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缓缓睁开眼,犀利如鹰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纵是一向以冷静,睿智闻名的冷洁,也不免被眼前的景况弄得迷糊了。
雕龙刻凤的红木大床,摆满各种价值不诽的古董玩物的红木厨架,贴纸窗户,铜镜妆台,仿古衣物,一切都章显着古色古香。
不禁暗自问道“这什么情况?我明明已经死了啊!这里是天堂?”
可是周围阴深,冰冷的空气让她立刻否定了这个幼稚可笑的想法。
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狱?
可是,条件也太好了吧!
看来这里是介乎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地方了,那,不就是人间?
难道我没死?
可是,自己明明是在执行任务,把那老头给杀了,跟着别墅就爆炸了,她记得她跳进了森林内,难道她没有逃过吗?
紫夜静冷笑,没想到她堂堂佣兵竟然会死在一枚小小的炸弹手上,如果被鬼灵知道了,一定会笑死她的。
一道黑影悄然映射在了碧纱床幔上,来人伸出手指,勾起了那层薄如蝉丝的幔纱,冰霜般的眸子低垂,瞪着眼前躺在□□的女子。
就是这个女子,她不过是一个不讨喜的嫡出女,为什么一脸苍白却还是那般的勾人心魄?
二夫人为她寝食难安,大少爷为她魂不守舍,二少爷为她差点成了杀人凶手,这一切,都因为她是嫡出女,终究有一天,她会成为他们的最大隐患。
但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她却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她,她现在是奉命要来取她的性命。
于情,她不忍,于理,她不该:“我要是不杀你,那我该怎么跟夫人和二少爷交代?”
手指死紧的攥着手里的绢子,脸色苍白,红唇紧抿,她……真的拿不定主意。
躺在□□的人一脸苍白,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一双黛眉微蹙,浓密的长睫打下了浅浅的暗影,细微的颤动了一下,随之又平静了下来。
迷蒙间,她感觉好像有人靠近了她,熟悉且陌生的气息交融,让她晕沉的脑袋犹如很久没有上油的机器,喀喇喀喇迟钝的久久转动不过来。
靠近她的人是谁,是要帮她的人,还是要害她的人?
心里莫名的紧了紧,脑海里浑浑噩噩的,记忆里频繁闪现着一个模糊的人,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她淡漠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有害的情愫,讽刺得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紫夜静这时才看见了站在旁边是一个穿着素雅,梳着两个发髻的女孩,只见双手拼命的绞着手里的绢子的时候。
紫夜静不禁扯开一丝鄙夷的笑意:“你在想什么?是在想该要我死还是要我活么?”
“啊?!”忽然听到从□□发出的声音,女孩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要苍白几分,因为这一句没有语调的问话,女孩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连磕头,“小姐,你说笑了,悦……悦儿是来看看小姐是否好些了。”
而后似乎又没有听到□□的人的声音了,才缓缓抬起脑袋,当她看清□□的人睁开的那双眸子散发出来的犀利神色之后,心里畏惧的再次磕下了脑袋:“小姐……悦儿知错了……”
“悦儿?”呢喃一声,呵,这名字,还真让人发不起火来。
对这个自称悦儿的女孩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喜欢,她的噩梦被她的突兀打断,说来也该谢谢她。
可是,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谢这个字眼,唯独有的就是残杀和防备。
水眸微微转动,斜睨着身边的女孩,看她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摸样倒还蛮标致的,只是这女孩的心似乎太过歹毒。
无奈地瘪瘪嘴,她这会儿没精力跟她做过多计较,思维混乱苦不堪言,哪儿有心思跟这见鬼的丫头斗智斗勇?
就算斗起来,想必她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重又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袋嗡嗡作响,让她思绪不宁。
这具身体给她的信息不多,只有一些残缺的记忆和零星的片段,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只知道她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诅咒,所以进入了这具身体里。
呵,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紫夜静躺在□□,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想她素来杀人不眨眼,却不想,会死在她最敬爱的上司手中……
苦笑一下,他究竟有哪一点值得她为她付出?究竟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不要命?
现在想来,似乎没有哪一点,也没有任何地方该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