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琬看着太后、白龙越的态度,心里突然领悟到:不管过去她和颜平辉如何,但现在成为皇后,已经是颜平辉妻子的人,不是她安小琬而是眼前这个以眼泪博取同情的白珑芷。
即使她不愿招惹,但只要颜平辉越是维护她、关心她,那么她便站到了大家的对立面。安小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莫名成了白珑芷赢得众人声援的一个道具。
耳边是颜平辉抗议辩解的声音,眼前是太后谴责不满的目光。安小琬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立刻被最靠近她的白龙越悄悄地扶住。
“怎么了?”白龙越小声地在她耳边体贴地问。
安小琬发白的嘴唇颤抖着,说明她此时的状况很糟糕。可她却微笑着不想让旁人担心:“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一会儿就好了。”
正在与太后争执的颜平辉听到背后的说话声,连忙转身看去。只见安小琬半依偎在白龙越的怀里,被嫉妒冲昏了头的他,连问都没问,便粗鲁地用力一把抓住安小琬的手腕,将她从白龙越身边拉开。
之前就有些恍惚的安小琬被他这么一拉,身体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小琬!”屋内除了白珑芷之外的几个人见状惊呼起来。
安小琬却好像迷蒙地看着他们,用虚弱的声音对面带关切的太后说道:“我就快嫁给白龙越,您放心吧。”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龙越将颜平辉的手拿开,自己抱起安小琬放在床上。然后,他一脸严肃地对颜平辉、明太后,还有如情人般的妹妹白珑芷,说道:“我知道几位都是绿游国最尊贵的人,但是请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不要总是来找我的未婚妻。”他刻意将最后三个字说的重重的,而目光则是盯在颜平辉的脸上,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
小琬的病不能够总是受到刺激,这些口口声声说关心她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每次宫里来人,小琬的情绪就变得起伏很大,正是因为这样,她每次晕倒都比前一次的情况严重。如果不是为了不惹祸,白龙越真的希望可以在门口挂上“陛下与太后不得入内”的牌子。
第一次亲眼看到小琬就这样突然地晕倒,颜平辉和明太后也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坚持地说:“我说过了,小琬不必嫁给你。”
白龙越纵使脾气再好,但被人一再地挑衅侮辱,他也有了想要揍人的冲动,几乎咬牙切齿地提醒着这个听不进别人说话的任性陛下:“刚才小琬清清楚楚地对明太后说,她会嫁给我。难道陛下没有听见?”
颜平辉心里正为这句话而怄气,若不是小琬突然晕倒,他早就爆发出来了。他之前说得很明白了,可以治好小琬。既然如此,小琬为什么还要选择嫁给白龙越这家伙?难道她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这个只会假装好人的白家少主?
他越想越觉得恐惧。这些天以来,虽然他主动放弃小琬,又反复接近小琬,但他的心一直没有变过,他的意识里小琬也不会改变。但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哥,小琬会有事吗?”白珑芷见安小琬倒下,心里大肆欢笑,但脸上还要表现出担忧关心的神情。
白龙越怎么会不明白她的为人,就算安小琬立刻死了,她也不会问候一句,只怕还要高兴雀跃好一阵子。但他也知道珑芷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性格,大部分原因在于爹娘那一辈的仇恨纠结,所以白龙越一直尽自己所能的宠溺她。
他说道:“暂时无大碍,只是因为那病昏睡过去,等她自己醒来就好了。”
颜平辉从不知道病发的瞬间是这么令人心慌窒息,他怒道:“不是说白家会治病吗?那你还拖拖拉拉什么?”
白龙越看了他一眼,不悦地回话:“因为小琬目前还不算是白家的人,不是吗?”
又是这个理由,颜平辉恨死了这句话。当初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才决定忍痛割爱的。如今有了希望,他和小琬却无法回到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怨恨地瞪了白珑芷一记,其实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待白珑芷的种种恶劣态度完全是在迁怒。错的人,不是太后、不是白珑芷,更不是小琬、白龙越……而是他,颜平辉。可是他就是懦弱,不愿承认,只好将对自己的一腔怨愤撒在了不幸被点为皇后的白珑芷身上。
明太后见几个年轻人又要起争执,连忙抢先出言阻止:“够了,难道小琬病倒了,还不能让你们打住吗?现在你们俩立刻随哀家回宫去,以后不得随便来白家。”
她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交到白龙越的手中,嘱咐道:“以后如果你觉得宫中来人会使小琬的身体恶化,你就以哀家给你的这个玉牌将他挡在白家大门外。这是先帝传给我的,就连陛下也不能违抗。”
“母后!”颜平辉一听,顿时急了。白珑芷却以袖遮唇,偷偷地微笑起来,成功地将颜平辉和安小琬两人隔开,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
愤怒的颜平辉、故作委屈的白珑芷在明太后的喝斥下,闭上了嘴,乖乖地跟着她回宫去了。白龙越回到小琬床边,手中把玩着太后所借的玉牌,看着昏睡中表情安祥的小琬,长叹了一口气。这院子里总算是重得安静了。
他猛然想起在颜平辉冲进来之前脑中所想的事情:将珠钗上的药物除去。
白龙越翻出被换下的珠钗,从怀里拿出瓶瓶罐罐,在桌上摆成一排。随即,他又取出棉布和绢帕放在一旁备用。
他将毒物的解药洒入清水中,仔细地令其溶解,再以棉布沾取认真地擦拭之前上毒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生怕留有残余。认真到他连小琬何时醒了都不知道。
“龙越哥,你在干嘛?”
小琬疑惑地声音被他头顶响起,白龙越有些做贼心虚地,手一抖,将解药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