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纪佳禾不想理他。纪少琪的语气，让她愤怒，不想用语言来回应莫名其妙的他。
“不想回答，还是被我说中了？”纪少琪依旧不肯松口，让纪佳禾离开。
妒忌，让他怒火中烧，无法确定自己说出的究竟是什么。
“就算被你说中，那又如何？”轻笑，纪佳禾冷冷回答：“他们是我的谁，我过的幸不幸福，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谁？有什么权利这么管我？”难得，她会对他说那么多话，可每一个字，如同针一般，刺痛他耳膜。
“我……”纪少琪启唇，正准备回答，却发现，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是她的谁？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他与她之间，早已没有任何交集，若不是那天的偶然相遇，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
“说不出来？”轻蔑一笑，纪佳禾替他回答：“你是我男朋友？不是，你只是个即将要和别人结婚的男人。你是我哥？不是，你从没尽过，做哥哥的义务。”
“你和我之间，只能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想了想，纪佳禾补道：“或许连熟悉也算不上，你从来不了解我，又怎么能算得上熟悉？”
十几年的共同生活，他对她的了解竟是这么的少。两年后的重逢，他对她依旧只有误会。
这样的认知，够了，够让她爱他的心，死了，寒了。
“我是……”她每说一句，他都焦急的摇头，紧握的拳，显示出他的激动，可……
她却看不见他的焦急。
“我是你孩子的爸爸！”话，脱口而出，他紧闭双唇，甚至忘了呼吸。
“孩子？”语气，微微一顿。简单的两个字，却唤出了她心里最大的伤痛：“哪来的孩子？”
她微微一笑，却笑得凄凉：“孩子的爸爸？纪少琪，难道你忘了，我的孩子，被他的爸爸，亲手害死了。”
她笑得凄凉，他听得窒息。他错了，他根本就不该提起孩子。
这个还未出生，就被他亲手抹杀的生命，一直是他生命中最脆弱的部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是孩子的父亲？”含泪的双眸，轻轻闭上。她说的缓慢，莫天翔却看出了她的悲伤。
“纪先生，请你离开。”冷漠的语气，是莫天翔的标志。可如此冷酷的声音，却是他头一次让别人听见。
他不等纪少琪回答，就搀着纪佳禾走进屋内。
门，被轻轻关上，这轻微的声音，却在敲动着纪少琪的心。
他没有资格……是的，他一点资格都没有。他亲手毁了他如她之间唯一的羁绊，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纪佳禾的生活？
倏的，他蹲下身子，右拳，狠狠得砸在泊油路面。鲜血，从他的指缝留出，右手，传来微微的刺痛。
可这点疼痛，却比不上纪佳禾的心痛。
靠着门，听着他自责的声音，她闭上眼，任泪水从脸上滑落。
被漆红的木门，正对着纪少琪。他蹲在地上，手里，尽是鲜血。
这是他的血，从他身上流出，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
不知是愤怒，还是其他，他的心，是那样的疼。
纪佳禾的话，每一句都刺痛他的耳膜。他不想听，却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反驳。
她说的是那样正确，他从不了解她，也没想过去了解她。
他是她孩子的爸爸，更是害死孩子的凶手。
一项项理由，都让他无法向她继续靠近。
天空，下起小雨，打在树上、地上，发出点点响声。
冰冷的雨水落在纪少琪的身上，他的身体有些发颤，许是为了这寒冷的雨水，许是为了身上的疼痛。
起身，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像是能从这，看到依靠在门上的纪佳禾。
缓缓，他转过身，发丝紧贴在他的额际，微微一甩，带起雨珠点点。
上车，舒适的座塌，被他身上的雨水侵湿。开车，因雨水而湿漉的地面，变得有些滑。
地面的湿滑，他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脚，将油门越踩越紧。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惯性的，他眯起了双眼。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看不清，朝他迎面而来的卡车。
劲爆的音乐，从音响传出，司机的手，随着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方向盘上拍动。
他摇着头，眯着眼，享受着动感DJ，他没有看前方，眼神有些迷惘。
‘砰’两辆车，相撞在大雨蓬勃之中。
“嘟嘟嘟……”纪少琪倒在方向盘上，按响迟来的喇叭声……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出车祸啦！”路边的行人高喊着，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兴奋的感觉。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却没有一人，在救护车赶到之前，上前帮助这两名依旧困在车内的人。
直到救护车到达，车内的两人才被救了出来……
*
纪佳禾坐在床上，安静的气氛，让她清楚的听到窗外的雨声。
声音，是那么清脆，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阵雨声，竟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
手术室外，是一片焦急。白羽蝶的泪水，白羽枫的焦躁，靳月凡的担心，和官子涧时不时的皱眉，都让这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显得更加残忍。
这样的担忧与焦急，直到医生走出。
他绿色手术服上的红色鲜血，是那么刺眼，他轻摇的脑袋，让人感到晕旋。
他摘下口罩，嘴里吐出的话，是那么让人无力，他离开的背影，是那么决绝。
摊倒在椅上、地上，泪水，不由得从他们的眼角滑落。抽泣，在这清净的走道上，是那么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