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娴冷声打断:“姬大人!你这声七妹民妇真是担不起!”
“七妹……”姬伊睿愣住,“你这是……”
七娴深吸口气:“姬大人,你真当民妇是你姬家人,真当三惠是你姬家人?”声声逼人。
杀死三惠孩儿的是后宫中的那帮子女人,可是若不是赫连云岚的纵容,若不是姬伊睿的毫不保护,那孩儿会那般轻易没了性命?所以,她恨那帮女人,更恨赫连云岚,对姬伊睿更是冷了心。
她知了姬家那些事,也知了他姬伊睿也是个可怜人物,可是到底三惠也是他姬伊睿的妹妹,他怎能冷心冷肺、闲看热闹、不管不顾到这种程度?
姬伊睿自然不是糊涂人,一下子听明白了七娴话中的意思,皱起眉头:“皇宫中,从来便是如此。只怪三惠命不好……”
“命不好?”七娴气怒,“是!三惠命不好,生在了那样的家庭,有这样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冷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跌入地狱,却不伸出援手;这个哥哥只会背后给妹妹放冷箭,自己躲在一旁看笑话。他还配得上哥哥这个称呼,称得上是人吗?”
一气说完,七娴转头便走。愤怒蔓延了开来。
三惠的伤、三惠的痛,她会叫这些人一个个补回来。
只余下姬伊睿一个人的倒影在夕阳下,许久。眼里是沉沉的光芒。
第二日,皇宫狩猎场内极其热闹。正是赫连云凛与北堂烬比试的日子。
赫连云岚特地辟了个大场地作为比试场所。
朝臣、权贵全都早早地来到此处,等着好戏的开场。毕竟,北瀚太子与天焰王爷争一女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还上升到比武见真章的地步,怎不叫人好奇、进而想要瞧个究竟?
正前方,立着几顶金黄色的大帷伞。最中央的那顶下面坐着赫连云岚与皇后,一派尊贵。右边坐着五娆,光**人。
三惠与七娴在左侧的帷伞下。
三惠侧过头去,再一次低声道:“小七,咱们去跟陛下说。这场武,不要比了。”她自然明白七娴心内之想,也很是气愤七娴居然可笑得成了这场赌的赌注。
七娴眯起眼睛看了看坐在中央,那一身明黄色龙袍、笑得一脸不明意味的赫连云岚:“三姐,不用了。陛下决定了的事情,怎会轻易更改?”
三惠蹙眉,确实是这个理。
伸手握住七娴的手:“小七……”欲言又止。她失了个孩儿,已是这般痛不欲生。那小七呢?小七可是怀了孩子,而陡生了那般变故。这个时候没了丈夫,小七一个人该是承了怎样的苦楚?
七娴拍拍三惠的手:“三姐,不用担心我。”她自也是明白三惠的意思的,只怕她想多了。
抬眼望向场地左侧,一身玄衣劲装的北堂烬,昂首直立,气场迫人,更显精悍英挺。
再看另一边,一身青衣的赫连云凛,扬着他那张依旧温吞的面孔,居然正在抬腿、压腿地做着准备运动。
就气势上,就生生矮了北堂烬一大截。
那动作,缓慢得跟蜗牛有得一拼,叫七娴哭笑不得。
这人,需要伪装到这种程度吗?这不是生生是在给人看笑话吗?最起码拿出皇宫外头制住小狗儿的架势也好!
看那底下的看众,一个个望向北堂烬时,都是赞赏的神色。再转向赫连云凛时,个个却是抿起嘴来。赫连云凛再怎么不济也是他们皇朝的王爷,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笑话?各个却是肚里都笑翻了的。这样一无是处的王爷去跟北瀚的太子比试,很明显地以卵击石嘛。这结果,不用猜,也是显而易见的。
北堂烬望向赫连云凛的眼里也是深深的不屑。
就连三惠也在说:“小七,看那架势,那个北瀚的太子必然是胜券在握啊。”顿了顿,又道,“本来,由他来照顾小七你,我也放心。”叹了口气,“只是,他以后也将会是帝王。小七,还是不要跟他的好。”一番话,着实是在为七娴着想着的。
七娴微笑,望向赫连云凛。北瀚太子胜券在握?她三姐也有眼拙的时候啊!
袅袅婷婷,花衣翩翩,从侧边扭出一只蝴蝶,端着一银质托盘,上头是花瓷的茶壶与茶碗。眼波含情,浅笑盈盈,正向着北堂烬踏波而去。
七娴挑眉,这只蝴蝶,要送茶水,也该是给她自家的主人吧,怎去了北堂烬的方向,绝对的不正常。
“太子殿下。”只听娇柔沁人的嗓音响起,叫人整个儿都酥了去,“小女子是昭国夫人之家仆。天干物燥,我家夫人叫婢子给殿下送来茶水解暑。祝殿下取胜而归!”说着奉上香茶一杯。
北堂烬抬眼看看眼前的女子,确实那天在内城外头见过,是在七娴身边的人物。再抬首看台上的七娴,眼里立时柔情满满,那女人该是对他是有情义的吧?否则又怎会特地遣了婢女来给他送茶打气?
七娴被北堂烬充满情意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浑身发毛,眼角使劲抽了抽。因为离得较远,她自然听不到棠姐对北堂烬说的话。但观之北堂烬的反应,想也能知道,那只花蝴蝶说的是怎样的鬼话。
北堂烬看七娴那是越看越顺心,再望对面的赫连云凛,那是越来越有信心。当下豪气大发、二话不说,拿起茶碗便一骨碌把茶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