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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北部森林里的演讲会 (2)

“时机,不管怎样,”费迪南继续说道,“到来了。你们亲眼所见,森林里全是鸟和动物——都是社会经验很少的生物,除了这片小小的森林之外,他们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什么是他们没有的,而我们能给的?当然就是我们在外面世界里的经验了。我们旅行,到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我们知道什么是生活。我们可以把我们的见识卖给他们,换回我们要的东西。”

比尔又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拿好的建议换吃的?”他问,“呃,如果这些动物像我一样的话,那你一个顾客也别想得到。我的经验是,你可以从你的亲戚那里得到所有的好建议。你不用离开家,也不用花钱。出售建议!哈!就好像要把牙签卖给塞西尔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费迪南冷静地说,“既然你的废话说完了,那我就告诉你,我的主意基本上是这样:我们可以开各种系列的分享会,想参加的动物就得拿一定的食物或者衣物来换。”

“是个好主意,”威廉大叔说,“至少食物是没问题的。可孩子们要用的衣服和毯子怎么办呢?森林里的动物可没有这些东西。”

“他们能找到的,”费迪南自信地说,“比如说你想找一件旧大衣给那个男孩穿。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家里,在你的地盘里,你能找到吗?”

“当然能啊,没问题,”威廉大叔回答,“工具间里有很多件旧大衣。可是那不太一样。这是森林……”

“森林里也是一码事,”费迪南说,“有野营的人、狩猎人和伐木工,他们经常到处乱扔东西。”

“可你怎么找得到呢,完全不知道在哪儿啊?”

“你当然找不到。这就是问题所在。可换成一只小鹿想想看。他对附近几英里的土地都了如指掌。如果五英里内有一件旧大衣,那他肯定知道。如果没有,那山那边一定有一位朋友知道哪里有。以此类推。”

“那我们今晚就开始吧!”查尔斯说,“我有个主题,你知道,我从佛罗里达回来后就准备好了,‘南部阳光之旅’演讲会。还有一个关于华盛顿的:‘议员日常生活揭秘’。都非常受欢迎啊。还有……”

“噢,住嘴!”亨莉埃塔说,“如果他们都像我一样听你讲过那么多遍的话,就根本不会感兴趣的,他们宁可付给你钱让你闭嘴。”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没有听过!”查尔斯耀武扬威地说道。

“他们会的!”亨莉埃塔讥讽道,“相信我吧,到这个冬天结束时,如果从这儿到北极这个范围内,还有一个动物没有听过你的传奇故事的话,我都会感到很惊讶。”

查尔斯低头不语,没想到费迪南走了过来。“我觉得今天晚上让查尔斯先讲佛罗里达之行是个好主意,”费迪南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做雪地靴。我去通知住在松树上的山雀,他们会去告诉其他鸟和动物们。我敢打赌,今晚一定会有很多观众。”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费迪南的指挥下,大家咬断小树苗,把树皮一条条地撕下来,然后把它们弯折起来绑在一起,做成简单的雪地靴。查尔斯独自待着。他躲在灌木丛中,独自排练演讲,他的只言片语时不时溜进大伙儿的耳朵里,于是他们彼此会心地一笑。“有人问我……非常低调的任务,朋友们……我无畏地冲向短吻鳄,拼命地啄他,于是他退缩了。‘先生,’我说……凭借着我的辩论实力,我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大奖……”

那天晚上的分享会,不管怎样,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有一大群热情洋溢的听众来到了现场,小鹿、浣熊、狐狸、兔子、豪猪,还有臭鼬,全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聆听查尔斯讲的每一个字,听到搞笑的地方便笑得前仰后合,听到虎口脱险时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其实,”后来查尔斯说,“从严格的意义上说这不是真的,但确实是有一定事实基础的。”营救小组的其他成员,除了两个孩子、亨莉埃塔和大熊开始时客串了迎宾的角色外,其他动物当他一开讲就悄悄地溜到一边玩游戏去了,直到分享会结束。他们都听过太多遍了,觉得无法再忍受。费迪南说:“我们都很喜欢查尔斯,但当他谈论起自己时就变得非常讨厌,如果我们留在那儿,没准儿会生气地开始扔东西,那样不好。”

两个孩子留在那儿,一开始他们非常高兴看到那么多动物围在身边,一直兴奋地大声讲话。尽管他们听不懂查尔斯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在发表演讲。作为懂事的小孩,他们安静地坐下来,当其他动物鼓掌的时候他们也跟着鼓掌,结束时其他动物走上前去和查尔斯握手时,他们也走上前去。

大熊也留了下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以前没有听过查尔斯讲这些事,另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两个很久不见的堂兄也来到了现场。他和他们一起坐在前排,再次见到他们,他非常高兴,于是就滔滔不绝地和他们聊起来,其他动物好几次提醒他小声一点儿,他才安静下来。

而对亨莉埃塔来说,尽管一有机会她就会骂她老公,其实她心里非常为他感到骄傲,如果有人胆敢稍稍地批评他,她就会冲上前去为他出头。今晚她安静地待在他旁边的一根矮树枝上,如此大胆地向他表达爱意,如此热情洋溢地鼓掌,连查尔斯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别这么大声!”当观众们已经安静下来,但她还继续跺着脚喊道“好极了”时,查尔斯低声对她说,“他们会觉得这很滑稽。”

“他们又不知道我是你老婆。”亨莉埃塔说。

“他们会以为是我花钱请你来鼓掌的。”他回答。

“噢,闭嘴,接着讲你的故事吧。”母鸡生气地说,然后又大声地喊道“好极了”,并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公鸡。公鸡只好紧张地继续他的演讲。

事后,费迪南总结道,这次的票房大卖,使他们获得了足够一周的食物,还有一件大苏格兰格子的法兰绒厚上衣、两件旧毛衣、四双伐木工人的厚袜子、一件钉着粉红丝带的睡衣、一把小笤帚、两盒火柴、一瓶生发油,和一本装满了英国殖民地邮票的集邮册子。这些东西都是森林里的动物们在不同的时间各自找来的,他们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并没有特别的原因,动物们都是这样的。埃弗雷特穿上了法兰绒上衣,衣服太大了,垂到了他的脚跟;艾拉穿上了一件毛衣,她必须得向上提着才不会被它绊倒。他们都穿上了厚袜子,袜子太大了,于是他们看上去非常搞笑。不过,他们并不介意,只要暖和就行。

从那天起,他们变得更像是在巡回演讲,而不像是一个营救小组了。他们即将到达的消息传得很快,差不多每隔十英里,就会遇见一群想邀请他们去自己领地作演讲的动物。但是他们始终在赶时间,于是决定到一个地方只作一次演讲,如果动物们想听到不同的演讲,就得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下一站。很多动物都这样干,结果尽管地上的雪越积越厚,但他们很少有机会用到雪地靴,因为那些跟着他们的动物为了能够入场听演讲,都走到前面去把路踩平了。总共有五十到一百只麋鹿、小鹿和熊在前面把路踩平,路面差不多和州际公路一样坚硬平坦了。

当然并不是查尔斯一个人能搞定所有的演讲,他经常讲得太用力,以至于讲完一次后嗓子会沙哑一个星期之久。“他太投入了。”亨莉埃塔说。于是威廉大叔上台演讲了“马戏棚里的生活”,演讲里回忆了他当年在马戏团的日子。比尔幽默地演讲了“纽约郊外的二三事”,这个演讲非常受欢迎。杰克的话题是“我们的文明:归向何方”,这个话题太哲学了,因而在年轻的动物中间不太受欢迎。一段时间之后,他放弃了那个主题,开始演讲“如何和人类相处”,那是他从老鼠那里得来的经验。费迪南的主题是“南方树梢上的生活”。威金斯太太有两个主题:“奶制品生意的内幕”和“从牛棚到白宫”——这个故事讲述了她去华盛顿的旅程,她在那里和总统握过手。她有一种平易近人的幽默感,容易和观众们打成一片,而且常常临场发挥,也就是说,她在脱口而出之前自己也不知道会讲出一句怎样的话。她的演讲经常观众爆满,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森林里的动物从来都没有见过奶牛。后来他们还组织了一些辩论赛,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大熊和威廉大叔之间的一场辩论赛,题目是“农场VS森林”。威廉大叔的论点是农场的生活最好,而大熊的论点与之相反。为了取悦森林里的观众,辩论赛事先就被安排好大熊会取胜。

就这样,这支英勇的队伍走在森林里的动物们为他们开辟好的路上,迅速地向北行进着。他们四处打听朋友们的消息,每次演讲结束时,演讲者都会跟大家解释营救小组此行的目的,然后向观众打听捕鲸船和他们的朋友的消息。虽然鸟和鹿都听说过许多关于北极地区陌生的动物团队的传言,却没有真正的消息。

所有这些传言好像都来自北方,于是,他们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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