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娴撇嘴。这就是战若水口中的“自己人”的待遇么?
想想也是,自己现在算是“杀”了他孩子的嫌疑人,他没当场将自己碎尸万段,大概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吧。自己不过也只是战笙歌的一个小妾而已,就算因了喜儿的一番胡闹被误以为了那所谓的“自己人”,又能指望他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呢?
倒是喜儿一下子急了,冲了出来,跪在了战笙歌面前:“爷,这真的不关夫人的事。是殷夫人自己摔下来的。殷夫人想要打我们夫人,没想到自己先倒了下来。爷,您不能怪我们夫人……”
这时,一个青衣女子几步上前:“你这丫头,狡辩些什么?我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这丫头也是欠教训!”说着,便举起了右手,要向喜儿脸上招呼去。
突的,一只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叫她怎样都挥不下去。青衣女子抬头,却见七娴立于自己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底的狠绝,叫青衣女子不禁浑身一个哆嗦。
笑话!她姬七娴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动手了?
“闹够了没?”战笙歌沉声开口。
青衣女子急忙甩开七娴,喏喏地退了下去。
“喜儿,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七娴安慰着急得快哭的喜儿。
再扫一眼殷四娘,那女人脸上正是一闪而过的窃喜。
七娴冷哼,这女人会不会高兴得太早了?
暮色沉沉,月上梢头,万籁俱静。
尤其是今日的战家,更是比往日更加寂静。二十四房夫人小产,二十五房夫人下狱,当家的脸色比往日更沉。各院落的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虽然各个心里都是窃喜不已。
二十四房进门以来仗着自己的媚色,成天迷惑爷,那叫个真真不把她们这些女人放在眼里。这回又传出有孕消息,她们一个个怎能不着急?就单说二十四房的出身,若是让她当上了主母,把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全压在了底下,岂不叫人笑话?
这二十五房也不是什么好放心的主。本来倒也没在意这个人,却从那场家宴起,不知怎的就引起了爷的注意,不仅大量赏赐,更是荣宠有加。
现在,居然有了这样一出。二十四房的孩子没了,二十五房又成了嫌疑人。以爷对孩子的看重来看,那殷四娘没了孩子自然没了当主母的资本,姬五娆更加不会再有什么竞争力,能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后院中都是个未知数。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就这样乱搅和一场就能一下子解决掉两个障碍,怎能不叫人欢欣鼓舞?
却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一个个必须得配合着当家失子的心情,一副痛心欲绝的神色,不叫内心里的喜悦外泄。只得早早地闭上了院门,自己在里头,不知道要狂笑上多少声才能诉尽心内的畅快。
偏偏有个不安生的主,在这个极其沉闷的院子里上下翻飞着。娇小诡异的身形,迅疾轻盈的步法,趁着蒙蒙夜色,衣袂纷飞,倒像是月下的小妖精。
此人不是越狱而出的七娴又是何人?
虽然说是下狱,但到底七娴还是个女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孱弱的女人。守卫自然不会派上许多。七娴又是解锁脱困的高手。作为白家精英,这种东西在他们童年时自然是训练过的。
她深信,行动比说话有力。既然她不是会乖乖受害的性格,那她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并且她还要让那兵有来无回!
她本想安生过日子,偏偏那殷小妾嫌大家日子都太舒坦了,将她扯了进去。既然是那殷小妾先挑起的头,就不能怪她阴损了。
七娴内心里也是埋怨战笙歌的。这事,从根本上就是他的错。若他洁身自爱些,少些小老婆,就不会有这般的麻烦事。
七娴想不明白的是,像战笙歌那样洁癖到变态的家伙怎么在自身作风问题上就没有洁癖了呢?不觉得一个插头对上二十五个插座实在是太脏了吗?
而且,前一日两人还是夫妻,今日里却是将她打下了监狱。前日里还说什么即使有了孩子也不会忘了她云云,虽然那只是个误会,但这话从惜字如金并且认真谨慎的战笙歌嘴里说出,那必是真心的。今日他却当她成了“杀”他孩儿的仇人。
七娴不觉好笑,这么明显的把戏怎么能在战家后院中存活?并且居然还成功地陷害了她!难道是战笙歌这男人太傻?
若说他傻,又怎能年纪轻轻就崛起一个皇朝第一门庭?
这样的人,必是心思精绝的,却还是毫无异议地接受了那殷小妾完全漏洞的说法。只能说这男人太不信任她了。
夜色中,七娴撇嘴。她在黑道上都能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接触过没有斗过,又怎会轻易输给一个整日只知争宠的女人?
人不犯她,自然大家都好过;若是犯她,她必叫他天翻地覆。
她的回击,那殷小妾自是首位。始作俑者站大爷自然也要负些连带责任,最起码要让他晓得有那么多小妾是不安全的,迟早是要出事的。
黑夜,街道上已然冷冷清清,时不时有几个醉鬼闹哄哄地走过。街角处,是几个乞丐歪歪斜斜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