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快开开门。时候不早了,红鸢该为你梳妆了。”红鸢杵在门外,见门窗都上了锁,心里头生出几分疑惑来,难不成这青鸾郡主吃馒头还得关上大门偷偷吃吗?
鸾歌听到红鸢的呼唤,狠狠心,将两个馒头塞在了胸前,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上前替红鸢开了门,“来了来了……”
红鸢一开门,闯入眼帘的便是鸾歌胸前那对鼓鼓的柔软,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郡主……这,这怎么可能?”
鸾歌咧嘴一笑,“怎么不可能?小医童总是嘲笑人家胸小,现在好了,一下子大了好几圈!”
红鸢的目光瞥了瞥书桌上的馒头,嘴角无奈地抽了抽,愣到:“郡主,你真是孩子气……”
鸾歌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郡主别闹了,快把馒头拿出来吧。”红鸢盯着鸾歌的胸口,怎么看怎么别扭,伸手便要去掏。
红鸢的手隔着布料触到鸾歌胸口的时候,鸾歌的身子猛然一震,伤口传来的痛感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她慌忙向后退了一步,道:“不许碰!本郡主就要这么嫁过去!”
红鸢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郡主要带着两只馒头嫁给墨渊?这也太不像话了。”
“不用你管!”
她当然要将这对馒头留着,倘若不留着,她该怎么向墨渊解释她胸口的烫伤呢?宁愿像个孩子一样弄伤自己,也不要让那曾经的齿痕隔断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
“郡主,这馒头这么烫,不会觉得难受吗?”红鸢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上前一步,想要检查鸾歌的身子。
鸾歌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吃力地朝后退了退,脸上早已痛得冷汗直流,却还要装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胡说,哪里烫了?我有一颗火热的心,才不会觉得烫呢!”
“好好好!奴婢不管你了。”红鸢上前,将紧锁的窗户打开,打趣儿道,“郡主也不知道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做什么,明明热得满头大汗,却还要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不觉得呼吸不畅吗?”
鸾歌这才注意到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慌忙抢了红鸢的手帕,胡乱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挑眉笑道:“本郡主就是不怕热,多出汗对身体有益。”
红鸢辩不过她,于是不再出声。从前的小郡主沉默寡言,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喜欢说些无厘头的笑话了,总算越来越像六岁的孩子了。
扶着鸾歌来到梳妆台前,红鸢把赶制好的大红嫁衣取出来,为她穿上。这嫁衣极为复杂,红鸢的手会时不时蹭到鸾歌的伤口,鸾歌怕被她发现,便只能忍着痛。
好不容易穿好嫁衣,鸾歌的腿脚已经在打颤,慌忙在梳妆台前坐下。红鸢便拿起梳子,为鸾歌折腾起头发来。
望着镜子中一袭红衣的自己,鸾歌忍不住扯出一抹笑意,转头望了一眼红鸢,却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慕容青玧还好吧?饭菜送过去了吗?”也不知怎的,鸾歌隐隐觉得心慌。
红鸢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竟不小心扯下鸾歌的几根长发来。
鸾歌“啊……”得叫出声来,痛得拧紧了眉头。
红鸢慌忙道歉:“郡主对不起,是红鸢太不小心了。”
见红鸢镜中的目光躲躲闪闪,鸾歌连忙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慕容青玧没出什么事吧?”
“他……”红鸢愣了半响,双目触及鸾歌一身的红色,心中触动,忙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痛恨我们将他关起来了而已。等郡主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鸾歌觉得红鸢说得有理,默默点了头。
半响,鸾歌又茫然抬起头问红鸢:“红鸢,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为了嫁给墨渊,我变得不择手段了……我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舍得动手了。我觉得我变得好坏,好恶毒,我越来越讨厌我自己了。”
红鸢怔了怔,继而笑道:“又没杀人又没放火的……郡主怎么会觉得自己恶毒呢?要说真正恶毒的,便是阻止你们成亲的人……”
红鸢顿住,没有往下说下去。
鸾歌见头发梳理的差不多,便接过了凤冠戴上,再盖上红盖头,没能瞧见红鸢眼底的惊慌之色。
锣鼓声响起,宁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平阳府门口,因为曾经为墨渊与范云珞主婚的缘故,鸾歌非常清楚这南朝婚礼的流程。
“红鸢,扶我出门吧,该上花轿了。”胸口还在范疼,心里头却闪出几分惊喜来。也不知怎的,莫名的便涌出了一种“终于”的感觉,似乎她等待这一日已经等得太久。
“是。”红鸢的声音有些颤抖,默默将鸾歌扶出门。
鸾歌一心想着早些见到墨渊,倒没有觉察出红鸢的异常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医童也穿得一身红衣,横手将鸾歌拦住,揭开了鸾歌的红盖头,笑着将一枚硬币递到鸾歌手中,道:“这是我从家乡唯一带过来的东西,我是含着它出生的。如今,便送给你当做新婚礼物吧,也不知灵不灵,希望它能保你一生平安。”
鸾歌愣愣望着眼前的一元硬币,心里头说不出的惊喜。她一直以为小医童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如今看见这枚一元硬币便更加坚信。
鸾歌小心收起硬币,藏在了衣襟之中,对着小医童咧嘴一笑:“谢谢你的硬币,等你出嫁,本郡主一定也给你送一份大礼。”送一份家乡的思念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医童却突然扯嘴一笑,“不必了。我还是乖乖待在宁王府当你的御用太医吧,嫁人成本太大,小人穷得很,支付不起。”
“呵……怎么会穷?到了宁王府,我让墨渊给你开很高的工钱,到时候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鸾歌重重拍了拍小医童的肩膀,将她当成了异世中难得的知己。
小医童眸光一闪,宛如繁星坠入了眼眸,迷茫着一双眼睛问:“真的是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吗?”
鸾歌重重地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道:“只要你不跟我抢墨渊,你嫁给谁我都没意见,一定鼎力支持!”
小医童苦涩一笑,扯嘴道:“那多谢了。我想还是尼姑庵更适合我呆……”
鸾歌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重复要盖上红盖头,却被小医童制止了。
小医童盯着鸾歌的脸看了半响,皱眉问:“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你方才又牵动了伤口吗?”
鸾歌生怕小医童发现她身上的烫伤,慌忙摇头,“没有没有。”
小医童见她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便没有起疑,重新替她盖好红盖头,刚要转身离开,目光却落在了鸾歌鼓起的胸口上,她恶作剧似的在鸾歌的胸口重重拍了两下,打趣儿道:“真是长进了,这么快就学会作假了!”
鸾歌痛得闷哼了一声,随即咬牙忍住,回道:“你不是说我的胸太平让男人没欲望的吗?”
小医童耸耸肩,将她急急向前推了几步,“好了!别啰嗦了,花轿已经在门口停着了!快上花轿去……”
鸾歌扯嘴道:“可我还没哭呢……出嫁前,姑娘家不都应该装模作样的哭么?”
小医童又指了指前面,道:“华阳长公主就在你正前方,等会你就走过去,抱着她假装哭两声就行!她对你这个女儿不上心,你也没必要对她这个娘太上心,明白吗?”
鸾歌叹了口气道:“都最后一次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做全的。”
在红鸢和小医童的搀扶下,鸾歌来到华阳长公主面前,低低唤了声“阿母”。
华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晕染开来,慌忙上前搀住鸾歌的手,嘱咐道:“乖女儿,阿母真舍不得你。”“阿母,鸾儿也舍不得你。”实际上,华阳长公主虽然对鸾歌不是很好,但毕竟做了几个月的母女,鸾歌对她倒是有些感情的。
“鸾儿记住了……到了你墨渊府上,要多为你阿爹说说话,你阿爹如今手中没有实权,一直这么下去……”
不等华阳长公主说完,鸾歌忙打断道:“阿母不要说了,鸾儿心里清楚,这些都记下了。”
华阳长公主面露难色,扯了扯嘴角道:“鸾儿,你不要怪阿母心狠。你是我们慕容家的人,凡事都应该先想想慕容家的利益。阿母知道,在你大喜的日子对你说这些不好,可只有这样,你才能牢牢记住……”
鸾歌长长抒出一口气来,叹道:“阿母放心,鸾儿都记在心上了,只要一有机会,定然会帮助阿爹重新要回兵权的。”
“乖女儿。”这一次,华阳长公主才是由衷的感叹。
鸾歌心里头别扭极了,明明是该母女道别的环节,华阳长公主却拉着她的手,说了这么多政事。
“阿母,鸾儿要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鸾歌才往前跨出一步,慕容白曜便迟迟赶到,拉住了鸾歌的手,附到鸾歌耳边,“鸾儿,阿爹从前对你不够尽心,你出嫁阿爹也没有什么表示……鸾儿可不要记恨阿爹。”
鸾歌的脑海里回荡着华阳长公主的身影,当即便明白了慕容白曜的苦衷,上前紧紧握了握他的手,道:“鸾儿从来没有怪过阿爹。在吹花小筑的那一日,若不是阿爹及时为我输血,也许这世上早就没有鸾儿了。阿爹的苦心,鸾儿都明白的。鸾儿离开后,阿爹要好好保重。”
慕容白曜淡淡瞥了红鸢一眼,猜到红鸢已经将输血的事告诉了鸾歌,低叹一声道:“上路吧,到了宁王府多长些心眼儿,别叫别人欺负了去。”
“阿爹放心。”鸾歌搅了搅手指,心中茫然。有些事情当真是不能单看表面的,原以为华阳长公主温柔慈祥,却想不到一向淡漠的慕容白曜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那个人。
“好鸾儿。”慕容白曜终是忍不住上前搂了搂鸾歌。
“咳咳。”
华阳长公主在一旁淡淡咳嗽了两声,脸上有明显的不悦,慕容白曜见状,这才放下了鸾歌。
鸾歌拜别父亲母亲,恍恍惚惚中走出平阳侯府邸。
鸾歌一出门,锣鼓声震天,喇叭唢呐都一齐吹了起来。
她挺着胸前那一对骇人的柔软,敛着莲步,缓缓登上花轿,而后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宁王府前进。
郡主嫁王爷,两个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这一场婚礼自然是办得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里都挤满了人,因为出嫁的新娘只有六岁,连小孩子都跑来凑热闹,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这孩子王的风采。
墨渊娶外甥女,还是光明正大、八抬大轿的娶,这种情况在南朝真的很少见。
路上的行人议论纷纷。
“瞧那小新娘,胸脯挺得高高的,多有喜感啊!”
“是啊是啊……先前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宁王爷的风采,如今看来,这可爱的小郡主配宁王却是绝配啊!亏得甄皇后想得出这么有意思的招!”
“甄皇后什么招儿想不出?这宁王都大婚好几次了……每次都看不出他的喜怒,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母亲的。”
“那小郡主恐怕将来不会幸福,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想来她病不喜欢她墨渊……”
闲言闲语,满大街都是,偶尔有几个声音大的,鸾歌都能听到。
有人扯着嗓子嘲讽道:“小郡主!你爱你墨渊吗?”
甄皇后的护卫队便很快将那人从人群中带走。
鸾歌其实很想掀开帘子,对外面的人喊一声:“我爱墨渊!我凭什么不能爱墨渊?”
当然,鸾歌还没有夸张到真的掀开帘子去喊,外面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喜欢墨渊与旁人无关,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几句闲言闲语,她就放弃墨渊,这样的交易太不值。
墨渊早早便迎在了宁王府门口,见花轿进门,心却莫名其妙地颤动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场婚礼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为的是治好鸾歌的病,想不到等待花轿的过程中,他的心里是有些欢喜的。
花轿在宁王府门口停下,喜娘扯了扯鸾歌的衣袖,示意她到了。
鸾歌在喜娘的搀扶下出了花轿,墨渊迫不及待的上前牵住了她的小手,低低叹了一声:“总算是来了……”
鸾歌的指尖触及他的大掌,手不由地往回一缩,闷闷道:“渊,这样不合规矩。新郎在拜堂之前是不可以牵新娘的手的。”
渊……
墨渊心头一颤、背脊一僵,惊讶于鸾歌对他的称呼,鸾歌后面所说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大掌直直地伸到鸾歌面前,完全包住了鸾歌的小手。
鸾歌明显感觉到气氛冷沉了下来。天知道她酝酿了多久才敢吐出这个字……
“以后还是叫我墨渊吧。”良久,墨渊沉声道,“突然这么叫,我会不习惯。”
鸾歌的心似被针扎了一般,痛得难以自制,哑声道:“不要。渊现在是鸾儿的夫君,我不要再叫你墨渊。”
墨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乖,听话。辈分还是要分清楚的,墨渊娶你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鸾歌喉痛酸涩,泪眼重重砸下来,幸而有红盖头遮着,没有人看出新娘子已经哭了。
“如果渊执意要论辈分,鸾儿可以叫你墨渊夫君。”隐忍下来,鸾歌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称呼。
墨渊与鸾歌相握的手掌早已被汗水湿透,他能感觉到那孩子的紧张,继而心疼起来,缓缓道:“好吧。鸾儿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鸾歌苦涩地咬了咬唇瓣。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的意思就是说,他根本不在乎她叫他什么……
墨渊的目光瞥见鸾歌鼓鼓的胸口,难以置信地问:“鸾儿……你……你的……”
唇角有些干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自己的疑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新娘的胸部似乎太无耻。
鸾歌却轻盈盈笑出声来,傻傻问道:“墨渊现在觉得鸾儿丰满吗?”
被鸾歌这么干脆地问出来,墨渊的脸颊红了一大片。虽说已经娶过一次亲,但墨渊与范云珞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说起女孩子的身体,他难免心慌。
“墨渊害羞了……”鸾歌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猜到墨渊的紧张,事实上她自己也紧张到了极点,只可惜无人可以倾诉。
鸾歌与墨渊二人就横亘在宁王府门口,亲昵地十指相扣,小医童受不了这样的画面,忙开口道:“吉时快到了,早些拜堂吧!免得误了吉时……”
红鸢忙跟着点头,道:“王爷……你就放开郡主的手吧。拜完堂就能洞房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时间……”
红鸢此言一出,鸾歌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墨渊却羞得满脸通红,触电般松开了鸾歌的小手。
甄皇后一早便候在了宁王府大殿之上,墨恒因为病重未能前来。
一见新娘子进屋,甄皇后满脸的欣喜,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儿媳妇。
鸾歌心里头是知道的,甄皇后之所以会选她为宁王妃,一来,她是长公主之女,甄皇后一直觉得愧对长公主;二来,则是她年龄尚小,不足以与她这个婆婆相抗衡,将来入宫之后,后宫之主依旧是她甄皇后,她需要的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鸾歌的身子不好,撑得有些久,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幸而墨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在她耳畔小声轻吟:“小心点儿,再撑一会儿就好。到了新房,你直接躺下休息就行。”
鸾歌点点头。
甄皇后见墨渊的手一直搀着鸾歌,挑眉笑道:“渊儿,你也不是第一次成亲了,犯不着这么紧张的……”
墨渊面色尴尬,手又不敢松开,他生怕自己一松开,鸾歌的身子就会瘫软下去。
小医童早已看出了名堂,上前一步,扶住了鸾歌,对墨渊道:“别猴急!进了新房随你怎么耍!”
小医童的话太过赤条条,墨渊只得尴尬地缩回了手。
甄皇后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鸾歌的胸前,挑眉笑着打趣儿道:“这鸾儿才回家两天,竟一下子成熟了这么多……还是华阳会管教女儿,我这个阿婆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母后说笑了……”墨渊尴尬出声。
鸾歌当然知道甄皇后说得什么意思,忙撇嘴道:“阿婆说得不错,阿母硬要鸾儿弄成这样,鸾儿也不想的……”
墨渊疑惑地打量了鸾歌一眼。这丫头,又撒谎!
礼赞上前主持,甄皇后坐在堂上,鸾歌与墨渊一左一右而立。
刹那间,鸾歌有一种错觉,似乎回到了当日范云珞与墨渊大婚时的情景,心不由地揪紧……连她都能联想到范云珞,也不知墨渊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是不是也在回忆着与范云珞在一起的日子?
待到礼赞送过赞词,便要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鸾歌与墨渊转身,对着殿门外长长一拜。
“二拜父母……”
二人再转身,对着甄皇后长长一拜,甄皇后报以满意的微笑。
东方楚收到慕容青玧的消息后,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南朝,他要阻止鸾歌嫁给墨渊,她是他的木妮娜……她凭什么嫁给别人?她的身上,甚至还有她留下的印记!
当他赶到京城之时,甄皇后早已下令封城,连慕容青玧他都无法联系上……明明说好了,他会带着那丫头在城门口等他接应,可是两个人迟迟不来……
京城里面的热闹已经传到了城外,东方楚仿佛听到了唢呐声、锣鼓声,最可怕的便是拜天地的声音。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声响,东方楚颓然朝着城门的方向直直跪下,连日来的疲惫消失不见,目光清冷,反常的清醒,心疼得拧成了一团。
丫头,你就这么嫁给他了,我呢,我该怎么办?
你忘了我们的六年之约呢?
你与自己的亲墨渊成亲就不怕遭天谴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怕,你选择了他,我和你的约定算什么?
你忘了雪域了吗?
就算从前的事情你都忘了,你总不会忘记我们泛舟墨湖之上的那晚吧?
那晚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你恨我入骨。就算爱可以轻易忘掉,怎么连恨在你心中都无足轻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