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突转,坡崖上,君毅与拓跋归惊愣在上头。
突然,君毅动了,眼神木然地向着崖边走了过去。
拓跋归大惊,一把抱住君毅:“君毅,你做什么?君毅,你清醒点!”
“姑娘……”君毅呐呐开口,依旧望向那烟雾缭绕的崖底。
“君毅,我们还有任务!我们还有苗依的责任!难道你要置这一切于不顾?”拓跋归大喊,“她死了!她已经死了!你看看,这是个无底之崖啊!”
君毅混沌的眸子中慢慢恢复了常色,压住了眸底的悲色,慢慢坚定了起来。他是苗依的战将,他的责任就是保护苗依。待苗依一切安稳下来,他必会前来将这条命还给姑娘。
七娴笑得淡然。君毅是好人,对于将她打下崖一事必会心内愧疚。但却是跟她格格不入的人种。对于他,她早就没了任何念想,只不过路人而已。
离魂之间居然穿越过时间的缝隙,叫她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突然,七娴感觉到灼热的熟悉的视线向自己侵袭而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冷然的声音穿透过时空的束缚,传了过来。
七娴心内一动,转身,一个颀长的身形从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分明的五官,冷清的神色,却是温柔道极致的目光。
“跟我走!”那人伸出手来,容不得七娴有一丝犹豫。
七娴笑得灿烂,这个男人连在自己的梦境中都是如此霸道,如此叫人心暖。
七娴睁眼,望进一双见不着底的深瞳,盛满紧张与担忧。
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居然任下巴上生出了青苒而没有搭理,满脸的灰暗,布满了倦色。
七娴伸出右手去,抚上他的脸,轻道:“等了好久了吧?”
“不久。回来就好。”战笙歌似乎压抑着某种激动,淡淡的声音中居然哽了一下。
七娴笑了:“我说过,要陪你走完这一遭,怎会舍了你先去,自然是要回来的。”
转眼间瞥到战笙歌左臂上深深的牙印伤口,居然没有包扎过。想来也能够知道,这个偏执的男人一定是只管守住她,而忘了自己的伤。那伤口上虽没有再流血,但那泛开的粉肉叫七娴心惊。她那时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才能咬成这样?
七娴心疼得抚了上去,轻叹一声:“你真傻,怎就用上了自己的手?随便拿块木头来给我咬上便好。”
战笙歌深深看向她:“你要咬,就只能咬我。”
七娴一下子无话,四目对望中,陷入了夜的柔情之中。这个男人,真是偏执到近乎痴狂。
不出几天功夫,七娴已然复原地差不多,蛊解开之后,本就只剩下失血过多的问题,药物调理很快便能调理过来。七娴纳闷的是,紫老头最后放进去自己身体的那个虫子是怎么回事。
紫老头解释说,既然那蛊是珍虫毒物的集合体,那他再放一个相克的毒物进去便可,让它们两两相斗,两败俱伤。然后,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紫老头言辞闪烁间,总叫七娴觉得他瞒了自己什么。但却说不出什么地方怪。再观自己,确实是再没有嗜血的反应了,总算是将这怪物一般的蛊给解了,也便不再深究。
休养几日,七娴思量,既然蛊已解,战笙歌内伤也治得差不多,也该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了。再怎么说,战笙歌都是皇朝第一门庭的当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么些日子,上头那些人譬如战若水之类的应该已经满世界找了吧。
虽然战笙歌自己不说,但这些东西七娴又怎会想不到。
当下,便去向紫老头跟灰老头告辞,再请教出谷之法。
两老头正在空地上晒着太阳。
紫老头听完后,偏是不告诉七娴怎么出去。只是擦着鼻子抹着眼泪,一副依依不舍的神色:“丫头啊,真是舍不得你啊。就留在咱们潜龙谷,不好吗?”话语中直接把战笙歌忽略掉。他可没忘了那天那小子是怎样对待自己的。那小子爱走不走,不走他老头子还想把他踢走呢。
灰老头也在一边点头:“嗯,不舍得。”很是认真的感觉。
七娴咧嘴,非常明白这两人的心思。这俩老头说得那么情深意切、一本正经,真正舍不得的该是她做的菜吧。
当下,七娴道:“两位师父,七娴与相公蒙两位搭救,又借住谷中那么久,实在是没什么好报答的。这几日七娴就思量着,做出了一些肉干,够两位师父吃上两个月了。”
紫老头一听,立时眼前一亮:“真的?”然后又假装镇定,“其实吧,出谷很简单的,绕过前头的竹林,便是山道,沿着那道走便行。当然,路边的那些毒花毒草千万不能碰到。我给你们两颗避毒的丸子好了,到时吃下便可。”说着从袖中挥出一个白瓷小罐,倒出两粒药丸,递给了七娴。
“多谢紫师父指点。”七娴接过药丸,道谢。
紫老头挥挥手:“走吧走吧。”赶紧走了他好有房子住,跟灰老头挤了那么多天,天天面对那棺材脸,白天见了晚上还要见,转头见了低头还要见,他真是憋屈得很。
“对了,丫头,别忘了跟我的交易。你那第一个娃娃,可是归我所有的哦。”紫老头又补上一句。费了那么大的劲,还赔上了槿兰草的根髓,利息一定要大大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