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药草一般生长在悬崖附近,而且喜欢生在一种叫划归的荆棘丛中,一般采药人往往会将之忽略。其味辛辣性寒,有小毒。不过这草对去腐生肌却有着十分明显的效果。如果处理得当,其效果可以立竿见影!”杜中付按照莫三教给自己的知识,将这鹤心蓝的功用详细的叙述一遍,可是他却没发现,随着他的讲述齐长青跟阿福脸上却接连变了几个颜色。
“处理得当”“立竿见影”几个字像是千钧的重锤,深深的震撼了从医多年的两个老者的内心。其中的蕴含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小哥!这‘立竿见影’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倘若有此神效,这草药早就被世人当做是神药,疯抢一空!可为什么药典中并无记载?”倒不是齐长青不信任杜中付,而是杜中付说的太菲人所思了,倘若真的这么神奇,这药材说白了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当然要想做到立竿见影,是有个前提的,我说的是若是处理得当,才有如此的效果!”看着面前两个前辈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所说有着极大的质疑。杜中付情急之下居然有了当场验证自己所言非虚的念头。
“不知小哥口中的处理得当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该药材还需要特殊的炮制方法?”齐长青迫不及待的询问。
“也算是吧!其实过程并不复杂,就是先用高度酒浸泡,将其药性转移至酒中,再将药酒倒入蜂蜜跟麻油。用瓷罐封口贮藏,随用随取很是方便,另外这鹤心蓝的药效也会随着存放时间的增长,有很大程度的提高。最好时能封口埋于地下一年,那就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为何要用酒浸泡?”齐长青琢磨着杜中付的话,立时发问。
“我说过,这鹤心蓝有小毒,此毒对人体却有害无益,而它这种毒素遇到酒便会消解。这样才能让其去腐生肌的效果在短时间内发挥出来!”杜中付见齐长青是真的不知道其中原委,便给他讲解道。
“只是可惜!就算如小兄弟所言,那岂不是一年之后才能使用?”阿福有点郁闷,杜中付话说的是好,可一年以后谁敢担 保者药物真的有此功效。
“老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一年后才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没说非要一年后才能使用!其实只要有这些东西,稍作处理就能使用,无非就是效果有所折损罢了!”
“哦!这么说,只要按照你先前说的处理,很快就能验证其功效?”阿福追问。
“当然,我看你们还是有些质疑,不如咱们当场验证一下如何?”杜中付不想再逞口舌之利,决定用事实来说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就有劳小兄弟了!”齐长青跟阿福心中暗自欢喜,心想着杜中付果然上路,其实刚才这两个老成精的家伙心中就有了如此想法,不过碍于自己的脸面,不好意思说出口来罢了。
现在杜中付自己说了出来,这让两个老家伙兴奋不已,这样他们不但可以验证鹤心蓝的药效,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看看杜中付是如何加工处理的。
正所谓“千金易得,一方难求”,这鹤心蓝还是一种未在民间普及的药草,倘若真有杜中付所讲的那般效果,那他们长生堂真的是发达了。日后长生堂在太仓县的地位更加的无法动摇了。
“阿福,叫人取坛酒来!”齐长青赶紧吩咐,生怕晚了杜中付会反悔一般。
“是!”阿福转身离开。过不多时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人便急匆匆的跑进内堂。双手搬着一坛还未开封的陈年女儿红,来到石桌近前,小心翼翼的将这坛酒放在了桌上,看他谨慎的样子,似乎这坛酒在他心中的分量颇重,生怕碰坏了遭到主人的训斥。接着福伯也赶了过来,手上是两个盛着蜂蜜跟麻油的罐子。
“小兄弟,这是我珍藏三十年的女儿红,不知可行不?”齐长青说话的味道,似乎颇有炫耀酒水的意味。
“凑合吧!”一句话令齐长青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到了杜中付口中,居然只得了凑合二字,着实令他颜面扫地。不过此时他却顾不上这些,因为杜中付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好!我就献丑了!”杜中付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酒坛前,右手托起,左手冲着坛子的封口一拍,便除去了泥封,一股甘醇的酒香弥漫开来。
顺手接过阿福递上来的一只白瓷海碗,倒了大约半碗的女儿红。才将阿福带过来的那株鹤心蓝放到碗中。用手不断的拿捻着那酒碗中的鹤心蓝。不消片刻,那鹤心蓝居然如同融化进酒中一般,那半碗的清香凛冽的女儿红居然变成为了清脆的绿色,而那株鹤心蓝最后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外壳,其中精华,恐怕早就被这半碗的酒水混合了。
“好神奇!”天公造物,神奇有佳,齐长青感叹大自然的奇伟,有谁会想到这鹤心蓝居然能够被酒水融掉。
“蜂蜜!”
“麻油!”
杜中付有条不紊的调制着,倒入蜂蜜跟麻油,杜中付有一把小勺不断的搅拌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杜中付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以了!齐老伯,虽说这东西放久了药效要好很多,可这碗药膏现在已经能够用于治病了!”不错,当添加完蜂蜜跟麻油,这碗中不再是酒水模样,而是地地道道的膏状了。
杜中付将那散发着醇香的药膏摆放在齐长青的面前。笑吟吟的望着齐长青。
“阿福!验药!”齐长青一声吩咐,早在一旁待命的阿福猛的冲上前来,瞧他那敏健的动作,哪里像个五十开外的长者。
其实阿福对于草药的研究也有着极大地兴趣,现在有这么一个验证草药的机会,他更是不能放过,也不再吩咐手下的人动手,自己便端着这半碗的药膏喜冲冲的跑向外堂。
刚刚出去吩咐下人拿酒的时候,他早就从外面那些求诊的病人中找寻了两位身上长有脓疮的病号。这种疔疮痈毒类的病症在民间百姓身上经常见到,要找这样的病号自然也是容易的很。
齐长青跟杜中付紧紧的跟在阿福的身后,就连刚才那几个仆人都伸长了脖子,似乎也想验证一下这奇迹发生的刹那。
长生堂大堂之中一个病人化脓的伤口早已经处理完毕,这疮毒生在左胳膊之上,正等着上药包扎,此时作为长生堂管事的福伯亲自端着一碗药膏急匆匆走将过来。看那样子似乎要亲自给那病人上药。
“哎呀!都说长生堂对待病人跟对待亲人一样,果真不假,就这么点伤口还是长生堂的管事亲自上药!”心中默念着,这病号好生感动。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沦为了阿福手下实验用的小白鼠。
阿福将一旁打下的仆人支开,径直来到那病人旁边。用一条干净的棉棒粘着杜中付刚刚制作好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在那病人的伤口之上。
“哧!”那翠绿色的药膏一涂抹到伤口,居然升腾起一层黑雾,原本香醇的药膏的味道也变得有些腥臭。
“啊!”还没见过如此怪异的药膏,那病号吓得一声惊呼。
“莫怕!这是将你伤口中的毒气逼了出来!”阿福出口安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刚刚那升腾的黑雾便是导致病根的疮毒。但是如此强劲的药力还是让阿福感到震惊。抬头望了一眼齐长青,发现自己的主人跟自己一般无二,眼神中竟然闪烁着激动的荧光。
“咦!真神了!居然不感觉到疼痛了!”那病号平定一下,立刻感觉到了伤口处传来的阵阵清凉。
“当真?”阿福跟齐长青同时询问,然而还没等那病号回答,眼前的事实已经揭晓了答案。
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那涂抹好药膏的伤口居然以肉眼能辨的速度缓慢蠕动着。
“啊!”看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整个厅堂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等半柱香的时间再看!”杜中付发话,将震惊中的众人唤醒过来。
“啊!好!”齐长青双手急搓着,似乎这半柱香的时间比一天还要漫长。不仅是他,就连长生堂内其他等着救治的病人也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半柱香之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奇迹。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也许是过了杜中付所说的半柱香的时间,那病号伤口已经停止了蠕动,当阿福将伤口上面的药膏擦拭干净,不可置信的一幕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疮毒生脓,腐烂掉了一大块肉,本来清理干净的伤口呈现塌陷状,可是现在呈现于眼前的确是一块干净的表皮,那个恶心化脓的伤口居然在大家眼前消失了。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长生堂内的人一个个险些惊吓掉了下巴。
“这……这是真的吗?”齐长青激动的喊叫,而阿福更是震惊不已,也伸出一只手不断地抚摸着那人的伤口,啧啧称奇。倘若不是大家亲眼目睹了事情变化的全过程,要是平白无故看到阿福如此欣赏的抚摸着一个男人家的手臂,说不定大家还会认为这长生堂的大管家有点什么特殊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