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唐家二老整齐无比地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站在那里,虽然居高临下,但个子并不高,长得,也平凡普通,扔在人海里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出来的!
“你就是何叶?”唐爸爸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相信自己儿子的家里,可能会有很多个病人,但女人,绝对不会超过一个。
“是啊!”何叶点头,然后慢慢下楼,“有什么问题吗?”
唐聆北不清楚何叶接下来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于是只好顶着压力开口了:“何叶!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哦!你们好!”何叶随意地敷衍着,直接去了卫生间,如果说她任性的话,她都已经任性到三十四岁了,已经不想去改了。但是两个孩子,他们那么小,没有什么错,自己这个做妈妈的,不可能看着他们被人欺负,即使那个人是唐聆北的爸爸妈妈!
何叶并不傻,在开口之前,她就知道这样会跟唐聆北的爸爸妈妈闹僵了,可她还是开口了。她想,或许是他们有缘无分吧,都到这一步了,还因为这种千百年来都无法避免的父母之命而分开。而且就是那么巧,她刚起床,刚打开卧室门想看看梦里那个东北大嗓门是不是真的,就听见这样的话了。如果她醒的再晚一点,唐聆北说不定就已经搞定他爸妈了,如果再早一点,他们应该还没有讨论到这里吧!
“妈妈!”卫生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何叶才开口,两个小家伙就已经听到了,三下五除二洗完脸出来,就向着何叶奔过去,尤其是何如,大老远地,就张开双手要何叶抱了。
看着女儿扑过来,何叶配合地弯腰想要抱她起来,她对女儿算不上宠,甚至比起现在很多家庭的小公主来说,都可以算做虐待了。但虐待女儿的人,只能是她一个,就连唐聆北,也不能对何如冷眼相看。
伸出去的手落空,何叶瞪着一把抱起何如的唐聆北,他,这是要给自己爸妈出气吗?那也好,婚前看清楚彼此,总比婚后要好,至少可以省去两道程序,结婚和离婚。
“医生说,怀孕的头三个月,胎儿跟孕妇的情绪一样不稳定,如如已经快五岁了,重着呢!如如记住了没有?妈妈现在怀着弟弟,抱你对弟弟不好,你是姐姐,要照顾弟弟和妈妈知道吗?”唐聆北认真地警告这对母女,可惜在这个节骨眼上,效果并不是太好。
何叶撇撇嘴,这样的话她虽然听说过,但不以为然。何如倒是认真地点头了,可爸爸要拆开自己和妈妈的念头,也是种下了!甚至此刻正抱着何叶一只腿的唐清明,也认为爸爸是在找借口。
面对就目前来说非常亲近的三个人的质疑,唐聆北的口气也忍不住变坏了:“你们不要这样看我行吗?何叶你难道都不记得这两个月来你怎么折腾我了吗?”
一听这话,何叶直接就生气了,她承认这些日子情绪不稳定,经常都是一惊一乍的,芝麻般的小事也能想得那么严重,半夜缠着唐聆北就为了听一句华而不实的保证。而且她也有点好吃懒做,可这又怎么了?她不过是把早餐交给唐聆北而已,仔细算算,连一个多月都不到,这就叫折腾了?这就受不了了?
“我记得,我抱歉!我以后折腾谁也不会再折腾你行了吧!”何叶伸手抢过何如,但还是放她在地上,她并不想失去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他才刚刚成形。一手拉着唐清明,一手拉着何如,何叶想上楼,可又一想,她有必要因为怄气委屈了自己和两个孩子吗?于是去了厨房,现在已经不早了,她也有些饿了。
唐聆北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手,他没有那样的意思,他甚至都不反感何叶的情绪化,一点也不,何叶依赖自己,他很开心,刚才说的那些,他仅仅是想证明自己关于胎儿和情绪不稳的那句话而已!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从他正式住进来的那天算起,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们也有过轻微的争执,可从来没有这么无力。何叶扭过去的脸,是那样的受伤,甚至眼睛里,都满是泪水,而自己,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难道他们真的不合适生活在一起?难道他们这辈子就只能同居?
良久,安静的客厅里,唐妈妈爆发了:“她这算什么话?招呼都不知道打一句,当着我们的面,就吵起来了!”
“对不起!妈妈,我想是没有考虑周全,要不,不远处有一个酒店,我先送你们过去住几天,等我安排好了,再来接你们!”唐聆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父母,笑着,却是那么地吃力,眼睛酸涩难耐,他甚至想干脆闭上,再也不睁开。
“我们离开?我们凭什么要离开?这么大的房子呢!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唐妈妈的火气更旺了。
唐聆北随着妈妈的手指看向四方,房子真的很大,但是,诺大的房子真的没有一间爸妈的,何叶是个独处惯了的人,她根本就没有考虑一间客房,没有考虑过某天会有人需要住进来。是他打扰了何叶的安宁,一开始,就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是何叶的房子,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唐聆北重重地咬着“我们”两个字,是的,他和父母一样,都是不速之客,擅自闯进了何叶的生活,现在该离开了!
厨房里,不知道是杯子还是碗碟,脆生生地落地,碎了。唐聆北的心,莫名地疼了起来,似乎摔在地上的,是他的心。
“小北你说什么?房子是何叶的?你……”唐妈妈似乎现在才记起,何叶刚才说了个一千万,与自己儿子无关,她知道,儿子虽然收入不菲,但其实,挺穷的。
“我们听小北的安排吧!”唐爸爸拉着老伴,往外面走,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可他现在真的不明白,好好的一次见面,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或许真的像儿子说的那样,没有安排好,可一家人见面,还需要怎么安排呢?难道他们注定了不是一家人?
唐聆北也跟着爸妈往外走,关上防盗门的瞬间,他听见何如哽咽的声音:“妈妈不哭,哥哥已经去拿创可贴了,如如吹吹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