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一直处于紧张中的安小琬在听见颜平辉那句“白头偕老”之后,原以为能够面对承受、已经做好准备的她,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平辉……”她被搀扶着站起身,跟着正要向新房走去的时候,突然整个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盖头飘落,露出她有些苍白的脸。
看到小琬倒下,颜平辉此刻忘了身份忘了那些俗律,飞快地从自己的座位上来到小琬的身边,将她一把抱起:“小琬,小琬,你怎么了?”
白龙越见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抱在怀里,心里满不是滋味。他也连忙走过去,搭上小琬的脉:“不好,她又昏睡过去了。”
颜平辉一边抱着安小琬向后走,一边大声说道:“快,先送到屋里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喜堂里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听见颜平辉的声音,才忙碌起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屋里围绕着发病的安小琬,只剩下相关的人。
“你们白家不是会医治的吗?还发什么呆啊?堂也拜过了,小琬难道还不算白家人吗?”颜平辉焦急万分地对着白夫子、白龙越嚷道。
白家父子对视了一眼,像是无声地交流了彼此的想法。白夫子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小琬对屋里的人说:“医治的方法是白家不外传的,希望大家可以退出屋子。”
“又是神神秘秘的。”颜平辉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小琬,不想离开。但白夫子的架势,似乎只要外人不退出,他便不治疗。颜平辉只得无奈地和众人一起守在门外。
小琬沉沉昏睡过去,白家父子正在医治。一干人都候在门外等待白夫子治疗的结果。
从正午等到月升,吱呀呀,门终于打开了。
颜平辉冲上前去,抓住白夫子的衣服,紧张地问:“小琬怎么样了?”他的紧张并非没有道理,因为白夫子的脸色现在看上去就和他的头发一样白,令人无法乐观。
“拖得时间久了些。虽然我将她救醒了,但是她的四肢却已经失去了知觉。”白夫子痛心地闭上眼睛,不住自责。若不是他不够果断,小琬也不会如此了。
颜平辉听了大怒:“该死!”随即,他便冲到小琬身边。
安小琬见到他,只是表情呆滞地说了一句:“平辉,我不能动了,怎么办?”
从来不愿落泪的颜平辉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抚摸着小琬的脸颊,说:“没事的,白家那么多大夫一定能治好你。退一步说,如果真的治不好,我就来做你的四肢。”
半年后,城郊别院。
“小琬,你好些了吗?”颜平辉走到安小琬的背后,俯下身子关心地问。
安小琬正望着窗外的彩蝶飞舞而出神,直到他出声了才发现了他的到来。她点点头:“我今天好多了,能够自己站立起来走上一段路了。龙越哥还表扬了我。”
颜平辉听了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是吗?那太好了。我也要表扬你,小琬,你想要什么礼物?”
安小琬抬头看着颜平辉,甜甜一笑:“我要你坐在这个陪我一天。”
“这么简单?”颜平辉也回了她一个笑容,搬过一张凳子贴近小琬坐下。
安小琬打趣道:“这对你来说可不是简单的要求。只怕等会宫里又会找你去商量事情。”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早将皇冠紫袍褪下,以后我只要照顾好你就行了。不用理他们”颜平辉不在乎地说。
安小琬听见他的话,心里涌起内疚,低下头说道:“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应该还在好好地做你的陛下呢。”
“别说傻话了,现在的生活才是我以前求之不得的。”颜平辉将她搂进怀里,那种相依相偎的踏实感告诉他,这不是在梦中。
“太后,这样能行吗?”修平虽然也乐意见到好友能够每天微笑着生活,但在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明太后在远处看到他们这般光景,也感慨不已:“就让他们这样去吧。虽无子嗣,但哀家会为绿游选出一位新国君的,到时候就要你们好好地扶持他了,就像当初忠于平辉一样。”
“微臣明白了。”修平等人齐声回答。
修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小声地问道:“那么皇后怎么办?”
“由她去吧,送回白家应该比在宫中对她更好。”明太后对关于白珑芷的事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自从颜平辉为了小琬而宁可舍弃所有的时候,好强骄傲的白珑芷便时常陷入癫狂之中。在一连误伤了好几个宫女后,无人敢再去靠近鸣双殿。明太后曾去探望过一次,却被她的疯狂吓得减寿数年。
后来,白夫子、白龙越特地恳请接皇后出宫回到白家。明太后也就顺势答应了。
出嫁才数月的新后白珑芷就这么疯疯癫癫地被接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而照顾她的人就是她最喜爱的哥哥白龙越。说来也奇怪,不管对什么人都有着深深的防备,但她却不害怕白龙越。只要众人管束不住她时,将白龙越请来,她便立马乖乖听话,如孩子般可爱。
“这几天你们再给白家送给东西吧。毕竟人家嫁入宫中的女儿是好端端的。”明太后又加了一句。这些孩子到底在折腾些什么,将一个个好好的人都弄成了这样。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至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不幸的,或者说他们现在的生活或许比以前要幸福的多。
“平辉,你看见那蝴蝶了吗?”安小琬迟缓不便地自己抬起手臂指向停落在窗台前的一只粉蝶说道。
颜平辉看她的神情就明白小琬的意识了。他轻轻起身走过去,双手一扑,粉蝶却飞开了。而他自己却身体失去平衡,险些跌入窗台的花丛中。
安小琬见了他难得滑稽的动作呵呵直笑。正在懊恼的颜平辉回头看见安小琬的欢笑,也高兴起来。
两人的笑声飘出屋子,在蔚蓝的天空中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