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间木屋之外,从房顶上垂下一条条藤蔓,紫色的牵牛花好像是张开了大嘴的小喇叭,散发出一阵阵的轻香。小小的木屋虽然不大,但却清新淡雅,是一个难得的洗涤人心,超脱凡俗的好所在,杨明的心中暗暗想道:“鸟语花香,清净自然,呼吸若是天籁,若是隐居避世,这里却是世界上一处最好的所在了,姑姑的性情,怎么就会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
小青自是不知道杨明所想,一路曲径通幽,带着杨明深入其中,直到那木屋外的一处藩篱之时才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陛下,您找的人已经过来了”通报过后,云帝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言道:“好了,小青你且去,娃子,你便自己进来吧!”
“是。”
小青躬身退去。
杨明却是有些好奇的推开了柴扉,进入到了院落当中。这个院子却也是诗情画意的,到处都爬满了藤蔓之物,一片绿意扑面而来,杨明摇摇头,言道:“姑姑,你倒是好兴致,选择了这么一个独特的地方”
木屋的房门一开,一身雪白色的轻纱的云帝走了出来。她的一头黑发简简单单的用一条近乎云雾一般的白纱束住,身上的纱衣之下,雪白如霜的肌肤若隐若现,在云帝轻轻走来时,一股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味道一般的体香就扑鼻而来,让人闻的一阵心迷。
云帝“呵呵”一笑,言道:“来的倒是快。”
杨明道:“这一次全是侥幸罢了!”
云帝白皙的小手轻轻的一梳自己的秀发,绵软轻柔的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手指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一块石头,慵懒的道:“坐那里说吧。我本道你资质不俗,却也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出了那个大阵,这其中却是有你自己的造化的,人生在世,又有多少的侥幸可言?你能过大阵,不可能是侥幸的!”
杨明组织了一下语言,言道:“其实我一进那瘴气之中,眼不能见,鼻不能闻,更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唯有肚子叫的时候,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在那瘴气包围的森林之中随意乱走,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惧那种恐惧,根本就是从心而生,无从克服!”
云帝点点头,言道:“人于黑暗有大恐惧,盖因未知。你在重重迷雾之中,不可知道周围一切,五感迷惑,自然也会恐惧。便是巫,也不能够真正的无所畏惧的,你能恐惧,这个却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你真恐惧的失去了理智了吗?”
杨明道:“不,我虽然恐惧,可理智却还在。小时候打猎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越是恐惧,危险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唯有冷静,才能生存。而再后来,我和巫公学习的时候,巫公也告诉了我很多的道理,那次我们发现了很多的雄黄,在进入一个黑漆漆的山洞的时候,巫公告诉我,不要害怕黑暗”
云帝言道:“这世间有无数迷障,你能看透,是看透,你的心能平静,才是平静。你确实是一个巫道的好材料。”
云帝言罢,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前还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她轻轻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在的木屋的墙壁上,白嫩的脚丫子蜷缩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下的石头上,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护住了膝盖,一头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侧着身倾斜下来,和那绿色的藤蔓交相辉映。
杨明不敢去看云帝,只怕自己受不得诱惑,浑身一片燥热。他有些怯懦的低下头去,声音如同蚊虫一般“后来,我听到有一条蟒蛇近前,便想通过那蟒蛇来寻找出路。蛇这个东西,视觉微弱,完全可以通过气味等方式确定方位,可惜,那蛇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那一片瘴气,而后”
云帝笑道:“你没有找到出路就对了,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恩,后来呢,我真的很好奇你后来是如何离开的。不过按照我的想法,你离开那里,用的必定不是什么法术,如果是法术的话,便是大能者,也破不得我的阵!”
杨明的头几乎埋进了自己的双腿之间,高大的身躯这样一弓,倒是带着几分的滑稽,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我依靠的,是我脚下的触觉。虽然我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个大阵,可是我的脚,却将地面,地形都记录了下来,敏锐的触觉让我的心头多了一份明悟,后来,我就是依靠这个走出来的!”
这个办法,杨明却是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就用过一次,只是那一次的地形更为简单,空间也更为狭小罢了,相比于这一次云帝苑外围的那个瘴气大阵,简直就是小儿科。云帝摇摇头,失笑道:“原来如此,以后却要好好修理一下阵法了,将你说的这些添加进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子还如何去破”
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明一眼,云帝悠闲的哼起了歌儿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却有两片相似的树叶,只要相似度足够的高,任你本领通天,也一样要抓瞎。
杨明“吭哧吭哧”的不说话,云帝停了一阵,说道:“娃子,你怎么老低着头呢?男人嘛,抬起头来,有什么不敢看的?”
杨明“吭哧”道:“姑姑容貌太过艳丽,我不敢看。”
“呵呵呵呵”云帝掩口轻笑,说道:“那可不成呢,现在天气这么热,姑姑也不能因为你就委屈了自己。你且抬头来看,有什么打紧?人之容颜乃是天生,美丑也就是那么几十年罢了,你太执著了。”
杨明道:“是。”
云帝摇摇头,招手道:“不要太流于表面,既然你说是了,就搬着石头来姑姑的身边坐下,咱们好好的说说话。”杨明无奈,只能搬着石头到了云帝的身边,云帝的手指在杨明的身上轻轻一划,说道:“这一副肉身炼的不错,却太过了。你看看,要那么厚的肉做什么?身体不灵便,手脚不灵活,空有力气,也是要挨打的。”
杨明颇为拘谨的摇摇手,却不知道怎样说话了,他的鼻息中全是云帝身上的清香,神魂都迷失了大半,直到云帝“哼”了一声,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杨明才是回过神来。云帝身上的那种美丽,是一种内在的气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人沉迷其中。
以往的时候,杨明遇到的无论是伊利亚,还是玉玲珑,也都是少女,心性气质都也比不上云帝的。云帝身上的那种气质,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
云帝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折磨你了,去,帮我挑水过来,将这些花儿浇一下,我回房间等你,你浇花之后,便在谷内找地方睡觉吧,有事情明日再说!”
“是。”
这一下,杨明如逢大赦。
云帝所居小院并不大,可那外间的万花谷却不小,杨明提着水桶,来来回回的浇灌那些花草,将功夫做完以后,时间已经不早。而且这些繁琐的工作做起来,却比自己和人打架还要累几分,出了一身的臭汗之后,他便找了一处地势平阔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入静,陷入一种冥冥恍惚之中。
灵台之中,云翻雾绕。
一层一层如同是鸿蒙一般的灰色雾气充斥了灵台所有的空间,杨明天上的一丝元神散在其中,却聚拢不得,只能够这般飘渺的感知灵台之中的诸多变化人之根本,无外乎精气神也,精气神人本来都是天生就有的,是以他的灵台之中,有一丝元神存在,却和那鸿蒙融合唯一,不分彼此!
于恍惚之中,真元习惯性的在他身体中本能的运行,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周身的骸骨肌肉,都在真元的润泽之下一点点的增强。只是这种增强的幅度却太过于微弱,甚至于微弱的都可以让人忽视掉了。
归海诀将万花谷上空的天地灵气狠狠的抽离,吸进了杨明的身体当中,转化为自己的真元,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气,依次运行不休,丹田中那一颗真气凝聚而成的气团则是在缓缓的旋转
呼吸
清冽的空气仿佛化为了薄薄的,柔软而清凉的薄荷,从杨明的嘴唇间流进了口腔,在他的舌头跟前轻轻的转悠一圈,就变得带了几分温润,被杨明吞咽下去,便是于此同时,舌头的根部也生出了一些微微发甜的唾液,被杨明吞咽进了肚子之中。
那唾液,却就是人的精华所在,谓之曰津!
一口津液吞吐入腹,身形飘渺如在云端,一口浑浊发黄,带着一股子恶臭的气流则是自五脏六腑出,由气管而至肺叶,再吞吐入鼻腔,自鼻孔而出。那两道气流,就如同是两条小蛇一般,在杨明的鼻子前面轻轻的飘动。
不,那不像是两条灵动的小蛇,更应该说好像是两根长长的飘带,在风中飞舞。
杨明的手腕间,一道黑光一闪,便悬浮起来,那微微发黄,散发恶臭的浊气似乎找到了一个归宿一般,朝着那黑光缭绕而去,黑光一闪一闪,将那些真气都吸附了起来,杨明就这般吞吐不停,那黑光也是一般的闪烁不停。
黑光不是他物,正是杨明自己炼制,然后被玉玲珑再次凝练了的乾坤剑,那乾坤剑本身就是杨明以自己身上的浊气炼制在一起,才做成的法宝,而这个时候,杨明运功吞吐自身浊气,吸天地清气,这个过程之中,同性之间,自有感应,乾坤剑突然就自行离开了杨明的手腕,开始吸食这些浊气了。
杨明的双眼眼睑下垂,似乎是闭着眼睛的,但却好像没有完全闭合,睁开三分,闭着七分,让人难以捉摸。他就那般的坐着,一动不动,一股山风吹进了山谷,从他一身混铁一般的肌肉上掠过,不留下丝毫的痕迹。只有一道道的清凉透体而入,却是说不出来的舒坦。
天空有月,光华如白。
晴朗的天际,不见丝毫的云彩,星光,月华,明媚无比,一道道的光滑冰凉,照射在了杨明的身上。杨明微微发红,发黑的肌肤将这一层光晕都折射了出来,在他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光圈,看起来便如同是一位沐浴在雪白的光芒之中的高贵仙人一般,姿态飘渺,却于世间人事毫无干系。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恍惚的境界之下,带着一种寂灭的意境,时间对于杨明来说,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陷入了最黑暗的时候,而周围的空气,也是在这个时候最冷,最冻人!
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候,岂非就是黎明?
杨明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块石头。他的身上,头发上,甚至于都凝结了一层细细的露水,晶莹剔透。东边的天空,逐渐的出现了一层鱼肚白,然后才是片刻,一片红霞就先于太阳出现了。
冰冷的红霞照耀,杨明却全无感觉,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来,日出日落,紫气东来!自古道家典籍,便有紫气东来一说,但是何为紫气,修行不足,却不能够明白。
但是杨明现在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紫气,这也说明了他在修炼上已经更进一步了。
所谓紫气,却并非只有紫气,而是一共有七色,七气,分别乃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气,只不过太阳初升的那一刹那,却是紫气首先出现,这个便是所谓的紫气东来的由来了。而此时此刻,在杨明看来,那七气却是日光中的七色了。
七种光辉仅仅一闪而逝,杨明长嘘一口气,自入静之中醒来,他纵身而起,手脚并用的攀援到了高处,看着远处日出的景色,心中感慨良多,摇头叹道:“道家也太过于故弄玄虚了,紫气东来,紫气东来,不过如此罢了”
紫气东来,不过是太阳出生,于七色光华没有凝合为一,成为白色,所以才可以看到紫气,但是道家典籍之中,却对紫气描述的玄之又玄,却让人不喜。而且,那紫气岂非只有紫气不成?
天地色,有七,混而色彩纷呈也,此为自然,杨明随即便是低声笑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罢了罢了,我小声一些,莫吵了姑姑休息!”
他初来乍到,不知道云帝作息,不敢胡乱大喊大叫,以免打搅了云帝的休息。坐在山谷最高的一处山石之上,举目远眺,到处都是一片氤氲的雾气弥漫。山林之中,树木呼吸,吞吐,在清晨便形成了这样的大雾弥漫的景色,在阳光之下,云雾变成了七彩的,一圈圈,一道道的光晕流转。
杨明想道:“这里的景色真是美,虽然以前我也有机会去看日出,可是却从来没有好像今日这般感觉舒服。全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孔,无一不是舒服的,姑姑的这个地方当真是好,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美妙的了。”
杨明就这样坐在山顶,什么也不做,任由山风吹在自己的身上,归海诀,九元诀,先天无极内劲功一一运行,不见停滞,这些几乎已经成为了杨明的一种本能。一道紫色的光影突闪,小紫的身影从云帝所住的房间之中跑了出来,身子在地上折了几下,便到了杨明的怀里,满是欢喜的“呜呜”叫了几声。
杨明道:“姑姑可是起来了?”
小狐狸眨巴了一下黑豆一般的眼睛,看了看杨明,然后似笑非笑的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的杨明一阵奇怪,也弄不清出小狐狸的意思。云帝究竟有没有起来呢?杨明皱了一下眉头,拍拍小紫,说道:“等下咱们去拜见姑姑,现在还是先看日出吧!”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已经逐渐的升高了,一个通红的圆盘脱离了云雾的舒服,轻轻一跃,就跳脱了大山的遮挡,耀武扬威的爬上了天空。一道道的红光四散,逐渐的,红光成为了金霞,金光化为了白日炎炎
一切,就都如同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一般,令人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一眼。
“是不是很美?”
杨明抱着小紫,微微而笑。
质朴的脸上带着一些纯真和无邪,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虽然已经成熟了,但是他却依旧保留了自己的本心。
人,什么时候也不能够迷失自我一个人的自我,比力量,比金钱,比权力都重要。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是什么?是奴隶,是行尸走肉,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股风扑面而来,卷起了杨明的头发,长发在脑后翻滚,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杨明的身上,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尊战神!
一尊,不可战胜的神!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杨明说道:“小紫,你说,人世间的一些美好,是不是一辈子都让人看不够?就比如说这日出,日落,就比如你,比如姑姑,比如这山间的野花,比如天空的白云,比如夜晚的星空乾坤浩瀚,美景无数,这样的美丽,一个人,一辈子,又怎么够呢?也许生生世世的仰望苍穹,才会知道其中的真谛”
小紫只是轻声的迎合着杨明,发出了“呜呜”的叫声,紫色的尾巴翘翘的卷住了杨明的脖子,小紫将自己的小脸靠在了杨明的脸上,清纯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些莫名的光彩,一起顺着杨明的目光远眺
苍穹,山色,青葱,蔚蓝。
这世上,真正让人沉迷其中的,岂非就是那一份的自然?眼见日光已高,杨明才是从山崖上跳了下来,花草间的露水打湿了杨明的小腿,杨明却丝毫也不在意,一路小心翼翼,尽量走在花丛之间,进了云帝所居的院落
“姑姑!”
“哦,娃子啊,进来吧”
云帝慵懒的声音从木屋里传出,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块粘人的糖果,杨明应了一声,就低着头走了进去。
他实在没有勇气去看云帝,因为云帝太过于美丽,太过于动人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从心中生出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长的美丽不是错,而且还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但是美丽,有时候却会让人犯错!
杨明屏住了呼吸,将自己的身体弯了下来,弓着背进了小屋。因为他这个庞然大物的突然填充,整个房间的空间都一下子局促了起来。小木屋本来就不大,也不高,杨明一进来以后,光是跪坐在那里,就已经占据了一半多空间,头顶距离屋顶也不过不到一尺的距离罢了,云帝“呵呵”一笑,摇了下头。
因是早晨刚刚起来,云帝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纱衣,看起来清凉无比,却从骨子里透着一种高贵典雅的慵懒,杨明为云帝的气质所摄,动作之间不免就多出了几分拘谨来,云帝道:“娃子听话,放松下来,女人之美,不过也就是那么几年,你何苦沉迷?”
杨明道:“是。”
他心中暗自将一段洗涤人心的道家经文念诵了一些,感觉头脑空灵,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杂念的时候,才敢抬头看了云帝一眼。初次见到云帝的时候,杨明并没有太多的惊艳,毕竟再美丽的东西,也是有限度的。
但是,在杨明第二次见到云帝以后,就感觉云帝身上的气质慑人,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来。
第三次见到云帝,也就是这个时候,云帝仿佛化为了一座高山,让人无法攀登,又好像成为了天际的浮云,高贵典雅,更好像是九天之外的仙子,气质飘渺,那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云帝问道:“这里住了一日,可还习惯?”
杨明道:“这里的环境好,早上还可以看日出,是一个好地方,不过就是有些太过于安静了。姑姑这里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一日来都不见什么人影”杨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云帝放缓了声音,慵懒的说道:“自从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以后,我便已经推算出了天下格局,此五百年乃是乱世,乱世之后,当有一德,起西陲,号秦,一统天下,而这期间,将会诸般学派争鸣不休,乃千古不见的大格局,大变化,所以我云帝苑便从那个时候起,就下了一道命令,从此后不在俗世行走”
杨明道:“怪不得姑姑这些年来名声不显,原来是因为如此了。的确,世俗混乱的事情,咱们本来就没有必要参合的!”
云帝指指天,抿嘴一笑,说道:“本来我对于这等推算之事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奈何我有一日无聊,才是用术数之法推演了一番,算出了一些天机,端倪。但是这些天机,说出来却算不得是天机了,天机一传六耳,便要因人而变,此乃人道根本变化,不过姑姑还是要说与你听的,因为你是这一次变化之中的关键!”
杨明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言道:“我?”
云帝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你。”
杨明道:“这天下格局变化,却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姑姑既然如此推算,应该是错不了的。只是我却不能够理解,我究竟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卷入到这一场大混乱之中去呢?”杨明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云帝一抿嘴,轻笑道:“这个啊我也不知道!”
杨明摇摇头,说道:“姑姑不想参与天下纷争,所以将云帝苑封闭了起来,我道如何这般的清净呢?呵呵姑姑的境界果然高绝,娃子心中才有了一些问题,还没有问,姑姑就给我解答了,那幽王烽火戏诸侯不知道事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不过呢,在凡俗之中,小调却是这么唱的瞻昂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
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
罪罟不收,靡有夷瘳。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
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之。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
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
匪教匪诲,时维妇寺。
鞫人懠忒,谮始竟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
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
不吊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
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觱沸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
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可巩。
无忝皇祖,式救尔后。
这种小调,在中土大地上遍地传唱,只是却将过错推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当真是可悲可叹,令人唏嘘万分呢。姑姑,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呢?”对于当年的事情,杨明自然好奇不已,不问一个明白,却不能够罢休。
云帝说道:“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还提他们做什么?不过就是那褒姒不喜欢笑,周幽王想了一个法子罢了。但是这个法子呢,实在有些过分,但说实话这个也并没有多可笑,褒姒当时应该也没有笑吧?能够当上皇后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是傻瓜,褒姒不傻,而周幽王难道是傻子?”
杨明歪歪头,说道:“应该都不会是傻瓜吧?”
云帝说道:“不错,他们不傻,可时局发展,便如同那滚滚洪流,便是你堤坝坚固,也依旧无法阻挡,虽然大周也有些道行,可那种逆天之事,他们也无能为力,现在这般诸侯割据,本来就是应该发生的,所以现在,一切都发生了,而这种混乱,还要持续五百年”
五百年?
杨明又吸了一口冷气,这五百年,却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经历多少的战争呢?可是他却也能够明白,这是变革的五百年。没有这五百年,中土必定会一蹶不振的。
杨明想了想,说道:“姑姑,这些山中的其他人呢?我自从来了这里以后,除了小青姐姐以外,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呢!”
云帝目光古怪的在杨明身上扫了几眼,言道:“我这云帝苑看起来很大,可人却不多,算算你,也不过才十多人罢了,一人一座山头,天文地理,术数玄机,都自己研究去了,哪里有时间来说一些闲话?在这里,便是咱们两人最过于清闲”
杨明道:“于巫来说,探求道理,便是天下最大的乐事!”
云帝“呵呵”一笑,招手让杨明靠近自己坐下来,杨明用膝盖挪了过去,却是没有办法,木屋太矮,他活动起来非常的不方便。云帝说道:“这天地间的迷雾一层又一层,我们也没有办法尽数看透,有心是好的,可有些事情,做的太过,适得其反!”
杨明点头受教,这个便是适则益,过则伤的道理,这个道理杨明自己已经想的明白了,现在听云帝一说,就更感觉有道理,当下屏息凝神,细细的听云帝讲解。一通讲解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云帝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这万花谷就交给你搭理了。姑姑有了时间,也好多理会一些其他的事情”
杨明言道:“姑姑放心,我定会搭理好的!”
云帝说道:“恩,你做这个事情,我还是很放心的,别让我的花儿败了。这种花儿里面,也蕴含了许多的道理,你只要细细的体味,就会明白。以后呢,就在这里呆着吧,想谁了,我让小青将人带过来,娃子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领悟,什么时候有了收获,什么时候再离开”
“啊?”
“嘴张那么大做什么?还不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云帝嗔了杨明一眼,打发他去干活,看着杨明一脸委屈的从房间里爬了出去,云帝抿嘴一笑,心中暗自道:“这个孩子还是定性有些不足啊,应该要好好磨练一番,我的一身所学,也应该交给他了。等等看吧,先让他好好的浇花”
沙漠,烈日炎炎。
在一处高大的沙丘堆积处,是一个由三块直径将近三丈的石头堆砌起来的一个门户,从外面看进去,是黑森森,阴沉沉的。不过如果是行走在沙漠之中的人能够找到这么一个阴凉的地方,那么他的第一感觉绝对不是恐惧,而是想要走进去。
在沙漠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太阳,而那里,岂非就是一个好的所在?
顺着一条幽深的,似乎人工雕琢而成的隧道进去,则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此时隧道的门口位置则是坐着一些人,密密麻麻,整整齐齐,一连的肃然。说实话,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活人,或者说,他们根本就已经死亡
“伟大的蝎子王是我教的圣兽,太阳神的光辉照耀,蝎子王行走于沙漠,他用自己巨大剧毒的勾刺收割生命”坐在最内侧的一个人嘴唇突然动了一下,用一种有气无力,但是却非常的坚定,绵长的声音祈祷了起来。
他念诵的那一段经文,竟然是在歌颂一只蝎子王,沙漠中的人,崇拜强者!
蝎子,蜈蚣,毒蛇,就成为了这些人的信仰。每一年,都会有阿拉伯人和埃及人来到沙漠里,将自己作为神的祭品,当做蝎子王的食物,或者进入蜈蚣的腹,再或者,心甘情愿的被毒蛇所吞噬。
信仰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另一个人也跟着颂了起来“蝎子王接受了我们的祭祀,我们以各自的血肉和灵,虔诚的追随您的指引。啊纵使日月的光芒暗去,您依旧光辉夺目,纵使天地轮回,您依旧亘古长存,伟大的蝎子王啊”这些人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反而是多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狂热!
在那隧道的深处,两点湛蓝色的火焰突然在空中汹汹的燃烧起来,炯炯有神。不,那根本就不是火焰,而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蝎子的眼睛。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声音在狭长的隧道之中回荡“我的仆人们,你们给我祭祀,我护佑你们周全,你们奉献灵魂,我接受你们的虔诚!”
接着,便是一阵更加狂热的诵经声。那些声音,在一种奇妙的力量之下汇聚,如同江河一般,滚滚滔滔,延绵不绝。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力量也不知道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就进入到了那大蝎子的身体当中,然后化为了通红的火焰,汹汹燃烧。
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因人的信仰而生,因人的信仰而变,化为汹汹的烈焰,焚毁世间的一切这种力量,说是力量,不如说是一种信仰!
那蝎子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狂热的,磅礴的力量了,它现在早已经摸透了其中的规律。能够到达这里给它作食物的,都是最为虔诚的,而这些虔诚的人,信仰又是如此的强烈而狂热所以直接让他们死掉,岂非太过于可惜了?
所以,为了那种强大的力量,这只蝎子并不介意去吃自然死去的人的肉!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恍惚其精神,这样一次次的下来,他们的精神世界也就越发的卑微,而他们的信仰也会更加的狂热。
所以蝎子王一般都是等着这些人自己油尽灯枯,然后自己再催动口器,将人杀死的,而后才会食其肉,饮其血。但蝎子王这一番颇为自私的行动,在那些虔诚的信徒看来是那么的仁慈,那么的伟大:蝎子王不忍食用他们的躯体。
蝎子王怜惜他们的生命。
蝎子王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也越来越高大。
蝎子王
所以多少人,愿意主动奉献!
诵经声浩浩荡荡,这些人的身体因为突然的亢奋而更加的无法承受他们现在的行为,终于,一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就听的一阵细琐之声响过,一群只有巴掌大小,甲克鲜红如血的蝎子就爬了出来,将那个死去的人给拖了进去。
在黑暗的深处,两团湛蓝色的火焰似乎熄灭了,暗淡了下去,大蝎子用只有蝎子才能够听懂的语言对自己的孩儿们说道:“吃吧,快吃吧,鲜美的血肉,我的孩儿们,多多的吃,这样才能长的快。这些人是有狂热的信仰的人,他们的血肉,更加的有营养,或许你们吃了以后,还可以长大一倍!”
一只巨大的,身长将近一丈左右的大蝎子盘踞在石室之内,周围虽然一片黑暗,但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光芒却非常的明亮,湛蓝色的光芒,如同夜里的明珠。相比较周围的那些小蝎子,简直就好像是群星捧月一般的模样,小蝎子们张开了自己的口器,“咔嚓咔嚓”的切割那个死人的尸体。
那只大蝎子,正是那一日追杀该隐的妖蝎,它本身已经是精怪了,吃不吃东西,并无太大的障碍。至少几个月不吃不喝算不得什么大事情。而有了灵性的妖蝎,对于自己的孩儿也更加的爱护了起来,有了好的血肉就让孩儿们吃,期盼自己的孩儿快快长大,也好如同自己一般,修炼成精。
那个人的尸体在一群巴掌大的蝎子的分割之下,很快的就成了一堆白骨,若不是地面上残留的一滩血迹,还真让人想不到这个人是刚刚死去的。蝎子王吩咐道:“孩儿们,将它带进墓室之中,选一个好棺材,放进去吧!”
小蝎子悉悉索索的带着一具骨架朝里面走了进去,不长时间就听不到声音了。那妖蝎放松了身体,惬意的趴在地上,心中则是回想起当日追杀该隐的事情来。其实它那日对于失去了几个食物并不怎么介意,介意的是该隐看到了它吃人,而且更怕他将消息传出去,所以才有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毕竟它除了是一只精怪意外,还是沙漠中的人膜拜的神明,如若他袭击商旅的事情被信徒们知道了,那还有几个人来虔诚的供奉它?不过那个该隐也算是识趣,没有多说什么,大家又同是妖怪,妖蝎也就不想过多的计较了。
就这般,盘踞墓室之中,守株待兔,自然也有信徒进来供养,每一日死上一人,自己家的孩儿也少不了食物,妖蝎的心中也就多了一番释然。它的心中暗暗决定,若非到达化为人形的修为,它一定不会离开这个阴暗的墓室,行走人间了。
当它走出墓室的时候,蝎子王就是真正的沙漠里面各个部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