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生死有大恐惧、黑暗有大恐惧、未知有大恐惧、空有大恐惧!世间之事,之物,因贪婪,痴迷,畏惧而不前,无法看破红尘根本,不能得心中一丝极乐是以在天竺有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
释迦摩尼悟世间万法为空,是为空门智慧,以为自身为一世界,便可以得一身清净而不染红尘。是以佛家空门,讲究出世,受戒,斩俗世之缘,求一心安,求一身安,求身心不在三界五行,得极乐智慧!是以又言在极西之地有净土,曰为“极乐世界”,生无烦恼人,人人为佛,众生平等。
此与巫者,异曲同工也。
修习巫术者,必须要克服诸般恐惧,以一心问天地,无论是顺应天地,还是逆那天地,都需要大无畏,无恐惧!此刻莽却是睡的甚为香甜,而在那灵虚无界之中,却不需要他的想法。潜意识之中,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人生百态,世间种种,巫公的百年领悟便在其中那些智慧就如同是一线细细的流,逐步的和莽的力魄融合而一。
呼吸之间,那力魄巫者的舞蹈益发的绝妙,对于天地之间的道理诠释,也更加透彻,但莽却于这些一概不知,只是睡的香甜,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的感觉了。
伴随他的噩梦没有再出现,这确实让人感觉到奇怪。
其实详细说来也是正常,巫公将一身所学,都汇聚在自己的灵慧魄中,并且将灵慧魄封印于莽的灵虚无界当中,莽却是不知。而此时,那封印经历了月余时间,早已经松动,是以才能够将那些学识转嫁于莽的灵虚无界之中。
而随着封印力量的减弱,迟早有一天,巫公的灵慧魄会消失!
而且巫公的灵慧魄和莽的魂魄融合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只是此刻唯一可见的,便是那一丝袅袅的青烟围着莽的力魄缭绕,转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而他的力魄却好像是吃了大补的药品一般,舞蹈越发的厉害深奥,让莽无形中的感悟提升了许多。
便在此刻,那奄奄一息的篝火终于挣扎一下,最后的一朵火苗闪了一下,暗淡了下去。暗红色的木炭亦很快的就失去了光泽,转为了一种更加灰蒙蒙的暗色。但火堆上依旧在散发着微微的温热,里面还有火在烧着
那火焰,竟然是如同人的生命一般,自强不息!
哪怕只有一丝渺小的机会,也不会放弃了那一线的生机它们依旧在顽强的燃烧着,一直到最后一刻。
夜已经很深了,月落西天。
那一弯钩月散出了朦胧而锐利的光,就好像是清冷的刀锋一般,切割照射了下来。冰冰冷冷的充满了一种死寂。
风蚀的身影在半空中徘徊,游弋。他的下半身隐藏在阴森的鬼气之中,却是好不威风!
远处,一声“桀桀”怪笑传来,数道阴风竟然一起卷了过来。本来大家都是鬼物,自然是相互可见的,便见那阴风当中,多是面目狰狞,或者是缺少肢体的鬼魂咆哮,看那样子倒也有几分气势
不过比起风蚀,他们却实在是差了许多,虽然鬼多势重,但依旧不及风蚀的鬼魂道行!
人有人言,鬼有鬼语,风蚀不等对方靠近,便发出了一声厉啸!
随即,便是一阵狂风大起,卷的树木发出了“簌簌”的婆娑之声,应着那一声尖啸,却是好不骇人!只是凡人哪里能听到这般声音?在普通人感觉来,大约也就是一股冷风吹过,接着树木响了几声而已,至于鬼影,就更是看不到了。
风蚀不无嚣张的将自己的一身阴气放了出来,猖狂的大叫。
若是能够将这些野鬼惊走,风蚀也就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那一群恶鬼显然迟疑了片刻,随后便不要命的冲了上来
风蚀的眼中突然放出光来,怪笑道:“桀桀,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人鬼两界,虽然殊途,但有些道理却是一般的,没有任何区别,鬼也会欺软怕硬!
此刻这些鬼杀了过来,风蚀却是兴奋,你道是如何?
鬼物与人不同,鬼物可以相互吞噬而壮大自身,是以可以理解为大鬼吃小鬼,小鬼吃香灰的一说。此刻风蚀无疑便是一只有主的大鬼,吞噬起来亦不见客气,阴风一散,便是将那些恶鬼给包裹了起来,逐渐的将这些鬼魂活活炼死,补充壮大自己的阴气。
这一切虽然隐秘,但莽却还是知道。
风蚀是莽的鬼丁,他有什么动作也无法逃脱莽的感知,即便现在睡觉,莽也是知道,只是自己好不容易能睡一个安稳,当然也不愿意醒来,就由着那风蚀去折腾吞噬那些孤魂野鬼,风蚀的能力增强,对他来说也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一番恶鬼相斗下来,周围的树木便是婆娑声不断,不时的还有那种尖啸,风蚀一边吞噬,一边从这些恶鬼的身上取得了对方的记忆
这里果然已经到了十万大山的边缘了!
却说这些恶鬼,你道是何人?
在大山毗邻中原的地方,有一不大的小村,被人称为“靠山屯”,村里人大多务农,也有少数是一些猎户,靠着在南边的大山中打猎为生,这个靠山屯,大概也就是二十来户人家的样子。
那一天,天空中一团仿佛是墨汁一般漆黑的乌云遮了下来,随后就将整个小村裹了进去。
当时已经正午,那黑云来的蹊跷,而靠山屯所有的人家也都在家,突然一下子便是伸手不见五指,随后就听到天空中似乎有一些古怪声音,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轻飘以后,那黑云一散,他们更是感觉到一股刺痛。
低头看下的时候,便发现一地的都是尸体,而且还是他们自己,只是被人吸成了人干,没了丝毫生机。
这些冤死的人,本来是要进入轮回转世的,奈何他们怨气深重,便是那六道轮回之力也无可奈何,但太阳恶毒,为了不让自己魂飞魄散,这靠山屯的一屯子鬼便一起遁入了深山老林中,苟延残喘。
风蚀纵然是得了这些消息,却也未必同情,一边吞噬这些恶鬼,一边怪笑道:“你们有什么怨的?也是啊,死的冤枉,否则也不会和老子一般苟延残喘的做一只孤魂野鬼了!你们也孝敬一下我,大不了以后求求主人,帮你们报了仇就是”
鬼气滚滚,如同波涛汹涌一般,周围的风却更是混乱,东南西北的乱刮,大概是一个多时辰以后,风蚀才成功的将这些恶鬼吞噬了一个干净。风蚀擦了擦嘴角,依旧有些留恋那种纯正的鬼气
好吃,舒坦。
眼看着东方发白,鱼肚子一般的铅白色亮了起来。寒意更胜,但只有风蚀这些鬼魂才知道,这个时候才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鬼魂力量最强的时候,阴阳交替,昼夜变更,便是在这一刻进行的。
莽的身体适应能力极强,这昼夜温差虽然让他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但却没有其他的任何影响了。
冻的睁开了眼睛,又是新的一天了。
莽起了身,看看依旧在怀里熟睡的小狐狸,怎么也不忍心弄醒它,天既然已经亮了,那就赶紧赶路,出了山才是正道,等小狐狸醒来的时候,再去弄吃的东西也是不迟!如此的一番计较以后,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将风蚀召回了骨牌,贴身的带好,然后就抱着小狐狸大步流星的朝着北方走去。
莽的脚程极快,步伐之间似有玄机,看那抬腿落脚,轻盈优雅,怎么都不像一个野人,而那走路的动作,更是如同仙鹤一般的高贵,只是那惊人的速度几乎让人无法相信。
树影幢幢,快速的朝身后移动,莽的气息平稳,浑身肌肉输送着能量,每一次活动,都得到了非常合理的调动,协调。诸般的力量集中在双腿,然后贯穿到一双大脚之上,身影纵横,在树林中穿梭。
龙行鹤步,神仙飘渺。
待得那一轮红日慢慢的怕出来的时候,莽已经奔出了数十里。山中到处都染满了金红色的光芒,朝霞醉人,冰冷清凉的露水打湿了莽的脚脖子,莽感觉自己的喘息有些粗重的时候,才是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周围一片群山峻岭,到处都有遮天蔽日的树木,而此刻,西边的天空伸出,竟然隐约还有那种夜晚的深蓝色,深邃的好像是小狐狸的眼睛一般,很是吸引人。莽暗道:“那风蚀吞噬了一些恶鬼,按照消息,前面再走不远,就可以出了大山了,只是我现在的样子跑出去,怕是不妥!”
颇为苦恼的扫了一眼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黑的发红的皮肤下,隐藏着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皮肤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冷淡的光彩来,莽随即便是摇头。有什么好怕的,去了中原,随意夺一套衣服就是了。暗自想定,莽少是休息了一下,便又启程。
山路艰辛,而十万里大山更是没有路,一路穿行出来,莽的身体更是强壮了不少,原本已经荒无人烟的靠山屯此刻却是有人,这个不由的让莽一阵惊喜远远眺望过去,就见炊烟袅袅,十几户人家。
他也顾不上许多,一路狂奔了下去,惊的一阵犬吠。他随意到了村头的一户人家,推门就进。至于礼节,他倒是不清楚,反正听巫公说中原人就喜欢弄那些没用的东西。推门进了院,莽就打量了几眼,石头堆砌的齐腰矮墙,勉强的算是院子吧。
而眼前,是一件茅草房,比起自己部落里的房子都要高多了,人直着身子就可以进去,看样子是非常的宽敞的。莽晃悠着自己的阳物,抱着小狐狸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随即便听的一声尖叫:“啊”莽一进去,明显的感觉到光线暗了一下,但是却非常的暖和,一个大概只是比他大了两三岁的女子正在做饭,她一见有人来了,便是回头一看,于是就有了这般场景。
若是看到了莽的阳物还可有可无,倒是当真奇怪了!
那女子张着嘴,一手轻轻的捂着,充满了一种惊讶不解,脸蛋上更是红的厉害。她定了定神,啐道:“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就这般满街跑,也不怕人笑话!”那女子埋怨了一句,找出了几件衣服来,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你如果不嫌弃,就换上吧,怎么的也总比光着身子强。”
那女子说的什么莽根本就听不懂,虽然巫公教过他各种语言,但他却并没有来得及将之学全,这里的语言和大山中的不一样,听不懂也就很自然了。但是看那女子取出了衣服来,他也知道是让自己穿的。
只是那衣服样子古怪,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不知道要怎么穿,于是用手比划了一阵。两人都是语言不通,在相互听来都是鸟语的情况下比划了半天也还没有结果,那女子只能帮着莽莽穿上了亵裤,然后套上外面的衣服。这一套衣服色泽艳丽,款式也是女子的,莽不了解这些,就穿上了,还在那女子跟前晃了晃,惹的那女子一阵好笑。
那女子道:“你还没有吃饭吧?一起吃吧?”一边说,一边给莽比划了一下。
莽点点头,显然非常高兴。
只是听的外面脚步声来,一群男人有老有少,跑了进来,手里都提着家伙,有木棍,有石斧,堵在了门口,一个老汉道:“怎么了绿儿?刚才出什么事情了?”这些人显然都是一脸的焦急,担心。
绿儿红着脸说道:“没事,只是刚才遇到一个人,样子有些恩,他听不懂我们说话,老伯您就不要问了”她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下,村人这才放心,都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莽,才是散去。
此时百姓纯朴,还无孔丘之人,更不会有儒家礼教,所以女子见了男子,也没有多少的讲究,想来刚才也仅仅就是那般吓了一跳而已。莽穿着绿儿的衣服,跟着绿儿一起吃了一顿饭,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
饭后,绿儿做工,莽就抱着那只小狐狸后面跟着,寸步不离,只怕离开了就找不到一般!这个也难怪莽了,第一次离开了十万里大山,心中竟然是有一些胆怯,面对着截然不同的中原,那种花花世界,他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究竟怕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绿儿道:“好可爱的小狐狸!”
莽则是道:“我,我会帮你的!”
两人就这般一起过了一天,用不同的语言,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晚上莽第一次睡了这种独特的房子,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让人无法理解。他的心里总感觉着,中原,一定是一个神秘,奇妙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莽就早早的起床了,等绿儿醒过来的时候,就听院子里一阵“哼哼叽叽”的声音,出门一看,却见莽拖了一头野猪回来,正栓在院子里,莽比划了半天,她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来莽早早的出去打猎,弄了一头野猪回来,说是要吃一顿好的,只是还有说她身体弱,应该多吃肉,让她的脸红了一下。绿儿去近处看了看,那野猪身长五尺,身高三尺,一身的鬃毛,在泥水中滚出来的仿佛铠甲一般的皮肤粗糙,鼻子里喷出来热辣辣的气息,无一不显示着这只野兽的暴躁来。但是在莽的手中,它却柔弱的若一个小女子,轻轻松松的制了一个服服帖帖!
绿儿一走近,那野猪就发狂一般的叫了一声,吓了绿儿一跳。莽攥着拳头,“砰”的在那野猪的身子上揍了一拳,声音就好像是牛皮战鼓一般,着实吓人。
莽道:“别叫了,再叫我现在就宰了你快去准备大锅,我们吃肉!”而那野猪也真的就不敢叫了。莽比划了几下,绿儿便明白了一丝,进房间里准备了起来,而莽则已经又狠狠的在野猪身上揍了一通,下手丝毫不见留情。
等绿儿准备了大锅之后,就赶紧去通知同村的人一起过来,乡村之中本来就有这样的习俗,莽的部落中情况也差不多,所以没有什么表示。那些男人磨刀杀猪,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很多人都是感叹,说莽便是靠山屯的福星,他一来,大家就开荤了,不用天天吃豆子,人都快成了豆芽儿了。
几口大锅架在院中,火焰“噼啪’直响。
水不多时就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一头野猪被分解开来,投入到了锅里,肉香登时就弥漫而出,整个小村子都洋溢在一种很温馨的氛围当中。绿儿一把将傻笑着的莽拉道了边上,说道:“让那些男人做就是了,肉也不是白吃的,你好厉害”
莽听不懂,只能跟着一起笑,看着绿儿一脸的崇拜模样,双目含春。
只是小狐狸却并不开心,“嗖“的一下,一道紫电光闪,就已经蹿进了莽的怀里,莽赶紧接住小紫这个小祖宗,看小狐狸冲着绿儿呲牙,一脸敌意的样子,他只能轻轻的用手理着小狐狸纯色的紫色长毛,对着绿儿歉意一笑。
绿儿对小狐狸也是喜爱的紧,才是一见便被那美丽的紫色发亮的皮毛吸引了,奈何的是小狐狸却不喜欢她,更似乎充满了敌意,只是绿儿也不会和一只狐狸计较,此刻只对莽微微一笑,其中有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那绿儿也并非佳人,只能勉强说是在这荒村中颇有姿色的女子而已,莽也更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巫公不止一次和他说过,中原人阴险非常,吃人不吐骨头,对于这些人的戒备心理很重,莽是不会放心的。
现在在这里也就是委曲求全罢了,等待的学会中原的语言,一些常识之后,便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莽道:“小紫,怎么又这样啊?上次因为那只雌鸟,这次又是因为‘绿儿’姑娘。”他当真是感觉到有些哭笑不得,小狐狸的那种小家之态让人捧腹,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小狐狸对他的在乎更是如同一股温柔而暖和的清流一般,在心田之中回荡。
他和小狐狸说话,当然也不怕人听,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
他有什么怕的?
爱怜的抱着这只可爱的小狐狸,莽咧嘴朝绿儿一笑,便进了房中,把小狐狸放到榻上。莽笑嘻嘻的跟着斜靠了上去,说道:“这下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啊小紫,你太小心眼了,哈哈,现在好了”
手指在小狐狸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小狐狸恶狠狠的张嘴就咬。莽飞快的抽手,叫道:“小紫,你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狐狸的眼中全是兴奋,咬的更欢,一人一狐你来我往的,闹腾的很是高兴,一直到了绿儿过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才是罢休。
只是那整齐的卧榻已经弄的乱七八糟。
莽抱小狐狸出去,众人分了宾主坐下,因为猎物是莽打回来的,所以说大家都也推他上了主位。语言不通,习俗不通,莽更不知道那么多的讲究,别人让坐,他也不客气,大块大块的肉从锅里捞出来,饭桌上也是一派热闹
小狐狸乖巧的趴在莽的怀里,吃着莽帮它撕好的熟肉,动作的优雅劲让人都自惭形秽,这一餐,一吃便是整整半天方才散去,最后洗锅清洁的事情,就都落到了绿儿的头上!这些却和莽以前的部落不同在部落里,大家一起吃,吃完了还要一起收拾,而这里的人则是吃的时候一起吃,吃完以后拍拍走人。
这里是中原,不是自己的部落,这样大概也是人家的习俗吧?莽并没有多想,也帮着绿儿做了一些力气活儿,收拾一下。
以后的一连数月,莽便在这个靠山屯中住了下来,学习这里的语言,和人沟通,日日外出打猎,野猪山鸡,乃至于豹子老虎都往回带。而村子里的人也经常一起聚聚,吃一顿大餐。莽也不介意将野味给大家一起吃,总体来说,也算是过的融洽。
他这个外来者在这里扎下了根来,不过莽却始终能够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疏远。
而这种感觉也只有在绿儿的身上才感觉不到。
那一种疏远,应该说是骨子里就有的,和他是谁没有关系!
他虽然经常请大家吃肉,可这个关系也无法改变,毕竟他是一个外来者,即使再和顺,本村的人骨子里也是把他当外人,是看之不起的。而莽根本就是把这些都忽视了,和这些人理论,根本就没有必要。
莽虽然说话还有些生硬,可却已经对这个村子了解了七七八八。原来这个村子的人,都是从北方逃难来的。据说是闹了蝗灾,颗粒无收,而赋税却是繁重,他们不想变成奴隶,只好逃难。正好这里又有一个空着的村子,这些人基本上想都没有多想,就住进来了,在附近开荒种地,维持住了一个生活。
每天夜里,莽都要放出风蚀守护。
他对这些村民也是一样的不放心,生怕有什么人生出了歹念。随着莽对于语言理解的深入,风蚀也逐渐可以听懂村中那些人的谈话。这一只成年的老鬼就这样每天夜里偷听监视,次日天明,就将消息告诉莽,看看究竟有没有人想要对主人不利。
一旦天明,莽就进山打猎,顺带的修炼自己的猎杀技能,巫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巫公的灵慧魄留下的知识精华,也有一些融合进了莽的脑袋,所以他每每修炼的时候,都会有些特别的感悟,每一次都是不同,那进步似乎都可以看得到一般。而他的身体,也似乎一日一日变的更好了许多。
“啾啾啾啾”
枯草中,喝饱了露水的蟋蟀发出嘹亮的鸣叫声,东面的天空上铺洒下一片赤红的霞光,将森林中所有向阳的一面都渲染成了红色,露珠的表面上,更是出现了以红色为主的七彩霞光,好不漂亮。
杂草中一个蛰伏的身影“嗖”的一下,突然就窜了出来。
静若处子,动如惊雷!
莽那瞬间扑起的身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弹射出去的一般,只是眨眼不到的时间里,手中已经擒住了一只兔子。莽拎着兔子的耳朵,将之提着站起了身来。晨光之中,他的皮肤上散了一层红霞,因为藏身草丛而留在身上的露珠也适时滑落,在他光洁的黑红色皮肤上滚了几滚
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早晨冰凉的气体在口腔,肺部压缩,如同吞鸡蛋一般朝下压去,“咕噜咕噜“的响声就从莽的身体里发了出来,仿佛是自上而下滚下去的是铁蛋子,而不是一口气一般。之后,莽便是满足的吐出了一口腥臭的浊气。
就见一道浑浊发臭,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放出的白中带黄的气流异常清晰,喷出去大约有一尺多远,才是散开。排出了体内那些因为肉食而带来的杂质之后,莽就感觉全身都轻了二两,异常舒坦
“啊哈哼啊啊哈”
口中发出一些贯通内脏的音节,肺腑肠道一动,莽则大步朝着森林的深处行去。
“这里虽然在靠近中原的地方,可是猎物却是丰盛,想来是中原人都从事农耕,才让这些畜生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只是这次出了我这么一个意外,也到难为这些畜生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来就是自然之道”心中一动,莽便身体一滑,就如同是没有骨头一般,软到在了地上。
这一套蛇形的隐匿偷袭之法,在观看了那鹰蛇相争之后,一月多来莽也是大有感悟于心的,此刻就见他施展出来,不动手脚,胸前的肌肉筋骨以及膈膜蠕动,身体便如同离弦之剑一般,快速的在草丛中游动了起来。
木叶轻摇,莽隐蔽在草丛当中,现在还是清晨,地面上一片冰凉,却是沁人心脾,不由得不让莽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起来。鼻翼煽动,他在那一股野草的腥气之外,还闻到了一股人的气息!
小心的游弋过去,速度也降了下来,莽终于是在可以看到对方的时候停了下来。透过杂草的缝隙,李浩然就看到了对面果然有人那人一身的樵夫装扮,头上缠着布巾,脸就好像是一块被压平了的黑铁一般,整个就是一张平面,鼻子如同画上去的一般。而那樵夫的脸型更是方正,浓眉小眼,很是怪异,宽厚的嘴唇微微的咧着,可以看到里面的大黄牙来,很是恶心人。
而这位樵夫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带钩的柴刀,背上背着一捆柴,正朝回走。柴刀霍霍,劈开了身前的杂草。
但是莽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一个樵夫,首先他一身的肌肉饱满结实,身形粗壮,胳膊有力,而挥手之间也是力大的很,行走间,脚步沉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人立而起的黑熊一般。
莽只是微微有些吃惊,却不想打草惊蛇,就那么暗暗的看着。
这个人应该不是靠山屯的,否则他不会不认识!
心中好奇,莽自然是要跟上看一个究竟的。蛇行潜藏,一路无声无息,那樵夫竟然没有任何的觉察,莽一直跟出了森林,才发现那人的目标居然是邻村,心中才是释然。他想道:“难怪我不认识呢,原来是邻村的。”
随后又是想想,能进山砍柴的,一般人肯定不成,普通人进山就等于是给那些野兽送吃的。当然也要有几分本事,才好平安进出,如此一想,他就释然了,想来那人的本事也就是在山里练出来的。
见着那人消失,莽才提起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朝着靠山屯走。
还未进入村子,莽就感觉到一阵怪异,原来所有的村民竟然都聚集在了绿儿的院子当中,而小紫则是被人关进了一个竹笼里,莽眼尖,一下子就看了个明白,当下大怒,喝道:“是谁敢动我的小紫!”
那一声夹怒而出,中气沛然。
一声滚滚的如雷霆一般的巨响在人的耳边炸开,莽的三步两步便到了近前,因为担心小紫,更是出手无情,一把就捏住了外层人的脖子,轻轻一掐吧就是“咔嚓“一声,看也不看的一甩手,朝后扔了出去。
很快的他前面便是一空,莽跑了进去,一拳碎了笼子,将小紫抱了出来。这时,他才有时间详细的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
所有的村民都在这里,把绿儿的家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只是和莽的目光接触的时候,却都是有些退缩躲闪,更是有些害怕之色。小紫不会说话,只是眼中满是委屈,靠着莽的胸膛不住的摩挲
小紫是莽现在唯一相亲的了,他怎么能让小紫有什么危险?莽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是谁?是谁要抓我的小紫,是谁?”目光一一的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莽的双目中充满了凛然的煞气,阴沉无比。
空气似乎一下子就胶着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莽的眼中阴森森的,隐蔽在黑色的瞳孔之下的,竟然是一团幽幽的碧绿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只是一眼,就让人全身发冷,心惊胆战。
莽对着小狐狸说道:“小紫,是谁欺负了你?小紫,你指出来,我要挖出他的心来,吸了他的心血!”
莽是真正的愤怒了!
他想要吸人的心血,挖人的心肝。要知道在巫术之中,血巫术也是多为人诟病不齿的,就连巫公也不愿意多接触。莽没有多说话,而是将小狐狸放了下来,沉声道:“是谁,小紫,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而低沉,似乎是契合着某种节奏一般,心跳如同鼓点一般,血液奔流,就是万马千军,那声势,那威风,这一切都是力魄的舞蹈。此刻莽体内的节奏,契合了力魄的节奏,他整个人都变了,冷漠,无情,双眼中只有杀人的寒芒!
那些人的目光,着都是投像了小狐狸他们的性命,将由这一只小小的狐狸来决定!
似乎很滑稽,可笑,可惜他们却笑不出来。
他们的心中无比的苦涩。空气沉沉的,似乎所有的地方都被抽干了一般,让人的呼吸变的无比的压抑;风也似乎消失了一般,而莽就是那一尊掌握着人的生杀大权的魔王,只要勾一下手指,就会血流千里。
小狐狸怯怯的看了一眼莽,抬起了一只爪子,指向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村子里村长家的儿子,长的人高马大的。莽用那有些生硬的中原话问道:“是你?”他的头轻轻的一歪,眼中杀机凛然。
“不是”
那人有些语无伦次了。
莽冷哼一声,喝问道:“究竟是,还是不是?”
相比较那些名门正派,巫也的确给人一种阴气森森,让人恐惧的氛围,而此刻莽当真发怒,对于一群凡人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巫虽然不怎么厉害,可那气势却是极尽恐怖惨烈。莽一步就到了那人的跟前,抬手提起了对方的脖子,高高的架了起来:“说!”
那人全身哆嗦,显然是被莽吓破了胆,就听的一阵窸窣之声,那人竟然是尿了裤子,金黄色的透明尿液在地上画出了那么一摊来,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莽气势有多骇人。
那人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
“我我我,我进城去去买”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莽,却被莽那股子煞气吓的厉害,根本不敢去看,继续说道,“买买盐巴,后来后来后来回来的时候,看看到有人收狐狸皮,所以”
莽的手突然一紧,语气森然的说道:“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小紫的身上去了?”
“是不是”
那人下意识的点头,随着就赶紧摇头。这事如果承认了,那还了得?
只是他否认的似乎迟了一些,莽一反身便将那人摔到了地上,言道:“我说过,谁打我小紫的主意,我一定要挖了他的心肝,吃了他的精血,哼哼,你就是那三魂七魄,也别想逃脱。你们,还有你们,好,都很好”
在那些村民的眼中,似乎都产生了一种幻觉莽身高三丈,眼中冒出了森森的绿光,眼珠子根本就是一团鬼火,如同是一个恶魔,而他们则是在魔神之下,渺小的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
就见那恶魔先是拿了一人,然后就张开了獠牙,森森惨白,吓人的厉害,便听莽说了一句:“便是今日夜半时分,我必要挖心喝血,让他永世不得超生!”,随后,莽便抱起了小狐狸,不理会其他的人,径自的进了绿儿的房间。
那绿儿哆哆嗦嗦,亦被莽突然的变化吓的不轻,更是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就那么守在了门口。
莽面无表情的看着屋子外的那些人,轻声的对着小狐狸说道:“小紫,你我相依为命,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没有”
他深情的看着小狐狸,轻轻的摩挲着小狐狸光洁的皮毛,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而他的眼睛里,那隐蔽着的绿色的火苗却从未消散,小狐狸也可以感觉的出来莽那种战鼓一般雷动的心跳,还有奔流的热血,那种全身都有一种躁动的力量在跟着莽的呼吸跳动的感觉,让它隐约有一种不安。
那是一种磅礴的战意,因为愤怒而出现,但却绝对不会因为愤怒而再次平息能够让那种磅礴的战意平息的,只有杀戮和鲜血!
战意有多浓,杀意就有多浓,流的血,也就有多浓!
莽也从来不会吝啬于杀人,就好像是杀一只野兽一般!
小狐狸静静的靠在莽的怀抱里,用它长而温柔的尾巴轻轻撩拨着莽的胸膛,它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莽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这样的莽,它有些害怕天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