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姬奴刚开口,便被打断。
那碧衣女孩子欣喜得望着姬奴:“小姐,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小姐,您不知道,您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把喜儿吓死了。三小姐来看了您好多次,每次来都跟小姐说好多话。可是小姐都不醒,三小姐也很是担心呢。”
还挂满泪珠的小脸上又尽是欢颜,让整张脸显得极其扭曲怪异。
姬奴被这小丫头的一番话轰炸得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什么睡了三天三夜?她是小姐?那个三小姐又是哪个?他们这的小姐还是排号的?想到这点,姬奴又是一阵黑线。排号的小姐,连名字都没有——等级可有够低的。正欲开口问:“那个……”
性急的小丫头却又是打断了她:“小姐,你不知道,二姨娘有够坏心眼的,来过一次,却尽是说一些折煞小姐的话。喜儿很害怕,害怕小姐真的一睡就不醒了。还好,那时候三小姐过来了。要不然,喜儿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小姐,您要是丢下喜儿了,那喜儿该怎么办?还好老天爷听到了喜儿的祷告,让小姐醒过来了。小姐,您以后可不能这样吓喜儿。”神色里半是惊喜,半是害怕,半是急切。
小丫头不换气地像吐算盘珠子似的说完了整段话,标点符号一个不落地全都喷到了姬奴的脸上。
姬奴愣愣地开口:“那个……”
可惜,她的话第三度被人打断:“不行,我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三小姐去。免得她担心。”说着,便起身要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她扑闪着那双泛着盈盈泪光的大眼睛,殷切地望着姬奴:“对了,小姐,您刚刚想说什么吗?”
姬奴狂汗,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强悍,神经大条后知后觉地也太厉害了。她呐呐然开口:“那个,水……”
很成功的,姬奴的话毫无疑问地又一次被打断:“小姐,您是要喝水吗?您看我这记性,怎会忘了大夫交代要等小姐醒了就给小姐喝水呢?”
说着,小丫头赶忙跑到桌旁倒了杯水又跑了回来,并扶起姬奴,准备给她喂下水去。
姬奴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喜儿。喜儿倒是被这样的姬奴给吓着了:“小姐,你……”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姬奴终于更加肯定这世道的变态了,你弱他便强,你强他便弱。连对这么个小丫头都是同样的道理。她刚刚一副弱势样,小丫头连句话都不让她说完整。现在,她只是一瞪,小丫头便不吱声了。
看小丫头一副委屈模样,再想想她对自己真心担心关怀,姬奴也不好意思再吓人家小姑娘。她清清嗓子,温和无害地问道:“我说喜儿啊,你说了那么多话,不渴吗?”
喜儿瞬间脸就红了,嗫嚅道:“小姐,您笑话喜儿哦。喜儿这是因为小姐醒了太开心了才会这样的……”
真是个傻得可爱的丫头。姬奴心想。
趁这空档,姬奴打量起四周来。这不看则已,一看吓死。这是个什么样的屋子啊?不远处,立着一个淡粉色的屏风,精巧雅致。屏风的一侧,是个红色古木制成的小木桌,旁边有两张古色古香的椅子。姬奴突然就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小姐闺阁。
这品味,果然够独特。再一转念,能够在白域手下救下自己的命,那绝对是个世外高人啊。世外高人配上这古色古香,倒也是正常。
姬奴继续打量,只见不远处依旧一个古色古香的红木梳妆台。桌上摆放着几只精致的梳妆盒,均是那种雕花木刻的,越发有古时小姐闺房的味道。正中间,摆着一个古铜色的镜子,泛着土黄土黄的色彩。
古镜?姬奴开始黑线。这屋里布置得古典她能够理解,可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得到的古镜?姬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对喜儿说道:“喜儿,把镜子给我拿来。”
喜儿虽然奇怪自家小姐干嘛一醒来就要镜子,倒也没再问什么,依言给姬奴取来了梳妆台上的铜镜。
姬奴手握铜镜,这一望之下,魂儿,彻底掉了七分。
姬奴脸面抽搐地厉害。这铜镜里的是谁啊?虽然是古镜,照出来的人有些蜡黄蜡黄的,但总归大体的样子是能照出来的。
那镜中少女大约十五六的年岁,披肩的长发,苍白的面颊,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小巧的五官不算美丽,倒也还算清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脸绝对不属于她姬奴的脸。她怎么可能不认得自己看了二十三年的脸!自己那张脸虽然不是绝色倾城,却也算得上瘦削精致。
难道救命恩人给她整了容?可是她中弹的是身体,关她脸面什么事?干嘛连她的脸一起改了。难道是为了不让白域发现,所以不得不为她改换容貌?姬奴如此想道。
“喜儿啊,我叫什么名字?”姬奴怀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期冀地望向喜儿。
喜儿奇怪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怎么睡一觉起来就糊涂了,怎会问喜儿自己的名字?”说着还伸手摸摸姬奴的额头,又自言自语道:“好着呢啊,没发烧啊,怎么了?”
姬奴赔笑着望向喜儿:“好喜儿,我这不是大病初愈,脑筋一下子活动不起来嘛!快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