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此时两人脸上那惊讶得几乎可以吞掉一个鸡蛋的大嘴巴,我不停脚步继续向前。
过了几秒钟他们才反应过来,一声怒喝“站住!”,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雕虫小技!
我一个鲤鱼打挺,轻松避过他们长矛的偷袭,顺便把衣袖里面的药粉挥洒出去。
“啊!”惨叫声从他们俩口中吐出,他们丢下手中的长矛,手忙脚乱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拼命地瘙痒,叫苦不迭。
毒三娘倒是有精力老是去研制些奇怪的药粉呢。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似是熟悉又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触碰到我内心最深处的神经。
我猛地回头,一瞬间,觉得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随着爆炸。
像是有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我,令我不能呼吸。
连思考也停顿了,世界停止转动。
眼前身穿华服的男子。
他,
是冷焰。
从前的我。
以为记忆是可以淡忘的;
我也原以为时间是治疗伤痛的良药;
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记忆是不会磨灭的;
就像是仇恨的种子在心中开了花、发了芽,即使没有阳光,没有雨水也可以自己壮大。
眼前的男子,就是三年前狠狠地在我的心脏挖出个坑,然后种下仇恨的种子的人,现在种子早已变成鲜艳欲滴的花朵了。
冷焰比三年前更令人移不开眼珠了。
一身戴着暗红色簪缨银翅长袍,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腰上系着系着碧玉红腰带。袖口和裤管处精致的纹龙图案显示出他非比寻常的尊贵身份。长筒的黑色皮靴显得野性张狂。胸口半露着,健康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依然只是用一条暗红的丝线缠着满头散发着黑珍珠光芒的长发,几丝长发跑了出来随风轻舞,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旁边。那墨黑如漆的双瞳依然燃烧着炫目的火焰,漫不经心地撇向我,嘴角高傲地微微翘起。
多么阳刚,多么俊美的一个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有多迷人,就有多狠毒、多残暴。
看来他过的很好,但是他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这三年的,我是怎么在他的长剑下,在他的皮靴下苟且偷生的。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他扫了扫地上的两个人,吐出冷冷的话。
“回,回王爷,这个人硬闯荒庒,我们拦住她,她往我们身上不知道使了什么怪手段,小儿身上是在是瘙痒难耐,望王爷赎罪。”那两个侍卫一边说跪了下去,咬紧牙关死命忍着身上的瘙痒,毕恭毕敬地回答。
“就是她么?”冷焰把没有焦距的目光投向了我。
“是的王爷,就是这个妖女。”说完是在是忍不住了,把手伸向了衣领处。
我就这么和冷焰直视着。
我一直在设想再见到冷焰的时候被他认出来了怎么办。
但是,我失望了。
我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一丝的不寻常。
只是冷冷的,像是看任何一个陌生的路人一样的表情。
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我。
或者说,他把我忘记了。
他曾经和我洞房花烛然后叫我贱人;曾经无视我的哭喊求饶用长剑在我脸上划得鲜血淋淋;曾经把我丢到军队让我当军妓;曾经残暴地踩断我的小腿让我尝到了锥心的伤痛。然后,把我逼死。
但是他现在他居然忘记我了,他忘记了他对一个无辜的人所做的一切了。
“你是谁?”他看着我。
我是谁?
问的真好。
从遇上你的那一刻起,
我就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了。
“你硬闯荒庒,好大的胆子。”鹰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的脸。
“小女子叶灵,是来为少庄主诊病的,但是门口的守卫不让我进去,只好出此下策。”说完用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装作低眉顺眼地回答。
“凭你?”平淡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的不屑。
我慢慢抬起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原以为王爷是个精明人,没想到也是个以貌取人的蠢货。王爷怎么知道小女子不行呢?”
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划过一瞬即逝的惊奇:“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以治你不敬之罪么。”
我心里暗暗冷笑,脸上却依然笑容不减:“王爷想要治罪,还需要找理由的么?但是这少庄主的病情怕是拖拉不得。”
“你有把握治好龙啸么。”他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就是那带笑的轮廓分明、刀削般如雕像一样的俊脸,那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魇里面追赶着我无路可逃的笑脸。
“王爷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么?尚未看到患者尚未诊断,如何可以轻言治愈?”我满脸自信地迎上他打量的目光。
“是么?”他一挑眉毛,轻轻低语。
“那王爷现在可以带路让我去看看少庄主了么,王爷武艺高强,有王爷在一边,小女子自然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