向小琬,牵起她一只手,亲吻了一下,再放开。
颜平辉和苏静都忍不住拍案而起,准备好好教训这个登徒子。但奇怪的是,只是被这男人看了一眼,颜平辉想迈步的脚却无法挪动半步,苏静按着剑柄的手也无法用上劲,仿佛被白发男施了魔法。
“我的公主,后会有期。”奇怪的男子对着安小琬说完这句话,飘然而去。
“朕,朕,朕要宰了他!”颜平辉半天才回过神,咆哮起来。
修平忙按住他的肩膀,小声劝道:“陛下,陛下!臣听说异域有的国家就是流行这种礼仪,其性质就相当于我们见面打招呼一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颜平辉虽然不再嚷嚷,但眼神还是够阴郁的。修平偷偷在心里念叨:“还好陛下不知道异国还有见面就亲脸颊的习俗,否则有可能一冲动就禁止与异域的往来了。”
相对于颜平辉的暴躁,苏静和安小琬就显得沉默的多了,各怀心思,这个男人似乎唤起他们脑海深处的某个记忆。
“白家的白夫子?”冯鸢终于从那耀眼的白色想起这国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医药世家,白家。听说,白家这一代的掌门人白夫子在年轻时因为一个女子而一夜白发,从此深居简出,行踪神秘。
安小琬终于想起来了,白家就是母亲的舅家,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似乎在娘的忌日出现过,可是却被平日里性格温和的老爹一反常态地将他轰了出去,拒之门外。他私下到底跟安家有怎样的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