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婆婆的笑得很甜,是从心底里发现来的一种笑容,像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这杨羽环心里可是清楚得跟个明镜子似的,婆婆只所以高兴,是因为她怀孕了。可不想,在她来之前,她已经药下肚了,迟了。就算不迟,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婆婆居然有夏良程单位宿舍的钥匙,她进去的时候看到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杨羽环时,先是一惊,紧接着又露出笑容。
“羽环,今天没上班?是不是因为反应厉害所以休了假呀?”婆婆边问边放下手中黑色的皮袋子。
“妈,您怎么来了?事先也没听您说啊!”杨羽环见婆婆突然就杀来了,不由得心里不是很痛快。她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刚好八点整。
“哦,昨天打你单位电话,可是人家说你下班了,与其电话里说,不如直接过来跟你们说说。所以我大清早就赶过来了。”婆婆从黑色的皮袋子里拿出一瓶辣子酱和一大瓶子酸刀豆。“羽环,这是你喜欢的酸刀豆,还有一些辣子酱,我酸的辣的都带了,怀孕的人害口,等吃完了,妈再给你送过来。”
那一刻,杨羽环的内心甚至涌起一种负罪感。
“妈,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你没吃吗?没吃我帮你做!”
“我也吃过了,妈,既然您来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实。”杨羽环决定不再隐瞒。都怪夏良程这张乌鸦嘴,到处说,搞得她现在跟罪人似的,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得很,即是扼杀孩子生命的刽子手,又成了剥夺婆婆热情的罪犯。
“说吧,只要不是想将孩子流掉,妈什么事都可以接受!”婆婆也坐到她的身旁,面带微笑安静地听着她要讲什么。
“妈,您别怪我,毕竟年代不一样了,孩子需要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而我们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我们要孩子!”杨羽环说到这里,发现婆婆的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但依旧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她的说话,杨羽环的内心,涌过一丝慌慌的感觉,她杨羽环长这么大谁也不怕,居然此刻她会感觉到害怕,害怕婆婆那双充满热情的目光瞬间变得灰暗失色。“所以,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吃药了!”
“什么药?”婆婆紧张地问到,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
“打胎药!”杨羽环回答,但眼睛已经离开了婆婆的脸,低垂着头。
“什么?吃了打胎药?”婆婆唰地就站起身来。
杨羽环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你太过分了!为人妻,为人媳,就是要将怀上的孩子打掉吗?那你结婚是为了什么?是谁叫你打的?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我儿子答应了吗?”婆婆大声地吼了起来,并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拿起摔到了地上。
婆婆一改以往善良少言的形象,此刻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