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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望见那块玉佩的刹那,鸾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黑衣人不是旁人,而是与自己朝夕共处的温柔少年,被自己唤作墨渊的墨渊。

墨渊……墨渊……可是杀我的人为什么会是你?明明前一秒,你还对我笑得那么温柔,为什么下一秒就要置我于死地?

就因为我杀了赵澈,就因为东方楚查明了真相?你怕被牵连,所以要杀我灭口?

不,鸾歌不信。要知道,她即便是死,也不可能招供出赵澈的死背后的阴谋,她怎么舍得连累他?

冰冷刺骨的寒风从身体的各个角落蹿入她的心肺,急速的坠落所带来的冲击力似要将她娇小的身子撕裂一般,疼痛感瞬间浸透了五脏六腑。

墨渊,真的要杀她吗?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润如玉,就算是杀人,他都要表现得如此沉稳静默。他的身体不是很差么?怎么经得起马背上的颠簸,他不知道找阿寂代劳吗?她宁愿死在阿寂手上。

那个雕有“墨”字的玉佩是南朝皇族的象征,鸾歌曾经向墨渊借来把玩,就算她听错了声音,玉佩也不可能认错。这样惨烈的事实,让她难以面对。

“小心……”

万丈悬崖的下方是一池深不见底的寒潭,鸾歌不会游泳,接触到水面的刹那,她听到崖壁上传来一个男子急切的呼唤声。

头顶被潭水完全没过,冰冷的液体闯入鼻腔,呛得鸾歌再也无法呼吸,胸口流出的血液融入凉水中,在寒潭里绽放出一朵妖异的红莲。

想要挣扎,却因为胸口那致命的伤再难动弹,只得任由着潭水将她淹没,寒冷一步步将她逼上绝境,她的身子宛如折翅的蝶,一点点向着水底沉去。

她不再挣扎,绝望地闭上眼眸:死便死吧,连墨渊都要杀了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她张开双臂,任由潭水冲击,接受着死亡的洗礼。愿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以通透之心观世,以慈爱之心爱人,简单即是超然,纯粹即是脱。

四周静静的,冰冷的潭水灌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青鸾,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流水般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膊从背后将她紧紧环住,带着她浮出水面。

她能感受到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异常灼热,与体内的那股寒流抗衡着,她拼命地抓住那人的衣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只想看一看救自己的人是谁,多么希望是那个推她下来的墨渊回来找她了,可是她再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那人的身影只在她眼前一晃,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鸾歌便手上一松,彻底昏死过去!

“墨渊……墨渊……”睡梦中,鸾歌一直喊着,声线沙哑,一手抚着胸口,眉间痛苦地拧成一团,另一只手还在虚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那个看不清的镜像。

“别怕,我在。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有谁按住了她疯狂乱舞的小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会突然死掉似的。

“墨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鸾歌因为伤口发炎,高烧不断,视线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喜欢对方给她的温暖而体贴的感觉,很像很像……墨渊。

“是我是我。”在对方的一声声安慰下,鸾歌这才安心睡过去。一整晚,她都躺在那人怀中,紧紧揪着他的手臂,身子舍不得移开半分。如果要用死来换这一时的快乐,那么,她愿意。

过了许久,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枚药丸,吩咐鸾歌:“张开嘴,吃了它。”

鸾歌也不管那药丸有毒没毒,一心想着只要是墨渊给的东西,她都不该有所怀疑,含着药丸,微微抿了抿唇,就着那人从潭边取来的凉水,将药丸咽了下去。药丸入口即化,那感觉酥酥滑滑,宛若甘霖,没有半点苦味,就好似果冻一般,还泛着丝丝甜味。

继而,她整个脑袋又变得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梦中全是墨渊的脸,刺她一剑,并将她推入悬崖的黑衣人就站在墨渊身边,分明是两个人。

鸾歌欣喜地朝着墨渊奔过去:“墨渊,鸾儿就知道不可能是你!墨渊最疼爱鸾儿了……怎么舍得杀鸾儿?”待到鸾歌的手指就要触上墨渊的衣衫,少年的身形却与黑衣人合二为一。黑衣人一把拽住了鸾歌的手臂,双臂死死将她扣住,匕首从衣袖间滑出,对准她的胸口……刺下去!

“啊……”鸾歌双眸紧闭,被梦境中反复重复的画面吓得不轻。墨渊成了她心底最深的魔障,萦绕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难以安眠。

鸾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头依旧昏昏沉沉的,鸾歌一手托着尚未恢复意识的脑袋,不住地敲打,企图令自己清醒一点,另一只小手向身边探去,想要找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四下都寂静无声,唯独远处寒潭里的水流冲击石块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山谷。

鸾歌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的重创下,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其实从自己落入寒潭浑身寒颤无比的时候,她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而今老天眷爱,自己有幸活着,着实要感谢那位救她的人。昏睡的时候,她觉得照顾自己的人很像墨渊,可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

“墨渊……”她轻轻唤了一声,这才发现她身后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硬邦邦的树干。

墨渊不见了。

她整个人又变得慌张无措起来,顺着树干站直了身子,胸口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她坠崖前受了伤,那样的创伤不是别人给的,正是自己的墨渊。

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鸾歌这才发现,她的伤口处已经被人抹了止血的草药,身上的衣服也被人脱下来晒过,已经完全干透。草药是湿沥沥完全被捣碎的,在这空旷的山谷之中,救她的人究竟是用什么工具捣药的?

她的衣衫穿得不像从前那般整齐,虽然扣子扣得都对,但衣服上处处都是褶皱,那人显然没有细心替她整理。念及此,鸾歌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想来救她的人并非墨渊,因为墨渊做事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就算是替她换衣服这样的小事,他也一定能做到最好。

“有人吗?”张口轻轻唤了一声,不敢用太大的力,因为胸口的伤那般致命,下手之狠,令她心惊。哪怕是微微吸气呼气,鸾歌都能感觉到胸腔穿风带来的痛感。

悬崖的底下是寒潭,寒潭为一丛树林所包围,林中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肆意的流动,可见这处山谷并非完全闭塞,应当有一处小出口与外界相通,就好似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提到的世外桃源。鸾歌忍着伤口的疼痛,顺着小溪一步步向前挪动,希望可以找到搜救她的人。

“有人吗……”空荡的山谷里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他人的回应。流水声、鸟鸣声,如果说树叶落地之声也能算声音的话,那么这山谷之中便只有这三种声音了。

“有血迹。谁在附近?”往前走了几步,鸾歌发现脚下的路被血迹所浸透,这才发现其中的诡怪。她是从寒潭一路往这边走来的,因为自己的胸口在不断的流血,寒潭附近有血迹则不足为奇,但小溪已经距离寒潭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处处都是血迹,实在太奇怪。

再往前走来几步,矮矮的灌木丛中躺着一个受伤的少年,鸾歌忙走过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势。扳过他的脸,鸾歌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受伤的少年一身贵族华袍已经被划破,但他的面容鸾歌依旧清楚的记得,他分明就是北朝四皇子东方楚!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鸾歌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俯下身子,鸾歌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口。他的大腿上有一处割伤,像是被藤条所划破,而这山谷之中唯一能够生出藤条的地方便是那陡峭的悬崖……难道他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墨渊不止要杀自己灭口,还要杀了东方楚吗?

东方楚的伤口有些溃烂,鸾歌据此推断,他应该在潭水中浸泡了很长时间。

东方楚双眸紧闭,左手抚着大腿上的伤口,右手则捏得紧紧的,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鸾歌走近他身边,两手并用,掰开他右手的五指,一把草药碎渣滑落了下来。

将东方楚手上的草药渣与自己伤口上的草药对比了一番,鸾歌这才确定,救她的人是东方楚,为她敷药的人也是东方楚。少年的唇边有残留的草药,原来他是用嘴唇咬碎草药然后替自己敷上的,鸾歌恍然大悟。她掏出衣襟里的一方手帕,虽然已经湿透,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伸手为少年擦去嘴角的草药,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唇瓣,他轻如蝶翼的双睫竟微不可查地眨了眨。

鸾歌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替他把了把脉,确信他还活着,这才安下心来。她可不想欠他一个人情,东方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向不好,万一他就这么死了,鸾歌反倒会觉得十分内疚。

“水……水……好渴……”少年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双手无力地耷拉着,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为她敷药止血,却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

鸾歌“蹭”地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知高烧昏迷的时候东方楚究竟喂自己吃了什么灵药,她的伤口居然已经不再流血,那样致命的伤口竟然在瞬间愈合,哽塞在喉咙中的苦涩感也消失不见,伤口还有一点点疼,但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如今东方楚是她的救命恩人,知恩不报不是她的作风。何况东方楚身份敏感,鸾歌可不敢放任他就这么死了。

“别急。我去给你找水……你可千万不能死!若是真死了,我也不好向你父皇交待。你是北朝的四皇子,身份尊贵,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鸾歌向前跑了两步,在小溪边停下。

溪水是那悬崖上流下来的,有小鱼儿在水草间欢畅的嬉戏。鸾歌皱了眉,凭什么连鱼儿都可以活得这么开心,偏偏自己事事不如意,上辈子被人骗,这辈子……

咽下满肚子的苦水,鸾歌伸手试了试溪水的温度,略微有一点凉,但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两手捂成瓢状,小心翼翼捧了一捧水,一步不敢多留地往回跑。

一滴一滴……溪水不断从指缝中流出,好似握不住的流沙……

当鸾歌捧着溪水跑到东方楚身边的时候,溪水已经差不多流尽,唯一残留的几滴液体,因为鸾歌的惊慌滴在了少年的眼睫上,根本无法解渴。

“水……我要水……”少年的声音越来越急切,颊畔微微露出两抹红晕。

鸾歌担忧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忙缩了回来:“好烫……烧得不轻。你再忍忍,我马上帮你找水来……不许就这么死了!”

鸾歌想起那些古代电视剧中,男女主角在野外遇难都是用荷叶盛水的,可这茫茫山谷哪里有什么荷叶啊?北朝的植物大多是针叶状的,想要找一片肥沃一点的叶片都找不到。

鸾歌皱了皱眉头,来到溪边,俯下身子,大口吞了两口溪水,含在口中,而后慌忙往回跑。

扶起东方楚的身子,无所顾虑地四唇相贴,鸾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口中的溪水吐入少年口中。恰在此时,一直昏睡的少年手指动了动,似要转醒,他的嘴角不自主地微微勾起,侧脸挂上了淡淡的笑意,这样微不可查的表情,鸾歌根本没有看到。

少年懒懒皱了皱眉头,又道:“还要,我还要水……”

“好,我再去。”鸾歌重重点了下头,又慌忙向溪边跑去。

望着女童忙得团团转的背影,少年的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她是很像木妮娜,不过仅仅是长的像而已,如果是木妮娜,恐怕她根本不会救自己,更加不可能不顾忌男女有别,嘴对嘴喂自己喝水。木妮娜处事一向是独善其身,而这个女童似乎太过优柔寡断,即便是面对曾经掳劫过她的他,她依然心存善念。

见鸾歌就要回来,少年又慌忙闭上了眼眸,双手痛苦得捂在自己的伤口上。

她的唇碰上他的唇,冰凉的感觉,却一点都不温柔,为了让他将溪水都喝下去,她甚至用上了“舔”、“咬”,各种技巧!东方楚享受这样的感觉,反复让她跑了好几趟,直到他的肚皮鼓鼓的,再也容不下一滴溪水。

“总算……解渴了。”几趟跑下来,鸾歌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上的汗水滑下来,映着夕阳折射成晶莹剔透的水晶。

上药,包扎。扶着东方楚到一处空阔的平地上躺下。

等鸾歌替他清理完伤口,已经入夜。鸾歌见他高烧已退,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去捡些木柴,山谷里头夜间会很冷。”

鸾歌正望着远方发呆,耳畔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惊讶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满脸欣喜:“你醒了!”

东方楚其实早就醒了,这丫头一直在发呆,他实在不想再装下去,这才忍不住出声:“我的腿受了伤,不能动弹,你先去捡些木柴,我来生火。”

这山谷之中只有他们二人,鸾歌胆子又小又无能,便全都听凭他吩咐。

“木柴捡来了!”不一会儿功夫,鸾歌便抱着一捧木柴丢到少年面前。她暗自庆幸自己是被打入悬崖跌入山谷里,树木茂盛,不用走多远就能找到充足的木柴,要是还挂半山腰,到处都是岩石,她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了。

彼时,东方楚已经燃起了火芯,他转头望了一眼鸾歌手中的‘木柴’,伸手便掐灭了火芯。

鸾歌眼见着火苗被掐灭,伸手想要挽救,却被少年一把扣住手腕。东方楚的眉头蹙成一团,略有些不悦:“你这都捡得什么木柴?干湿不分,哪里能烧?”

见他语声凌厉,鹰兀般的眼眸透着几分狠色,鸾歌委屈得嘟嘴,缩到黑暗的角落中,不再说话。她来自现代,哪里需要捡木柴营生,有先进的空调更加不需要烧柴火取暖,她自然不会找木柴了。

“你坐着,我去捡。”少年淡淡瞥了鸾歌一眼,看到那孩子委屈的表情,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他的声音也许太大了,吓到她了。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又是娇生惯养的郡主,找不到干木柴,其实也很正常。这让他更加肯定了一点,青鸾不是木妮娜,木妮娜聪慧过人,虽然与这个小郡主一样只有六岁,却已经满腹诗书,野外生存的本领也极强。

东方楚点燃木柴,堆起篝火,脱下身上的衣服放在篝火周围烘烤,见鸾歌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便逗趣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很喜欢看男人光膀子的样子么?”

鸾歌耸耸肩,她是小孩子,难道他就不是小孩子么?他才十二岁而已,居然自称“男人”。

“真不害臊!”见鸾歌依旧盯着他看,少年的双颊不禁染上了两抹红晕。

“你害羞了。”鸾歌笑笑。

“你说什么?”心思被窥破,少年的语气中微微含了几分愠怒。

“我说你害羞了。”鸾歌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脸上居然露出了可人的笑。

“闭嘴!”东方楚不悦地上前,揪着鸾歌的脑袋,让她转过身去,不许她再看他光着的上身。

鸾歌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过去就转过去,本来就没什么好看的。”

“你……”少年被她一句话堵得面红耳赤,垂下眼睑看了看自己的上身,眼神极为无辜:难道说,自己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么?他的身材也没那么差吧?

背对着他,鸾歌又忍不住问:“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当然。除了本王还有谁会管你的死活?南朝皇长孙么?还是你那个病秧子墨渊?”东方楚邪肆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讥讽。

“那你是跟着我从悬崖上跳下来的么?”鸾歌又问。

少年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

“是不是啊?”鸾歌等得不耐烦。

“恩。”少年沉声应道。

“那么高的悬崖,你就这么跟着跳下来?你不怕死吗?”鸾歌的心底突然生出了几分感激,对东方楚的印象也没先前那么差了。说来,他也仅仅是掳走了自己,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要怕死?如果本王不跳下来,你就没了。”木妮娜就是那么消失的,我不能让你也这么消失。少年的目光望向远方,幽蓝色的眸子里落满了繁星,似是期待着什么。

“谢谢。”是啊,如果不是他跟着跳下来,她就死定了,甚至尸骨无存。鸾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得仰面躺下。

东方楚望着那孩子的睡颜,心头稍稍一甜,为了救她,虽然损失了一粒蜜菁,但她还活着就好,一切都值得。蜜菁是北朝宫廷的秘药,整个北朝只有一粒,能治百病,当年他跟着母亲从鲜卑族来到北朝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父皇将唯一一粒珍贵的蜜菁赐给了他。

这一夜,看似平静,鸾歌的心底却波涛汹涌。不明白墨渊为什么会杀她,不知道墨渊现在身在何处,弘哥哥是不是正发了疯似的找她,北朝的皇宫想必早已乱成一团。

翌日清晨,东方墨和墨弘的队伍很快就发现了山谷中的二人。

“丫头!你去了哪儿!我找了你一晚都找不到,吓死我了!”墨弘冲过来,一把将鸾歌抱在怀里,紧紧拥着,生怕眼前的人只是幻象。

彼时,鸾歌正睡得昏昏沉沉,白天黑夜不分。她懒懒伸了下腰,胸口微微有些疼,这才想起来昨天受了伤,轻轻挣脱墨弘的束缚道:“弘哥哥,你抱得好紧,我被你勒得无法呼吸了。”

“哦哦!”匆慌放开鸾歌,墨弘又望着她身侧仅穿了亵衣亵裤的东方楚出神,心中焦急得很,也不知道昨天夜里这丫头与东方楚有没有发生什么。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丫头,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侍卫们团团将周围围住,墨弘紧紧靠着鸾歌,一刻也不敢再离开她。

鸾歌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墨渊,心中一阵失落,她将墨弘拉到一旁,小声问:“弘哥哥,你可曾看到墨渊?”

“叔父?”墨弘满目疑惑,“叔父昨晚出去找你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怎么问起叔父了?我想你该好好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墨渊去找她了?墨渊为什么要找她呢?不是他亲手将她推下悬崖的吗?他应该很清楚她在哪里才对。

鸾歌想不通,于是随口扯了个谎:“昨天墨渊给我准备的那匹小马被横窜出来的野兔惊了,一直不停地往前跑,后来……”

“后来就坠崖了?”墨弘指了指她胸口的血迹又问,“那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悬崖上的藤蔓割伤的。”

“呵……悬崖上的藤蔓真个性,居然能割伤这么私密的地方。”墨弘冷笑了一声,也不打算再追问下来,看鸾歌的神情,估计她也不愿意说。

“呵……是挺个性。”墨弘刚一转过身去,鸾歌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便消失殆尽。没有见到墨渊,没有当面向墨渊问清楚之前,她不希望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

“皇儿……”东方墨看上去很疼爱这个四皇子,一夜之间,威严的帝王苍老了许多,紧绷的神经在见到儿子的那一刹那这才舒展开来。

“父皇,儿臣没事,不过是皮外伤。我们回宫吧,这次狩猎只是意外,父皇不需要带重兵……”

东方楚刚要解释,东方墨便干咳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鸾歌,沉声道:“是不是意外,朕自会查明。可是朕不明白,皇儿身上明明有蜜菁,为什么还会搞得如此狼狈?”

少年只是撇嘴淡笑:“儿臣不过是小伤,蜜菁那般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使用。何况出门狩猎,儿臣并未将蜜菁带在身边,蜜菁一直由母妃保管着。”

“快宣太医!”东方墨一脸急切,命人将东方楚扶上轿撵,又唤来太医为他诊治。

“弘哥哥,我们快些回去吧,墨渊找不到我,应该也会回去的。”鸾歌扯了扯墨弘的衣角,示意他带她走。

墨弘重重点点头,抱着鸾歌上马,“我们这就回去。”

轿撵上,东方楚的眉头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伸手阻止道:“等等。青鸾郡主身上受了伤,怎么能骑马,郡主就和本王一起坐轿撵吧。”

墨弘虽然受不了他俩独处一夜的事实,但如今鸾歌的身子确实受不了颠簸,她若是愿意与东方楚一起坐轿撵就坐吧,反正有自己在一边看着,东方楚也别想占了她的便宜去。

鸾歌回想起墨弘骑马时的不羁,心中惊恐,若是再颠簸几次,恐怕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她还想苟延残喘亲口问一问墨渊事情的真相呢!于是她对着轿撵上的少年暖暖一笑,答:“好。”

东方楚伸出右手,欲拉她上轿撵,落在鸾歌肩上的纤长五指却被站在一旁的墨弘重重拍开:“四皇子受了重伤,还是不劳烦四皇子了,本王来帮她。”

明显感觉到墨弘对自己的敌意,东方楚倒也不再说话,收了手,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要忍,木妮娜是属于他的,始终都是。

鸾歌刚一坐上轿撵,少年的手臂便从她背后环上来,看似亲近却语声冷漠:“山路陡,小心点,抱紧本王。”

鸾歌到现在也辨不清东方楚的意图,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于是乖乖搂紧了他的腰身。贴得这么近,鸾歌才发现,他身上有淡淡的雪莲味,不刺鼻,却萦绕在周身,经久不息,好闻极了,可她更加怀念墨渊身上的草药香。

望着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背影,墨弘的眼眸眯成一线,好看的唇角抽了抽。

东方楚似有意无意地回头,一脸自信地勾唇望向他。要知道两个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他们之间总会有些微妙的联系,尽管那样的联系无关爱情,却足够让墨弘嫉妒得发疯。

从后山回宫,鸾歌执意要回礼部尚书的府邸,她有好多疑问要问墨渊。

她身侧的东方楚却附在她耳畔,魅惑道:“你现在回去做什么?还想再次送死吗?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对你下手的人根本就是你墨渊。你对他的信任就这么伟大,伟大到你连生死都不顾了?”

鸾歌惊讶地瞪圆了双目:“你怎么知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一定是有人假扮成墨渊的样子……”可是样子可以假扮,玉佩可以伪造,但墨渊的声音……她不可能听错。

“说下去啊。”东方楚抿了抿薄唇,“怎么不说了?难道你也找不到借口为他开脱了?呵……让本王来帮你说,他从头到尾就是利用你,利用你帮他杀掉赵澈,待到本王查明真相,他再杀你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

“不会的不会的,你胡说!人是我杀的,我承认,我根本不可能拖累墨渊……”鸾歌惊恐地摇头,虽然东方楚的推断是那样的合情合理,连自己都差一点要相信。倘若连她都不信墨渊,那么还有谁会相信他,她舍不得墨渊一个人处于孤立无援的位置,即便杀她的人真的是他,她也舍不得。

“你怎么不可能拖累他?南朝郡主杀死北朝重臣,这样还不拖累他?”东方楚冷哧了一声,不再说话,“你若是不相信也行,本王现在就陪你去礼部尚书府,本王可以保证,杀你不成,你墨渊一定会躲起来!”

“好……”鸾歌答应他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多么害怕墨渊真的不在府中……

一行人行至宫门口,东方楚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些小事需要处理,你先回宫抚慰母妃,儿臣随后就到。”

东方墨担心儿子的伤势,眉头紧拧,望了一眼鸾歌,道:“像啊,真是太像了。青鸾郡主,朕就将楚儿借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照顾好朕的皇儿。”

“好。”

鸾歌蹙眉,东方墨是第二个说她像谁的人,也不知她究竟像谁,连一国之主都愿意忍让。

与东方楚同行,墨弘就连和鸾歌说句话都觉得别扭,原以为东方墨会顾忌儿子的性命不让他乱来,谁知他居然答应了。

一进赵澈的府邸,抬头便处处都挂着白色的挽花,大门口挂着一幅挽联,悼念礼部尚书赵澈云云。

东方楚在随从的扶住下,下了轿撵,鸾歌则由墨弘扶着。一路上并未见到甄绾依,才知道东方墨担忧她的安全,已经命人在宫中为她安排了住处。

“赵尚书一生为官清廉,要说错事,几乎从未犯过。不管他是南朝人,亦或是北朝人,他从未陷百姓于不义。”东方楚指了指院落中摆放的灵柩,目光清冷。

对不起。对不起……

一想到赵澈惨死在自己手上,鸾歌便愧疚不已。她只是不想甄绾依知道真相,为了保全墨渊的位置,便对一个好官惨下杀手。

墨弘并不知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赵澈的死更是不清不楚,见鸾歌伤心,便揽了揽她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了,法网恢恢,凶手一定不会逍遥法外的。”

墨弘这么一说,鸾歌的面色就更差了。逍遥在法网之外的凶手正是她,她怎么能不伤心?

“丫头,你脸色不好,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吧。绾依进宫了,你就住她的房间吧。”墨弘也不管鸾歌反抗,兀自将她打横抱起,稳稳抱在怀中。

“弘哥哥,你带我去见墨渊,我有好多问题要问墨渊。”鸾歌扯了扯墨弘的衣袖,一脸恳求。

“叔父?怎么又是叔父?”墨弘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你就这么不乐意和我亲近?叔父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鸾歌微微一怔,她之所以这么依赖墨渊,无非是因为墨渊舍命救过她,如今……

“呵……你也说不出来,是吧?”墨弘自嘲一笑,脚步微转,朝着墨渊的房间走去,“既然你这么惦念叔父,让你见一见他又何妨?”

墨弘抱着鸾歌,快步来到东苑,见红鸢守在墨渊房间门口,便出声道:“青鸾郡主受了重伤想要见一见叔父,望红鸢姐姐进去通报一声。”

红鸢一脸为难,愣在门口,唇角翕动了几下,“王爷……王爷他身体不适,心疾发作,方才传了太医,刚刚睡下。逍遥王还是请回吧,不要叨扰了我家王爷休息。”

“红鸢姐姐,你就让我见一眼墨渊吧。”鸾歌一脸诚挚,推了推墨弘,从他怀里下来。

东方楚缓缓赶到,轻佻出声:“是刚刚睡下还是屋里根本没人?闭门不见,这就是南朝宁王殿下的待客之道么?”

“我家王爷素来有心疾,青鸾郡主,这事你也知道,为何还要苦苦相逼?”红鸢百般推辞,始终不肯为他们开门。

东方楚料定墨渊不在屋中,于是命人架开了红鸢,强行进入。

鸾歌急匆匆闯进去,双目四处张望:“墨渊,你在吗?鸾儿进来了……”

咳咳……

里屋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传来低沉沙哑的咳嗽声。

“墨渊,你真的在!”鸾歌的脸上随即露出惊喜,回头对上东方楚的视线,“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墨渊。你猜错了!”

隔着纱帘,少年孱弱的咳嗽声不断传出。看纱帘上的身影,他似乎坐立了起来。

鸾歌忙在外面唤:“墨渊,你身子不好,你先躺下,我们这就出去,鸾儿有些问题,改日再来问墨渊。”

怕惊扰了墨渊休息,鸾歌忙推搡着大家出去。

“一会儿要见叔父,没见到叔父又闹着要出来,真不明白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墨弘暗自嘀咕,伸手在鸾歌的额头上弹了弹。他早想试试手感了,每次都看到叔父弹那丫头的额头,今日一试才知道这种感觉如此亲昵。

“没个正经样儿!”鸾歌蹙眉,撇开头去,拉着墨弘便往门外走,见愣在原地的红鸢,忙低头道歉,“红鸢姐姐,方才得罪了,见到墨渊安然无恙,鸾儿就安心了。”

“呵……你安心了?”红鸢突然一把将她推到门外,冷哧道,“依我看,你不把我家王爷害死,你都不会安心!”

鸾歌羞愧的低下头去。

“是么?”东方楚轻袅笑出声来,“红鸢姑娘这么急着赶我们走,本王倒觉得,这纱帘背后坐着的,未必是宁王殿下本人!”

“你不要胡说,那身影分明就是墨渊的,鸾儿认得!”鸾歌辩得面红耳赤,胸前的伤口也因此被牵动,差点儿吐出血来。

“呵!天下之大,背影相似的人,何其之多。我们站在纱帘之外,只听得宁王殿下咳嗽,却不见他出声……”东方楚不再说下去,引人想入非非。

鸾歌心中咯噔一跳,东方楚说得不错,她进屋这么久,确实没有听到墨渊说一句话。

红鸢清秀的芙颊上闪过一丝惊慌,忙要掩门逐客。

鸾歌顾不得太多,径直冲进了里屋,掀开纱帘,却见阿寂穿着墨渊的白色衣衫,静静坐在卧榻之上,面露难色:“郡主,你不该进来的。”

鸾歌惶然落泪,冲到阿寂跟前,扯着他的衣袖急切问:“告诉我,墨渊在哪里?他是不是不要鸾儿了?”

“郡主恕罪,属下不能说。”阿寂丢下一句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墨弘的人忙冲上去想要拦截,鸾歌却淡淡开口:“算了,阿寂是影守,你们的武功根本不能同他相提并论,还是不要白白去送命了。”

被东方楚说中,墨渊居然真的不在屋中,鸾歌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未及墨弘反应过来,东方楚已经一把将鸾歌拥入怀中,将她一路抱出赵府,坐上轿撵,方吩咐道:“宣太医!回靖南王府。”

墨弘虽看不惯东方楚的做法,但也明白鸾歌伤得不轻,便任由他带着鸾歌去了靖南王府。世人皆知,北朝君主向来疼爱四皇子,皇宫之中所有的珍贵药材,靖南王府几乎全有。

墨弘虽然放任东方楚带走鸾歌,却一点都不放心。

上一次鸾歌被掳走,墨弘就是追到靖南王府便失去了鸾歌的踪迹。仔细观察一下东方楚,身材颀长,当初那个黑衣人的身形与他简直如出一辙。

“快去药房,把那株千年野山参给本王炖了!”一到靖南王府,东方楚便一声怒喝。

下人们从未见过暴怒的主子,主子一向是静谧深沉的,情绪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所影响,唯一一次便是妮娜小姐失踪的时候……当她们瞧见主人怀中的娇小女童时,所有人都惊讶地愣在原地,也大约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孩像极了妮娜小姐,就连年龄都那么相近。

东方楚的房间,鸾歌整整昏迷了一夜,那个满目血丝的少年便在她床畔整整守了一夜。听她喊“墨渊”、“姐姐”、“弘哥哥”……唯独听不到那个熟悉的称呼。

抚着她的睡颜,东方楚忍不住轻叹出声:“也不知你是否去过云中以北的雪域,妮娜与我就是在那里走散的……墨渊告诉我,你就是妮娜,可我不信,你和她简直是天差地别,唯独那一曲惊鸿舞藏了几分她的风韵。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要救你,妮娜已经离开了我一次,我舍不得让你也离开,你明白吗?”

鸾歌半睡半醒间只觉得有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想要抽开,对方却握得更牢,几分挣扎无果,鸾歌便放任他握着。

墨弘一直守着门外,透着花窗,见东方楚并未作出过多出格的动作,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开始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墨渊布了个精妙的玲珑局,他们都是身在局中的人,哪里猜得透其中的玄机。

“疼……我的左耳好疼……”

半夜的时候,鸾歌突然惊叫出声,捂着耳朵,不停叫疼。

“再忍一忍就好。”东方楚按下她的手臂,不让她去触碰自己的左耳。昨日在宫宴之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她左耳失聪,如今看来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窗外的墨弘听到女童的呼唤声,破门而入,眉头紧蹙,瞪着床畔的少年,“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喊疼?”

不等少年作答,墨弘的眼神利剑一般瞪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你为什么扣着她的手?为什么不让她动弹?”

“小声点。”东方楚不悦地瞥了墨弘一眼,“你懂什么?这是蜜菁正在发挥药效,加上她睡前刚刚喝下的山参,可以治愈她的左耳。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左耳失聪?”

墨弘微微一怔,面上的愤怒瞬间转变为狂喜,“你是说,你给她吃了蜜菁?她的耳朵有救了!丫头醒来,一定会开心死的!”

东方楚不再理会狂喜中的墨弘,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息:这丫头若是醒来,也未必会开心吧?比起左耳治愈,她恐怕更希望自己的墨渊并没有背叛过她……

鸾歌的表情极为痛苦,几番挣扎之后,才稍稍安眠。

次日清晨。

墨弘便命人熬了清淡的绿豆汤送到鸾歌床畔。彼时,东方楚已经困了一夜,伏在鸾歌的手臂边上,沉沉睡去。

见鸾歌瞪着一双葡萄般水灵灵的眼眸望着天花板,墨弘便要出声唤她。

“弘哥哥,小声点。”鸾歌提前一步发现了他,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他熬了一夜,这才刚刚睡着,让他多睡一会儿……”

墨弘无语,她从未这般关心过自己,而她却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小心翼翼。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鸾歌却说:“弘哥哥,你放着吧,鸾儿现在没胃口,等会儿再喝。”

再一次碰壁,墨弘哀怨地低下脑袋,又问:“丫头,你昨天夜里说左耳疼,今天觉得如何?”

鸾歌揉了揉左耳,“有些痒……”

“除了痒呢?是不是可以……”听到了?墨弘不断地暗示鸾歌,但又怕她空欢喜一场,想让她自己点破。

“除了痒,还有点干涩的感觉。”鸾歌若有所思,也不明白墨弘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耳朵来。

“除了干涩呢?是不是……”

墨弘的眉毛挑了挑,鸾歌也跟着挑了挑眉,乐道:“我知道了,弘哥哥,你是不是担心我的耳朵在潭水里泡过会发炎?”

墨弘无力地抽了抽嘴角。

鸾歌的眼神却忽然黯淡了下去,目光落寞地对上墨弘的视线:“发炎烂掉才好,反正又听不见!人为什么要有两只耳朵,一只不就足够了!”

鸾歌这么说着,手腕蓦地一疼,才发现床畔的少年已经转醒,正瞪着一双布满血丝地蓝眸望着她,声线沙哑而低沉:“不许你这么说……你的左耳再过两日便能听见了。这世上没有蜜菁治不了的病,就算是濒临死亡的人,蜜菁一样能妙手回春。”

“能听见?”鸾歌却笑不出声。墨渊不在,听见了又如何?

“谢谢你照顾我一晚。”鸾歌扯着嘴角淡漠地朝着床畔的少年笑了笑,接过墨弘手上的绿豆汤一口饮尽,又似笑非笑地望了墨弘一眼,一脸坦然,“弘哥哥,也谢谢你,绿豆汤很好喝。”

说罢,鸾歌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起身、穿衣、出门,只留下两个人僵立在原地。一夜之间,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比以前看上去彬彬有礼,却不与任何人亲近,到哪儿都是一副淡漠冷然的表情,也许是墨渊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吧。

“弘哥哥,这儿是靖南王府,我们不该呆在这里的。我们回赵府。”与东方楚打过招呼,鸾歌便兀自上前牵了墨弘的手,拉着他离开。

“不养完伤再走吗?赵府与靖南王府一样,反正都不是你的家,何况靖南王府有整个北朝最齐全的药材。”东方楚出言挽留。

“不了。麻烦王爷了,青鸾住在靖南王府不合理法,青鸾的伤已无大碍,倒是王爷的伤势未见好转,王爷应当好生养伤才是。”鸾歌一口回绝,语气中满是疏离。

僵立在原地的两个人如今只剩下东方楚一个,少年宝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中眯成一线,被遗弃的感觉遍布了全身。原来不管他怎么做,那个人都不是木妮娜,他也别想将她留下。

回到赵府,赵澈的尸身已经被处理掉了,东方楚并没有将此事张扬,而是以“暴毙”这样的借口将他草草下葬,给了家属足够的抚恤金,又安排了专人加以抚慰,这件事便就此平息。

因为墨渊不在,鸾歌便住了墨渊的屋子,日日夜夜守着,希望能等到他回来。

“喵喵……”

屋子的一角传来两声猫叫,鸾歌循声望去,那只黑白纹交加的花斑小猫正蜷缩在墙角,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望着她。

“乖!墨白过来……”鸾歌朝它勾了勾手指,墨白就好似通了灵性一般,一跃跳进鸾歌怀里,贴着鸾歌的胸口,轻柔蹭了蹭。

鸾歌见它瘦得可怜,便喂它吃了中午的剩饭,替它彻彻底底洗了个澡,等到它身上的毛发完全干透,便将它抱到床头,暖暖躺在它身边,无助地流泪:“墨白,你爹地是不是不要你了?叫一声代表‘是’,叫两声代表‘不是’……”

“喵喵喵……”

墨白一连叫了三声,鸾歌无奈地耷拉着耳朵:“你叫三声,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墨白,你再说,你爹地是不是真的想杀我?叫一声代表‘是’,叫两声代表‘不是’……但是我警告你,不许说‘是’!”

被怒斥了一次,墨白干脆乖乖闭嘴。

鸾歌苦恼地闭上眼眸:“是不是不让你说‘是’,你干脆连‘不是’也不肯说了?”

连猫都知道祸从口出,墨白伸出爪子,轻轻在鸾歌掌心挠了挠,以示安慰。

再过三日,甄绾依便要大婚,于情于理,甄绾依不得再住在宫中,故而又搬回了赵府。甄绾依知道自己自由的日子已经不多,在入宫之前,她想再见墨渊一面,一早便换了身华彩的长裙、插上雕花的头饰、戴上手镯耳坠,化了精致的花妆,来到墨渊的房间门口。

“绾依小姐,请留步。”红鸢一直在门口守着,无论屋子里的人是谁,她只是听从主人的吩咐,从未离开过半步。

“为什么要留步?”甄绾依蹙眉,这世间她想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阻止。她不是姐姐,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她!

“屋子里……”红鸢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道,“绾依小姐还是请回吧,宁王不在屋中。”

“宁王不在屋中?倘若宁王不在屋中,你为何要在门口守着,别以为本小姐那么好骗!”甄绾依两颊涨得通红,“本小姐的长鞭可不是吃素的,上一次狩猎被‘有些人’打断,扫了兴致,你若是不识好歹,再不让开,本小姐今天就给它点荤腥尝尝!”

“绾依小姐,王爷真的不在屋中。”红鸢好言相劝,倘若此时让甄绾依撞上青鸾郡主,恐怕两个人又是一番闹腾。

甄绾依一双凤眸挑起,微微含了愠怒之色,“不要称呼本公主绾依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讲过,我是安平公主,未来的北朝皇妃!再也不是甄家无名的小丫头!你说宁王不在屋中,可屋里分明有人影,你倒是讲讲,屋里的人是谁?”

“是青鸾郡主。”红鸢不再隐瞒。

“为什么她会在宁王房中?”不知道实情还好,知道了实情,甄绾依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鹿,横冲直闯,推门而入,掀开纱帘,却见鸾歌气定神闲地坐在床前,似乎正恭候着她的大驾。

“安平公主还是老样子,处事依旧这么毛躁,你倒是说个理由,我为何不能呆在墨渊房中?”鸾歌漠然站在甄绾依面前,丝毫没有畏惧她手中的长鞭。如今的她,早已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死又何惧?

“你一介女子,随意出入男子的住处,还有理了?”甄绾依觉察到鸾歌今日的反常,但固有的傲气使得她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

“安平公主,我想你搞清楚两点。第一,我不是随意出入墨渊的住处,我是要住在这里,直到墨渊回来;第二,你难道不是女子,你现在才是随意出入男子的住处,论起礼数,你是北朝君主即将过门的皇妃,这件事倘若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不太好吧?”鸾歌目光清冷,声调不是很高,却足够让眼前的人听得分清,说得句句在理,噎得甄绾依无话可说。

“你……”甄绾依扬起手中的长鞭,嘴上说不过,便要对鸾歌动手。

鸾歌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徒手上去,一把握住了长鞭的另一端,冷笑道:“安平公主,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在赵府打架,要知道赵府上下四处都遍布了东方墨和东方楚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探子都会如实上呈到东方墨手中……”

“你……”甄绾依的话再次被鸾歌堵住,连她都好奇,这丫头今日是吃了什么神奇的果子,居然有胆量同她顶嘴了!

“安平公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没有,就请回吧。”鸾歌心烦得很,直接下了逐客令。

甄绾依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长鞭不敢往鸾歌身上招呼,便狠狠砸向屋子里的摆设。

“不要……”

不及鸾歌阻止,甄绾依的长鞭已经扫向了桌案。

“砰”得一声,桌案上的翠羽净瓶应声而落,碎了一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红鸢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红了眼眶,“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王爷离开前的样子,我不希望王爷回来的时候,这里变成一团糟!”

鸾歌与红鸢二人伏在地上,一片片捡着花瓶的碎片,手指被划破了都浑然无觉。

“既然宁王不在,本公主下次再来!”甄绾依见不得血,愧疚之意油然而生,只是天生傲慢的气质使她不愿认错,只得心烦气躁地离开。

待到甄绾依离去,红鸢却一改往常对鸾歌的冷淡,而是惶然按住了鸾歌受伤的手指,苦着脸道:“郡主,你不要动,这里由奴婢来清理。你的手指受了伤,若是王爷瞧见了,他会心疼的。”

“墨渊会心疼?”

“当然会心疼,王爷那般疼爱郡主,舍不得郡主受一点点伤……就算……”红鸢欲言又止,望了一眼窗外,不再说话,只是从房间抽屉里找出了药箱,帮鸾歌的手指上药。王爷为了眼前的女孩儿,那样狠绝的事都做了,倘若再看到她受伤,自然会心疼。

“真的会心疼么?”鸾歌已经死掉得心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也不顾手上的伤口,兴奋地将红鸢的双手捧在掌心,“红鸢姐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墨渊在哪里?”

红鸢为难得摇摇头,“奴婢也很想知道王爷的下落,可王爷自从宫宴那日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奴婢按照他的吩咐一直守在这里,可他从未现身过。”

“红鸢姐姐,你是墨渊的贴身婢女,你一定有办法联系上他的,对不对?”鸾歌双唇紧咬,娇嫩的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我不求别的,我只想见他一面,有个问题,我想当面问一问他……所有人的话我都不信,只要他说不是他下的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相信。”

“郡主,奴婢真的无能无力。”红鸢一张俏脸也染上了几许愁意,“以前在南朝的时候,王爷与我都是通过鸟语通信,可南朝的鹦鹉不适应北朝的气候,带来北朝的鹦鹉全都冻死了,我和王爷便失去了联系……”

“那阿寂呢?阿寂是墨渊的影守,他一定知道墨渊身在何处的!”但凡一点点希望,鸾歌都不会放弃。

“你说得不错,阿寂是王爷的影守,王爷在哪里,他便在哪里。那一日他出现在王爷的床榻上,便可以证明那一刻王爷是呆在这间屋子里的,只是他不愿意献身一见,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

在屋子里,却不肯献身一见,鸾歌真的好难想象,墨渊当时究竟是怎样的处境。

红鸢伸出手来,握紧了鸾歌的手:“经此一事,奴婢才明白,王爷根本不可能是奴婢一个人的,就算是你我联手,恐怕也不能守住他。”在他的心里,亲情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是啊,墨渊的心思那么深不可测,哪里是她们二人守得住的。

“好,红鸢姐姐,从此以后,我慕容青鸾再也不会与你为敌,但是关于墨渊的下落,我想在第一时间知道。”鸾歌的小手也附上了红鸢的双手,两个人就好似溺水的鱼,相互扶持。

“阿寂昨晚来过,要奴婢转告郡主,不管王爷做过什么事,都请你相信他。”红鸢见鸾歌对她推心置腹,犹疑一番,终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鸾歌。

“好,我信。”鸾歌点点头,“但是红鸢姐姐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刺我一剑,并将我推下悬崖的人,究竟是不是墨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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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为夫错了,跟我回去吧。”“错了还了不起,那边凉快那边去。别挡我嫁人的道。”“你以为你嫁的出去?”“等着娶我娘的人排成队,真不成就嫁给皇帝老爷也不错啊,至少我也弄个公主郡主来当当。呵呵.”“小凤儿,你最好搞清楚你是谁的女儿?谁的种!”“谁的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我好处,我就上谁的道,啊.别揍我,这是我娘教我的,啊.”六年半的时间让她终于抬起头,不再自卑,曾经的终身一跳,她跳出了自己应该沉默的生活,从知道他活着,他找了她四年,可是找到了她,当初对他唯唯诺诺的她告诉她,她不要他,可是他从不知道伤她多深,只是他不知道他怎么做才能让她带着女儿回家柳思南部分最多几章便完,实话对不住大家了,柳思南篇的,写的差劲,绿杨这儿说对不住了。绿杨开了新坑捡个乞丐老婆太有钱调教堂上夫娘子不回家之叶晚秋捡个乞丐老婆太有钱天下掉下一个秦仙女两朝皇妃指尖红袖推荐朋友佳作:再嫁为妾(十字家的猫)血红装嫁衣染血,孤女含恨!
  • 人体透视:生命的密码

    人体透视:生命的密码

    集中你的视线,来进行一次人体的奇妙之旅!你无需移动分毫,借助这本书中的神奇书页就可以进行一次人体的深度探索。本书共分八个章节,分别从人体的感觉系统、神经系统、循环系统、运动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生殖系统详细阐述人体的奥秘,不但全面而且适合青少年的阅读思维方式。希望广大青少年朋友能够在阅读的同时增长更多的科学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