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斯底里地吼着,嘶哑了声音,最后到发不出声音了,只剩下喉头的颤抖……
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的少女仿佛此时就趴在我的眼前,满脸尽是被长剑毁容留下来的狰狞的血痕,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还没有长好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脓水和血水,双眼失去了焦距一样,瞳孔放大,空洞地看着我,黑色不见底的眼瞳仿佛有吸引力似的要把我拖进去……
她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手手脚脚扭曲畸形一般挂在身上,小腿骨甚至突了出来……
一边拖着四肢,一变缓缓地向我爬来……
几乎,像是一只蠕动的虫子一般……
从心底涌上来的恶心感觉令我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立刻拿手捂着嘴巴干呕起来,那个畸形的人还在不断地向我蠕动而来,张开的嘴唇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看嘴型依稀是在叫着“爹爹……救救我……我是媚儿……”
早已褪色的记忆又被彻底唤醒,这个人,不就是从前那个我么?
那个被冷焰折磨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自己。
原来,就是这个模样的……
仿佛就像是废物一般,飘渺得比世上一颗灰尘还微不足道……
全都是冷焰的错……
“去把苏丞相请上来。”皇弟温润的声音响起,随即门外立刻有侍卫出现,中间拥着一个中年男子。
缓缓地抬起头,和那中年男子四目相对的时候,脑子里面涌出无数个此曾相识的画面。
古香古色的阁楼里,一个面容俊俏书生样的男子满脸慈爱的笑意,手中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人儿,逗弄得怀里的人儿“咯咯”地笑个不停;
女孩慢慢长大,男子一笔一划地教会小女孩写下自己的名字“苏媚儿”,并且告诉她这是她娘亲替她起的名字,一定要好好的珍惜;
再一转眼,小女孩已经成为一个婷婷少女,不再每次有心事都找自己的爹爹商量,男子很欣慰心头的宝贝终于长大了,知女莫若父,身为爹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骨肉倾心于谁,只是,这人绝非女儿的良人,怎样才能不伤害女儿的心;
最后,画面定格在大婚前夜,身穿红妆的少女满脸羞涩,满脸写着期待,那样子竟和十六年前她的娘一模一样,男人不由得看的痴了,心里更加舍不得女儿的出嫁,但是为了女儿自己的幸福,也只好站在门口看着女儿远去的喜轿。
谁知这一去,竟然是永别……
眼前站着的就是这个中年男子,一身青白交替的飘逸长衫,修长挺拔的身形让人看上去有一种隐居世外的得道之人的感觉,高挺的鼻梁,清明的双眼,微微发白的双鬓更是平添上一份萧然的感觉。
“爹爹……”心中是在是抑制不住那强烈的感觉,竟然脱口而出!
即使是微不可闻的声音,但是依旧进了那男子的耳里,他浑身一阵颤抖,原本平淡如水的视线顿时变得犀利起来,猛地朝我看来,那一瞬间竟然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热烈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像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会从我的口中吐出那两个字,好想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个洞来,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和原本的苏媚儿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慢慢地终于收了回去,一脸的绝望表情。
“今天朕把苏丞相特意请来,是有一事需要证实。”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那男人走进一些。
“不知皇上这次召见草民有何事?”苏丞相微微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把古老的古筝,悠扬地响起。
听了这此曾相识的声音,心里竟然又是一阵绞痛。
“苏丞相何必自谦,就算丞相如今不在朝当值,但是在朝中的影响依旧是如日中天啊,不然如何连丞相昔日的幕僚竟然都敢进宫行刺?”皇帝平淡无奇的声音里暗藏杀机,投降苏丞相的目光也越发的不善。
“草民并不理解皇上是什么意思,还请皇上明示。”苏丞相目光飘向远方,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皇上的话。
我原以为既然是两超元老又是苏媚儿的爹,应该是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老人,如今一看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十岁彬彬有礼的孺子,苏媚儿有这样的爹家教应该也不会差,更加没有可能做出伤害双儿的事情。
“那朕在这里就不妨把话说明白了,上次进宫行刺王爷的人就是你苏丞相从前的幕僚,这个呃逆怎么解释?”皇弟脸色一沉,布满乌云的脸上仿佛有了暴风雨预兆。
“王爷,苏某还想请教一件事,还请王爷如实地回答。”苏丞相并没有打算回答皇帝的话,反而是转过头看着冷焰,平静的脸上像是在极力地隐藏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什么事。”冷焰眼皮也没有眨一下。
“老夫的女儿可是真的暴病突发身亡?”
“本王不是已经讲此事详细地向丞相说过了么。”冷焰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在讲一个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即使那个人是死在自己手上。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苏丞相那儒雅的神情完全隐去,换上了一副如同看到了仇人一般的脸孔,“媚儿虽说自幼身子不济,但是绝对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到了最后连死因都不明!当初媚儿说要嫁给你的时候我就感到一阵不安,但是还是不忍见她伤心去请皇上赐婚,想不到还不到一年她就……她就离开了……”苏丞相说着浑身激动得颤抖,“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嫁给你我就知道她是不会幸福的……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对媚儿做了些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苏丞相说道最后,几乎是在咆哮着冲向冷焰,提起冷焰衣衫的前襟,一脸涨的通红,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就像是瘾君子一般的陷入了迷离癫狂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