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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和时代 (2)

不用问,王后便知道当年那两名武士铁定是违背了自己的懿旨,剥下了小皇妹的衣裳,才拿到玉环的。严词拷问,那位贵妇很快供认是因为自己想出风头,才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而这位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奉命追杀小皇妹的那两名武士中的一个。八田王后真是伤心欲绝,自然将那两名武士判处死刑,斩首泄愤。抢女人抢地盘——倭五王的风流史仁德在位八十七年,死时一百四十三岁,在充满神话传说的史书和天皇谱系中,他是最后一位年过百岁的天皇。从仁德王开始(也有一说从应神开始,还有一说从仁德王的下一代,也即日本第十七代履中天皇开始),日本历史进入了所谓的“倭五王时代”。什么是倭五王呢?顾名思义,倭五王,就是有五个倭王当政。

这段时期大致相当于我们中国的南北朝,根据《宋书 ·蛮夷传 ·倭国》的记载,这个时期先后曾有五个哥们儿执掌大和政权,他们分别叫做“赞”、“珍”、“济”、“兴”、“武”,这个时代在日本历史上也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叫做“倭五王时代”。概括来说,“赞”对应应神或仁德、履中天皇,“珍”对应反正或仁德天皇,“济”对应允恭天皇,“兴”对应安康天皇,“武”对应雄略天皇。尽管专家对这五位倭王的认定存在争议,比如有的认为第一位倭王就是仁德,而赞就是仁德萨散义的音译,虽然也有一定道理,但也有人认为赞其实应该是应神,当然,还有人认为第一位倭王既不是仁德,也不是应神,而是仁德之子,名叫去来穗别尊,后来即位的履中天皇,这一时期都是日本政治、经济各项制度趋于成熟的一个关键阶段。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日本加强了对外交流,对远在大海彼岸强盛富庶的中华帝国采取了低姿态,并希望以此来压制朝鲜半岛诸国,获得其在半岛上的利益,五代倭王莫不如是。

除此以外,随着国内物质生产的极大丰富,上层建筑的统治内部也是内讧不断,履中做了五年多一点儿的倭王,即被他的同母弟瑞齿别尊接班,是为第十八代反正天皇;反正在位也不过四年即被他的同母弟,日本第十九代天皇——允恭所替代,即位为王。这有点儿像中国唐朝高宗死后,武则天的两个儿子中宗李显和睿宗李旦轮流做皇帝的情况。允恭当班的时间还算比较长,有四十二年之久,但这哥们儿却着实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宗李显”,性格异常懦弱,他的两位兄长履中、反正相继死后,国家无主,于是一干大臣便商量拥立硕果仅存的允恭即位,然而这哥们儿却犹疑不决,死活不肯,幸亏他也娶了个像韦后一样的老婆——忍坂大中姬,最后他老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也挺身加入了劝进团。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女人的话往往比男人的话好使,特别是枕边风。据说,这位忍坂大中姬为了劝自己的老公当倭王,大冷的天儿,不惜端着一盘清水,跪地苦求允恭早日登基,直到盘中水凝结成冰,把这个女人的小手儿冻得发抖,允恭这个大老爷们才算是对他媳妇儿动了恻隐之心,终于答应即位,入登大宝。当上倭王的允恭大封功臣,他老婆劝进之功也不在话下,便被册立为王后。

按说,夫妻俩历经患难,本来没什么问题的,然而就像一句俗话说的:男人不能有啥啥的,有啥啥的就学坏,允恭自然也跳不出此列。黄袍加身的允恭开始发挥其好色的遗传,这也是此公之所以在众天皇中知名的一大原因。先从一个叫衣通姬的女人说起。这位衣通姬又是什么人呢?据说,她是王后忍坂大中姬的一个妹妹,生得是国色天香,美艳天下闻名,肌肤洁白胜雪,虽然穿着衣裳,也会有白光射出来,所以就被称为“衣通姬”。允恭对这个“衣通姬”那可谓垂涎已久,只是碍于王后的面子,不曾下手,于是就死气白赖地哀求王后,希望她可以效法中国古代的娥皇、女英姐妹俩共侍一夫。忍坂大中姬被求不过,只得答应衣通姬进宫侍君。衣通姬这下可乐坏了允恭,这哥们儿立刻在藤原大兴土木,建造离宫,将他的二奶“衣通姬”安置在彼,朝夕往来,这自然冷落了他的元配忍坂大中姬。

如果这些还都可以忍耐的话,那么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是当王后怀有身孕,即将临盆的时候,允恭也不在王后身边,而是依然驾幸藤原,寻欢作乐。忍坂大中姬当时的那个心境可以用“愤不欲生”四个字来形容,这个女人怒火中烧,于是乎又兴起了自残的念头,决意效仿中国春秋时期秦穆公的老婆穆姬,积薪为台,登台自焚,给他老公允恭来个一尸两命,以此要挟。只不过当年穆姬这么做是为了救他的哥哥晋惠公姬夷吾,而忍坂大中姬这么做不过是赌一口气。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自己的老公。这一下立刻吓坏了允恭,他立刻赶回来灭火救人,也就是在这乱哄哄中,允恭的第五个皇子大泊濑幼武尊诞生了。

也许是受胎教的影响,大泊濑幼武尊在允恭所生的五个皇子之中最是残忍凶暴,其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桀纣之行”,甚至超越了桀纣。人家夏桀和商纣最起码还能疼一个女人,比如妺喜或妲己,但这个大泊濑幼武尊对女性很是狠毒。传说,他早上看上的女人,晚上就杀掉,晚上看上的女人,早上则杀掉,总之越过婚龄,这哥们儿仍没有固定的老婆,但他是皇子,自然不用担心。允恭和他的王后忍坂大中姬一生育有五男四女,其中嫡长子是木梨轻皇子,二子是穴穗皇子,三子叫境黑彦皇子,四子则叫八钓白彦皇子,第五位皇子就是这位嗜杀成性的大泊濑幼武尊。长子木梨轻皇子一表人才,却和中国春秋时期的齐襄公和鲁文姜一样,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子轻皇女,做下了不可告人的事儿。

允恭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二女儿轻皇女远远地流放到了伊予国,谁知这位金枝玉叶不堪忍受,竟然投海自杀,得知消息后的木梨轻皇子也自暴自弃,最终切腹自尽,追随情妹而去。当然,还有两种说法是这位痴情的木梨轻皇子并非死于殉情,而是死于阴谋篡位的穴穗二皇子或者五皇子大泊濑幼武尊的手中,至于何者为是,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当时日本王室内讧之激烈由此可见一斑。却说老年的允恭在丧子之痛的打击下很快不久于人世,二皇子穴穗继承了王位,是为日本第二十代安康天皇。这位仁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儿,身负木梨轻皇子血疑的安康听说他的一个叔叔香草皇子的老婆生得十分貌美,不由得淫心大炽,于是乎借着为自己的五弟大泊濑幼武尊说媒的借口,发兵灭了叔叔全家满门,终于将他的叔母中蒂抢来,不久便册封为王后,但中蒂姬还有个四岁的油瓶儿——眉轮,同样也像赵氏孤儿一样被安康收养在自己的身边。

时光如梭,眉轮一天天地长大,渐渐也获悉了自己父亲香草皇子的冤屈惨案,对于身为继父的安康,这感情自然也一天天地复杂起来。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故事题材,这份感情估计既像小说故事中杨康对完颜洪烈的那样,又像后来平安时代末叶源义经对平清盛的感情一样,可以说十分复杂(源义经和平清盛的故事我们下文另有详述)。终于有一天晌午,安康喝了点儿小酒,懒洋洋地躺在中蒂姬的膝头打盹儿,这时正看见七岁的眉轮一个人在院子里舞刀弄剑,这位口没遮拦的倭王看着这样一幅场景,不禁心有感叹:“要是这个孩子将来知道是我杀了他爹,他一定会找我报仇的吧,倒不如我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宰了这小子!”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恶毒的话恰巧被眉轮听去了,本来感情十分复杂的眉轮一瞬间明朗了,他心中再无挂碍,既然安康对己不仁,那也就莫怪自己对他无义了,于是乎眉轮毅然决定报仇雪恨。

本来身为倭王的安康平时身边侍卫无数,眉轮根本无从下手,但要命的是今天他恰恰多喝了点儿酒,说完胡话之后,也无提防,就在中蒂姬的膝头上呼呼地睡着了,便连中蒂姬不一会儿也是倦意甚浓,慢慢睡去。在旁的眉轮一见机会难得,不假思索,乘着安康酣睡,抽出利刃,便将安康刺杀于温柔乡中,大概到死安康也没能弄明白是谁杀了自己。

报应!这场宫廷之变不虞却被一个阴谋家利用了,不是别人,正是允恭五子、安康幺弟,凶残成性的大泊濑幼武尊。事发后,大泊濑幼武尊以皇弟的身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兵杀到了四哥八钓白彦皇子的家中,兴师问罪,责问他为何不为安康举哀,为何不发兵讨贼。八钓白彦皇子真是百口莫辩,刚刚发生的事儿,自己也是才知道的,怎么会有时间集结武士,为皇兄举哀致悼,兴兵报仇呢?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大泊濑幼武尊的强人所难,然而不曾想到的是大泊濑幼武尊竟不容分辩,便以此为由挥刀砍来,将八钓白彦皇子杀死家中。

除掉四哥的大泊濑幼武尊又驱兵来到了三哥境黑彦皇子的家中,不料三哥的消息毕竟比四哥灵通,三皇子境黑彦已经闻讯逃亡,逃到了圆大臣家中。大泊濑幼武尊立刻兴兵包围了圆大臣的庄院,要其交出境黑彦,然而更叫大泊濑幼武尊始料不及的是他梦寐以求的“凶手”眉轮这时竟也躲到了圆大臣的宅中,被搜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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