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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归还失物

爱丽丝睡得不太好。她肚子疼,因为之前曾吃过两块巧克力、一块太妃糖,还有一块苦薄荷糖,这些都是罗伯特从路边发现的一口袋糖果里拿出来的。罗伯特也给了艾玛一些,但是她聪明地拒绝了。糖果不适合鸭子吃。

所以,她睡不着了,不管她多想睡。爱丽丝在天亮之前起了床,走进树林里。清晨冰凉的空气让她更想睡了,所以她琢磨着再试试看,正好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松树下有一片树荫。于是她就走过去,把翅膀撑起来,把头掩在里面开始睡觉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当空照,燕子正从烟囱里飞出来吃早餐。

爱丽丝叫住其中一只,问他贼的事情。

“他们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月,”燕子说,“每个晚上都来,去抢劫农夫的房子,然后回来在这儿睡上一整天。他们经常在早上这个时候回来,所以你们最好注意点儿。”

“我觉得这个早上他们是不会回来的。”爱丽丝说,“但是告诉我,他们有没有挖到我们之前找到的金子?”

“没有,”燕子说,“他们没碰过。”

“谢谢。”爱丽丝说,“这就是我想知道的。早上好。”她飞快地回去告诉其他动物,他们的宝藏是安全的。

但是当她走回房子的时候,她惊讶地停在了门槛边。她姐姐艾玛摇摇摆摆地走着,脖子上套着一个巨大的蓝镯子,翅膀底下塞着一个美丽的用纯金环做成的小包。四只老鼠,脖子上戴着钻石戒指,活像项圈一样,上面刻着标签。他们正闪闪发光,一只追一只地玩,就像一丛丛火焰在鸭子眼前划过。

亨莉埃塔女王气势十足,头上戴着一个红宝石的小箍,就像是一顶王冠。她正打开一个粉盒,弯腰对着上面的镜子端详自己。威金斯太太是里面最华美的。她的大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左脚踝上戴着一块白金腕表。每个牛角上都挂着一串祖母绿项链,在她的脸旁边晃来晃去,就像是最大号的耳环。她不停地把自己宽大的黑鼻子在粉盒里蹭,直到变得跟白面似的。这使她看起来真的很粗鲁。

爱丽丝在震惊了一会儿以后,也加入到找乐子的行列里了。她找到了一条细细的镶着一颗钻石的金链子,还有一个珍珠盒子,都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她去找亨莉埃塔—她还在那欣赏自己呢。爱丽丝问,她能不能也擦点儿粉。

“没了。”亨莉埃塔说。

“不好意思啊,爱丽丝,”威金斯太太说,“我都用掉了。你知道我用粉量大。早知道就给你留点儿了。虽然我必须说我也不一定就能给你留,但我现在看起来还是像一个衣着优雅的洗衣妇。你对一头母牛也不能期望太高了。”她伤心地补充了一句。

罗伯特和杰克在玩一个游戏,各自拿着六只镯子,威金斯太太静静地站着,他们俩往她的牛角上扔手镯。其实他们并不太擅长这个游戏,所以在威金斯太太被打了几次鼻子以后,她就说她不再玩了,他们要把她的粉都磕掉了。

亨莉埃塔说:“我们该拿这些珠宝怎么办呢?”

“我们得把它们还回去。”汉克说。

“非常好,”亨莉埃塔说,“但是你怎么做呢?”

汉克说,他也不知道。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制订了一个计划。早饭后,他们拉上贼偷的所有东西,到了最近的一个农夫院子。

他们到的时候,视野里一个人也没有,杰克和罗伯特一直狂吠。最后,一个女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她身材高大,胖墩墩的,看起来颇像威金斯太太。她刚刚洗了丈夫的衬衫,一边走一边往自己的围裙上擦着肥皂沫。

“老天在上啊!”她看到动物们聚集在马车旁的时候,不禁惊呼,“这是什么啊,一个马戏团?”

狗们很是花了点儿时间让她明白动物们想要她干吗。他们在马车和她之间来回跑,最后她跟在他们后面。当她看到那堆钱和珠宝的时候,她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亨莉埃塔戴在脑袋上的红宝石箍。

“我的爱!”她哭着说,“这是我堂姐尤尼斯上个圣诞给我的,被那群贼一个月以前闯进来偷走了。这条祖母绿项链是我上次在纸牌俱乐部赢来的奖品。这是海勒姆的金香烟盒。”

很快,她的丈夫海勒姆从干草堆那儿赶了过来。他在香烟盒里发现了二十块钱,是贼从他那里偷走的。

“你说,这些动物从哪儿搞到这堆东西的?”他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了贼藏东西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妻子说,“但是我知道他们把这些带回这里来了,所以我们可以拿回我们的东西了。真是聪明的好动物!我要去吻他们每一个!”她也这么做了,就连她怕得要死的老鼠也亲了。她亲了威金斯太太以后,看起来很滑稽,因为有不少粉沾到了她的脸上。

“现在,”她说,“我要带着这些动物去我姑姑埃塔那儿,因为我看到她的金汤碗了。”她爬到马车上,动物们上路了,她的丈夫又回干草堆上去休息。

姑姑埃塔是个受过教育的女人。每个晚上她都会坐在走廊里读报纸,一直到天色昏暗看不清为止,然后她就进屋去开灯接着读完。

所以当她拿到自己那个金汤碗和其他两样东西的时候,她说:“我知道这些动物是谁。上周我在报上看到关于他们的报道了。他们在迁徙,从北方来到佛罗里达过冬的。他们实在是很聪明的动物。我看现在他们是在回家的路上,到春天了。”

“好吧,”她侄女说,“他们这时候可回不了家了。他们要去走访上百家农场,去归还丢失的东西。真是糟糕,没办法快点儿还完。”

“很多东西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姑姑埃塔说,“我们也登个广告,就说东西都在这里,失主可以过来认领。这样动物们就不用走遍镇子去还了,他们可以一两天内就回家。”

侄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动物们互相看看也点点头,罗伯特叫的声音很响亮,告诉她们,动物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然后,埃塔姑姑过来了。“我去给报社打电话,”她说,“今晚就把广告登上。我们可以给这些动物吃点儿东西,后再找个舒适的地方歇会儿。他们一定累了,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

她给报社打了电话,然后去谷仓拿来一些燕麦给汉克,给爱丽丝和艾玛指了池塘的方向,也把她们介绍给自己养的鸭子们,她给狗们找到了两根骨头,一块奶酪给老鼠,一碟奶油给金克斯,做了点儿玉米糊糊给查尔斯和亨莉埃塔,让威金斯太太去草地上吃上好的牧草。如果她注意到韦伯夫妇的话,她也会给他们喂一些小飞虫的。她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妇人,对动物们归还她的金碗感激万分。

动物们都很爱吃她给的东西。动物们吃完以后,她坐到了走廊里,告诉她侄女自己过去六周从报纸上看来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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