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亦呆呆地坐着,瞧着女子做这一切,忽然觉得心静了起来。
苏水回身,淡淡地道:“手伸出来。”
闻君亦似吃了一惊,尴尬一笑,才将手臂伸出来。苏水瞧了一眼,只见鲜血还在流着,转身取了剪刀,细心地将衣服剪开。
伤口好深啊,苏水微微咬唇,脑中又想起昏暗的天色下,夏誉宁提剑朝她走来的情形。心底刺痛,紧张地闭了眼,她这是怎么了?
闻君亦见她这样,以为是吓坏了,忙安慰她道:“我没事,小伤而已。”
苏水轻笑:“你很急么?急着回芸英身边去?”
“苏姑娘……”他讶然了,为何好端端地,她要如此说?
苏水摇头,起身道:“你等等,我去找柳先生拿些药。”走了一步,又回来,拿起地上的背篓出去了。
抬头,见慕容芸英惨白的脸,隔了长廊远远地看着,怨恨,愤怒。
苏水不屑,依旧带着笑,迎面走过去:“可别误会,我是看你身子不好不能照顾他,所以才把他带去了我的房间。”
一句身体不好,一句不能照顾他,令慕容芸英的脸色较之方才更加苍白。她咬着唇,不说一个字。
苏水又道:“你没事就回房歇着吧,什么时候想要解药了,与我说一声,我自当双手奉上。”瞥了她一眼,嘴角牵笑,与她擦身而过。
良久良久,慕容芸英开口道:“我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苏水已经走出很远,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不过,对她来说,都一样。
行至柳演房门口,她叩门,无人应。
“柳先生?”
依旧没有人。
觉得奇怪,只好独自去了药房,碰碰运气吧,还不知道哪种是伤药呢?
走进药房,却惊讶地发现予姯居然在。见她又是搧火,又是吹气,很认真的样子,连着她进去都不知道。
“予姯。”忍不住叫她。
“啊。”予姯一惊,抬头瞧见苏水,忙笑道,“苏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我本来想找柳先生那些伤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居然不在。”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我还怕自己找不到药,可巧了,你在。”
听她要伤药,予姯急道:“姑娘受伤了么?”
忙摇头:“没有,是……是希缘。”
听她说希缘,予姯有些黯然,起身道:“哦,那我帮你找找。”
苏水看了一眼她在熬的药,心下有些奇怪,问道:“这药是谁的?”
“是给慕容小姐的。”
指着拿进来的背篓道:“她的药,不是才采来么?”
予姯并未回头,只道:“柳先生吩咐了,我也不知道。”
苏水的目光又落在那药罐上,心下不解,既然柳演手里明明有药,又为何要骗闻君亦说没有呢?难道是为了试试他对慕容芸英的真心?
呵,那这个老头也太有闲情逸致了吧?
才想着,见予姯递过药来,道:“苏姑娘,药给你。”
接了药,道了声“谢谢”,便转身出了药房。
路过夏誉宁的房间时,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又躲去了哪里。嘴角轻笑,总觉得他,就在神医谷,离她很近的地方。
密室中。
柳演斜睨瞧着夏誉宁,忽然凑近他,开口道:“小子,你还出去杀人了?”
“没有。”恶狠狠地否认。
柳演轻笑一声:“你还太嫩了,怎能骗我?”他又长叹道,“哎……虽然这人是没被你杀掉,不过你这样可是不对的!严重的不对!”
夏誉宁侧了身,怒道:“我的事,你少管!”
“我怎么就不能管?我是你……”柳演气得吹胡子瞪眼,“腾”地跳了起来,却又立马闭了嘴。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说出口,唏嘘了一番,他又道,“哎呀,我是觉得你小子太没出息了!啊,你看,你大哥还没救出来,你就为了儿女私情纠缠不清。”
夏誉宁心中一动,却是咬牙道:“我大哥的事情记着,我没忘!”
“是啊,你还真是记在心里,偶尔无聊了再拿出来翻翻。”柳演继续火上浇油,胡子抖抖,说得不亦乐乎。
“你!”夏誉宁只觉得怒火燃烧,恨不得从榻上跳起来,却被柳演死死按住了。
“和我动什么气?”他还好心安慰着,继而又无奈地摇头,“从宁王府走了一遭也没见你这样,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与人家大打出手,打架多不好呀?你看看你,又弄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哎,纯粹是想累死我。”
夏誉宁只用力拍开了柳演的手,闭了眼,懒得和他说。他实在想不通,他爹怎么会把他交给这么一个怪老头?
见他不再说话,柳演低喝了一声,说道:“这性子,还真是他们两个生出来的精英!”
夏誉宁微微动容,却听柳演不再说话,他也不动。他好奇,他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所有人都不告诉他?
“柳先生。”予姯端了药进来,开口道,“您不出去么?方才我在药房碰到苏姑娘了。哦,对了,慕容小姐的草药采来了,一并放在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