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缘,我……”慕容芸英一时语塞,目光探向苏水,忽然指着她厉声道,“是她,她算计我!”
闻君亦微微一怔,却听怀中的女子平静地道:“我一直以为你受了别人的牵制,却没有想到你根本没有中毒。芸英,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才她出手的时候,苏水吃惊不小。
她一直以为慕容芸英中毒是真,只是毒性没有如她变表现的那般厉害罢了。却未曾想,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装得那么彻底。
说到底,苏水还是后怕。原以为那日慕容芸英不敢动手是因为忌惮她手里的解药,既然她根本没有中毒,那日为何不杀了她?当然,这个疑问,她不好当着闻君亦的面问出来。
慕容芸英退了一步,微微咬唇。
将苏水拉至身后,闻君亦上前,哑声道:“芸英,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中了靖国之人下的毒啊,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为什么要骗他们?
“希缘。”颤声唤他,他的眼神让她害怕。他生气了么?是不是在怪她?
苏水微哼一声:“明知道,他根本不叫希缘。”
“你闭嘴!”胸膛因为愤怒变得愈加起伏不定,慕容芸英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女人,她是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就算闻君亦恨她,她也会早早了解了她。
那日,本来绝好的机会,只是她一直觉得在神医谷,有人在暗中帮着苏水,才令她不敢冒然动手的。
手一松,机会便错过了。
“芸英。”闻君亦微叹一声,回眸,看着苏水,眸中染笑,“水儿说的没错,我……已经都想起来了。”
一句话,若千万钉子,针针穿心。痛得慕容芸英几乎无法呼吸,扶着软榻,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她凄凉地笑,抬眸望着他:“可是你不知道,最爱你的人是我,是我慕容芸英啊!她……”伸手指着苏水,嗤笑道,“你问问她,她爱你么?她爱么!”
闻君亦有些动容,却是没有问苏水,只轻声道:“是我负了她。”
负了她……
慕容芸英终于哭出声来:“那么我呢?这么多年,我对你用情之深,你可知道?我那么那么想要留在你身边,你可知道?我害怕你受伤,害怕你死去,你……可知道?”
闻君亦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他知道他都知道。方才,他不过是不能动,她做的一切,她说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更加清楚明白,苏水对他的爱,甚至都没有慕容芸英的深。可是他的心……
抬手抚上胸口,他的心,一开始便没有离开过苏水。
从前是,因为她是他的妻。
现在是,荆州客栈的那次偶遇,他重新爱上了她。
以后,一定也是。
他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慕容芸英以命想要挟,他根本不会如此。那一次,苏水要他走的时候,他就该随她走。
“芸英,这么些年,我如大哥一般疼惜你,照顾你,可是那不是爱。我只当你是……”
“不要听!我不要听!”上次她阻止了他说出来,这一次,她同样不想听他说出来。她一直都知道,那句藏于他嘴边的“妹妹”,可是,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闻君亦知道,其实不必他说,慕容芸英心里也十分明白。他黯然道:“芸英,你该与大哥解释这一切。”他实在不愿相信,慕容芸英竟然与靖国之人有染。
可是,不若如此,他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她根本没有中毒而骗他们。心下骇然,难道说那次的东阳沦陷,内奸是慕容芸英!
慕容芸英一怔,跟她哥解释?可是,又该如何解释啊!
闻君亦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眼前又闪过那些奋力守城而壮烈牺牲的兄弟们,到处的鲜血淋漓,到处的硝烟弥漫。
还有他忽然被人从后面袭击,他一直想不通,当时身后都是自己人,怎么还会受伤?心寒,心痛,一并涌上他的心头,他倦眉紧蹙,凝神瞧着面前的女子。
手,不自觉地探上发中的伤口,难过地问:“是不是你?”
那般精准,让他失忆了,却没有要他的命。
“不,不是我!”慕容芸英慌忙摇头否认,“那是……”她又缄口,不能说,不能说啊!
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道:“希缘,你相信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她不舍得他受伤,怎么会出手伤他?
只是,她当然知道是谁出的手,那都是为了她啊!
不叫他失忆,不叫他受伤,也许就会沦为靖国的俘虏,甚至会丢了性命。可是这些,闻君亦他都不知道。
闻君亦神色痛苦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你要我,怎么信你?”
连中毒都是假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他留在她身边,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苏水站在他身后看着,慕容芸英凄凉苍白的神情,让她的心生出怜悯来。其实她也很可怜,卑微地要求一份爱而不可得。
伸手轻拉住闻君亦的衣角,她低声道:“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留在神医谷了,通知慕容千叶把她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