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心中的震惊,依旧满脸平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母妃无意间救的那个人就是父皇,父皇是在率兵亲征乌舒王国的时候不幸被俘后拼命逃脱出来的,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一座后山。父皇醒后对眼前的这个村姑惊为天人,母妃虽然只是粗衣麻布,但是依旧掩饰不住那浑然天成的美丽,让人舍不得移开了眼睛。当父皇得知母妃就是救了自己,并且悉心照顾自己这么久的人以后,就对母妃动了心,母妃也倾心于这个她救来一命的人,所以,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他们寄情于山水,每天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不久,就有了我。”冷焰此时的眼神闪烁着一种温柔的火焰,像是他也记得曾经那段美好的日子。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不久,众将军费劲千辛万苦就找到了父皇,父皇才向母妃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把母妃带回了皇宫。”
“也是就在回到皇宫的不久,母妃生下了我。自从我出世以来,就没有看过母妃真心地笑过。”
“父皇对母妃宠爱有加,但是母妃依旧笑颜不展,每天只是对这院子里的茉莉花一个人在沉思。”
“我小时候的时候很希望可以陪在母妃身边久一点,但是,在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去皇家子弟专门学习武艺的地方练武,也就是在我七岁的时候,我见到了双儿。”
冷焰说道这里,他停了停,看着我,眼里流动着一样的光芒。
“看到那个微微颤颤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她突然令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我觉得,要是母亲的眼睛能看得到的话,一定和她长得很想。”
“就是一个美丽,纯洁,高傲,孤僻,孤芳自赏,世上万人均不入她眼的感觉。”
“她出生于苏州的官宦人家,但是家道中落,逼不得已来到京都里投靠远亲,在我的师傅的府邸里面做一个使唤的丫头。”
“双儿看人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她很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而且她的手天生有缺陷,让她更加远离人群。”
“就像我的母妃一样,深宫后院陷阱重重,母妃因为自己的身世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忍受着,那种感觉和双儿的很像,只是想找个角落起来隐藏起自己。”
“自从第一次见到双儿以后,我就注意到她了。”
我静静地听着冷焰的话,并没有插嘴,我只是知道双儿是冷焰的师妹,但是却又和冷焰说的不相符合。
“双儿很好学,每次都是偷偷地站在窗户外面偷听师傅讲课,每次都是到师傅下堂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从后门走出去。”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七八年,可能灵儿你不相信,但是从我第一眼看到她为止到以后的八年,我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我们只是都知道彼此对方的存在而已。”
“我和她都喜欢依靠在石洞旁边倾听着流水滴落石子上的清脆响声,仿佛世界都静了下来;树荫下偶尔有鸟儿吱吱喳喳地叫嚷着,却越发显得轻灵。”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即将满十三岁的那一天,我在书院的后山的槐树上,看到了掉在树上,随着微风晃悠的她。”
我心里一惊,脑海中仿佛浮现出那个画面,槐树的粗壮枝干上,悬挂着一缕白绫,上面晃晃悠悠地吊着一个瘦小的身子,眼神里满是破碎和绝望。
“我把她从白绫上解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脖颈上一道深深的黑紫的痕迹。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好像是随便穿上去的一样,雪白的锁骨以下尽是红红的咬痕。露出来的手脚满是鞭笞的痕迹,甚至,下身还有血迹渗了出来,破烂的衣衫上布满了眼泪的痕迹。我那是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狂躁心情,只想一刀杀了那个糟蹋她的畜生,但是我不能,要是我这样做的话就等于向世人告知一切。”
冷焰的眼眸里流露出浓重的寒意,双手紧握拳头,爆现的青筋使得他现在看上去像是勾魂使者一般的骇人。
“我没有告诉任何的人,只是静悄悄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把双儿待到了母妃那里。母妃虽然看不到她,却从我口中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于是母妃边把她留在了身边,做了自己的侍女。”
“刚开始的那几天,双儿还是一心寻死,母妃问她什么话她都不答,对谁也是不理不睬,一副活死人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连我都厌烦了,向母妃说不要再理会她了,但是母妃还是耐心地开导着她,一个皇妃如此纡尊降贵地去开导一个奴才,一点不像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反而像是一个娘亲在心疼不幸的女儿。”
“终于,双儿开口说话了。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道谢,而是要我和她一起去杀了我的老师。顿时我什么都明白了,想不到那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老师居然是这样一个畜生。我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于是我们在一个天黑的夜晚找准了机会用迷药迷魂了他,双儿上前,一刀一刀地手刃了那个禽兽。”
“那晚的月光十分的明亮,把四周照的像是白昼一样,双儿脸上满是鲜血的表情,原本瘦弱的身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地砍了下去,直到那个畜生吞下退后的一口气,她才像是虚脱了一般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报仇后的快感,眼角里却流淌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