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牢房靠黄河岸,每夜子时,在此关押的犯人要受到黄河潮信声侵扰。混铁凝刚打造的锁链,若非将内家真力修炼到十层通海的境界是根本不可能弄断的。旁边的炉火烈烈地烧着,李大和老石不知道挨了多少烙铁,身上黑红相间,血肉模糊。可此时的伤痛远不及李大内心的痛楚,被心爱女人出卖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七天了,除了冷馒头和搜水汤基本没吃过别的,但是李大心中一直有疑问,那就是问题解决了为何不现在就杀了他?再回想起公孙飘雪那艳冠群芳的脸,少昊的心就像被蝎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美,她的娇,难道那块兰花手帕只是为权力和阴谋而生吗?
老石悠悠转醒道:“少主,我们没有逃脱的机会了,现在也该让你知道身世了,听我老头子说好吗?咳咳。”一阵阵剧烈的咳嗽,把李大从想象中拉回现实。李大乐观地道:“邹太傅别气馁,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他们要是想杀我们早就杀了,何必七天都不动手,你要等下去,耐心的等下去。”老石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疾响,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杜尔任何时候都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右手拿了个食盒。打开盖子,油酱鸡,麻辣虾球,靠羊腿,小白菜,还有一壶好酒。“哐当”一声,两人的锁链被他阁空斩断。老石暗自心惊:“这小子实力深不可测,看来已接近黄帝的水准了。”只听杜尔笑道:“邹太傅,十四殿下,我们无冤无仇,我和那帝喾与长公主也是非亲非故,我没有必要帮助他们对付你们,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一件要紧的事情,还望邹太傅不吝赐教,来两位先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再说不迟。”老石知道此人心机很深,未敢轻易相信,却听见旁边大嚼之声暴起,原来李大早就将一根鸡腿咬在口中。老石慌忙道:“少主不可。”李大道:“邹太傅放心,我们现在是案子上的肉,砂锅里的鱼,别人随时可以用好多种法子折磨死我们,何必用这种饭菜下毒的笨法子,但吃无妨。”他满口油腻,矮墩墩的身材乱晃,抖落了一地黑毛,样子就像黑猩猩,十分滑稽。杜尔不禁莞尔道:“十四殿下心思谨密,大难中亦显出豪迈之气,无怪乎黄帝陛下如此器重。”老石这才放心,慢慢坐下,吃些酒饭。
李大酒足饭饱,抹嘴到:“郁国师,有何吩咐,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杜尔一拜扫地道:“十四殿下乃是黄帝陛下亲子,总领神州大地八十一城池,三十六岛屿,八千海域的神帝后裔,我何德何能,敢言‘吩咐’二字。”老石心中暗道:“此人能屈能伸,收放自如,今后有他为敌难度大的很了,但转念一想,今番这遭能否躲过还不知晓,如何管得了以后。”想罢,狠狠吃了口羊腿。
紧接着听杜尔道:“早就听闻十四殿下对‘黄帝内经’见解颇深,黄帝陛下临终前将自己批复的最新注解交付于殿下,望殿下不吝赐教,郁某只要了解大概,即刻放你自由。”说罢将从李大身上缴获的‘黄帝内经’双手奉上。李大暗自奇怪,这杜尔文韬武略无所不精,为何不自己参详经文,偏偏要我讲解。等接过书一看,恍然大悟。原来这黄帝注解是专为李大而写,里面好多俚语,隐晦之言,父子两人平时习惯相称,外人自是不大明白。李大道:“国师还是将我锁上吧。你如今道,玄双修,几乎无敌之境界,我再告知你道门心法,那不是要你为虎作伥,不行,绝对不行。”杜尔也不着急,自喝了一杯酒道:“殿下不愿合作也不防,只要邹太傅合作便可。”老石道:“我非有少主如此武学天赋,他总能奇思妙想,出人意料,我充其量是个教书匠,你若问这大荒神州神兽兵器,高人异士,我倒是能如数家珍。杜尔道:“非也,非也,我只问一件往事,邹太傅如实回答就好。”老石昂首而立道:“我为何要答应你?”杜尔不动声色道:“只要你回答属实,我便放你两人而去,用他人替死。你看如何?”老石大是心动,忙问道:“此话当真?”杜尔笑道:“我乃当今有熊国师,岂有说了不算之理?”老石道:“那好吧,你问吧。”杜尔突然收起笑容道:“十五年前,蚩尤大败于逐鹿之战,临死前只有你在身旁,我问那号令魔教的‘冥王令’可在你身上?”老石立时大惊道:“没有,没,绝无此事,那‘冥王令’乃是万年墨玉与金漆雕刻而成,有凝神醒脑的功效,在魔教中乃是圣物,如何肯给我这样身份低微的门徒?”杜尔也不答话,站起身来盘算了一会道:“告诉两位一个好消息,你们二人被判的是剐刑,后天就要行刑了,两位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石傻到了当场,李大忙推他道:“太傅为何不答应他?什么宝贝比命还重要,咱们一脱困,立刻到三苗找我大哥颛顼,领兵来讨伐他们,到时候宝贝不又回来了吗?师傅何必这么死心眼?”老石看了看李大,突然拿起吃羊腿的小刀向自己右腿猛刺,李大大惊道:“算学生说错话了,太傅何必如此?”他人小力微,如何挡得住武功不俗的老石,三下两下,鲜血淋漓,右腿被豁开了大口子。只见他从右大腿的肉中取出一块墨色的玉石,周围镶满金边,形状如同令牌。老石疼得咬牙咧嘴道:“少主,老臣恐怕是不能跟你逃了,但临死也要将这个秘密告知你。我本是魔教中人,假意投靠黄帝,因为你的身躯中有蚩尤魔帝的神识……”老石还要说下去,李大摆手道:“后面的猜也猜出来了,只是蚩尤不会像我一样丑吧?”这不混不素的一问,反倒把老石逗乐了,道:“陛下莫要开玩笑,逃离险境要紧,这‘冥王令’给你,以后神州行走,魔教的门徒只要看见此令,便如魔帝亲临,记住,魔帝说过,谁要是能在‘冥王令’上纯以内力用手指刻出字迹来,哪便是他的衣钵传人。”
李大还待要说什么,一阵大笑声传来,出现两人赫然是杜尔和帝喾。帝喾笑道:“还是假娘们有法子,不然这个老卧底是不会现出原形的。”杜尔也不答话,深邃的眼睛盯着李大手里的‘冥王令’,李大右手拿‘冥王令’,跳上石桌,将右手伸出铁窗之外,外面就是浩荡的黄河。李大喊道:“谁要是再向前一步,我就把这黑石头丢近黄河。”杜尔和帝喾谁也不敢向前了。帝喾吼道:“他妈的矮冬瓜,你要是把‘冥王令’丢进黄河,我就把你煮熟了喂狗。”杜尔瞪了他一眼,暗自埋怨他泄露自己心中所想。果然,李大何等聪明,马上明白此物对他两人何等重要,更是扬帆张臂,作势要扔。杜尔笑道:“十四殿下莫要急躁,你太傅还在地上,咱们先设法医治可好?”老石知道此子太过滑头,忙冲李大摇头道:“我失血过多,挺不过了,这‘冥王令’是我用法封在我右腿大动脉之上,过不了一炷香我就身亡了。”李大眼含热泪,说道:“大不了咱们都不活了,也不能让他们好受,这烂石头我扔定了。”杜尔忙道:“十四殿下不可,我乃三苗大帝的关门弟子,医术精湛,你太傅决计死不了,你快些放下石头,我替他医治。”李大此时方信这‘冥王令’对他们有大用处,于是拿捏道:“要我放手也可以,要‘冥王令’也好,要‘黄帝内经’也罢,我都可以合作。”帝喾不耐烦道:“啰里八嗦,说你要什么条件吧?”李大道:“我们打个赌,我要输了,乖乖配合,你们要是输了,救好我太傅,放我们走人。不知道你们敢也不敢?”杜尔目测了一下他到李大的距离,没有万分把握能抢回‘冥王令’,此时帝喾却哈哈大笑道:“矮冬瓜,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从小就是个废柴,你也敢跟我打赌,好不论你赌什么,我都接受。”
杜尔在旁边狠瞪了帝喾一眼,道:“既然神帝陛下都允诺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可以,把手收回来吧。”李大道:“不行,我上当上怕了。谁不知道你郁国师足智多谋,我这点小九九在你那里不是盘古门前耍斧子?”杜尔一笑道:“那你究竟要如何?”李大道:“马上救治我太傅,另外把所有文武百官和部族长老找来,当着他们的面咱们击掌为誓。”大荒时期,击掌为誓乃是最重要的立誓,一旦击掌,便不可反悔。故黄帝不负东王公便在于此。李大接着道:“我的手酸得很,一不小心累了这破石头掉下去,我可就没招了。”帝喾不得已,一切依言照办,招来百官与长老,与李大击掌为誓。杜尔道:“十四殿下智勇过人,佩服,佩服,但不知道赌什么?”李大也是一愣,方才只是一时急中生智,现在真要赌,却没什么办法。暗想:“武功我差得太远,任何一个人就把我收拾了。要是比文斗,也不好,眼前这个杜尔就不在我之下。这可如何是好?”帝喾料定他怎么比都输于是道:“十四弟,赶紧划出道来呀,别让着哥哥,哇哈哈。”李大突然道:“比捉迷藏。”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杜尔嚅嗫道:
“如果是南天八奇的首脑人物,千万别冒昧动手!”
“那是怎样的一位首领,僧?道?尼?俗?”
“是一位俗家,文人装束,全身不带一物,与人交手之时,可以折枝为剑,摘叶飞花,伤人百步之外,如是此人,千万当心!”杜尔一脸郑重之色,娓娓而谈。
展儿一怔神,心里早已有数,只好含糊应道:
“我会应情施变,不劳娥妹挂心,引火调元,对你病体可以早日康复,不妨引用,我们去去就来!”
杜尔笑了一笑,伸着手,和魔头一抱后,即任两人去讫。
这一日,正是乍雨初睛,枝阳当空,青山如画,展儿魔头,出了前殿,彼此一挥手一东一西,往两头便窜,按说,这地方并不很大,怛是,怪石古木,高撑入云,如果有人潜伏,不用排授之法,却说难得察看出来。
东边尽头,危严如削,展儿一见左右无人,正待返身与魔头会合。
忽然一阵微风,轻拂而至,兰香馥馥,直沁心脾,展儿仔细一看,这香味,似从岩角之后,直掠而来,不由心中大惑,正待迈步前往,看个究竟,陡闻清笑一声,一条人影,排空直上,如星驰电掣,石火横空,灵展惊愕之余,往旁横跨三步,真气凝贯双掌,蓄势待发。
空中人影,双臂一合,朝下疾落,和展儿相距,不过两步来远。
这是一位碧衣紫裙,头梳龙纹髻,额佩太乙符,胸接青铜古镜,光可鉴人,莲足纤纤,红菱夺目,但鞋端上却带着铁尖,尖上附有钩芒。
革囊挂在左肩之上,剑柄伸出右肩,专看她这身穿着打扮,即显得蛮腰楚楚,俏艳夺人,尤其是那对勾魂双目,滴溜溜的朝展儿身上一扫,使他心中一动暗道:
“怎么又有这么一位妖娆女子?”
彼此都有点呆住了,毕竟还是展儿开口,笑道:
“女侠何来?对此有何事故?”
那女子突然颤身大笑,偏生笑得那么香甜,前胸起伏,如风吹嫩柳,迷人已极,展儿被她笑得莫明其妙,不由泛起
一阵怒意道:“在下有何惹人可笑之处?”
那女子把紫巾抿着嘴,可不容易把笑意忍住,蓦地,略挑双眉,粉脸带煞,冷冷地道:
“我问你,如果有人亲眼见着一位垂死的人,灵魂早游废墟,偏还装横作样,自以为能,你道好不好笑?”
“这么说来,我也要大笑不止了!”
“那为什么?”这女子已带着一点惊愕的口吻。
展儿也报以冷笑道:
“我眼前所看到的人,也和你所说的一样!”
少女双眉一跳,怒喝道:
“凭你也敢和我顶嘴?”
她说干就干,直扑而上,红菱朝着展儿胸前便点。
灵展也不敢轻敌,可是拿手点女人的脚,不但不便,还不雅观,只好用蛇游身法,闪向一旁,但对方武功,业已超神入化,如影随形,铁尖鞋如石火一瞥,仍然点向胸口,立觉前半身被紫铠一压,宛如一道铁箍,紧扣前胸。
灵展大吃一惊,双掌一圈,罡风轮旋而出,身子一缩一弹,往斜里飘落五丈开外。
那女人也未再追,一击中敌,却未伤人,不由愕在当地,粉脸上满带困惑。
这一来,双方都有戒心,不敢小觑对手。
那女子淡悠悠地问道:
“看不出你居然能挡我一脚,大江以南,像你这种年龄和武功的人,倒是少有。”
展儿不由窃笑,心说:
“如无宝铠护体,我恐早受重伤了。”思念间,突然亿及灵飞秘帖里,有一种奇异身法和手法,那也是一个快字,如能功臻至极,几可附人而行,本来,这种武功,以自己的年龄火候,很难有所成就,但因身食异物,身轻如燕,而且路子又搏,所习旁通,故能在短短时日,竟炼上了六成火候。
只一想及,他胆子大增,突把剑眉一扬,毫无顾忌朝那女子望去。
一道银光如电,从斜刺里疾跃而来;突闻一声惊叫:
“怎么又是一位女的?”
来人落下,正是魔头,一边打量对手,一边却朝展儿道:
“神尼已不在此间附近!”
展儿却未曾答理。
魔头本有一肚子委屈,不由暗里握着展儿一捻,低声怒道:
“你又有什么想法,可别着了这妖妇的道儿!”
那女子滴溜溜的目光,本在打量魔头,“妖妇”两字入耳,不由使她勃然大怒,喝道:
“你两人知我是谁?就凭这种放肆,即可碎尸万段!”
魔头暗道:
“原来他们两人还在互打哑谜,这倒错怪展哥哥了。”
耳际,突响起一声贱婢,魔头立觉左臂一麻,知道这是一种最厉害的点穴之术,护身玉郎,早巳发动,脱口大咤:
“你敢暗算?”
“谁不知道我杀人专凭一已哀乐,暗算目的,也就在杀人而已,何必少见多怪?”
口中说着,翠袖轻扬,那白如美脂的素手,虚空一劈。
魔头正待驭剑排空。
展儿却把她左手一带,避开风的正面,同时,也回了——掌。
双方都用上了七成功力,展儿意念未专,出手已迟了一着,掌力竟被人家封回,一败涂地,对手不由大喜叫道:“狂徒,你可完了。”
魔头也惊叫出声,直扑而前,两股风力,汇成一道倒海排山的激流,把灵展朝后卷去,眼看事态危急万分,展儿的头,正好撞上一块大石,势必头破血流,当场陨命。
蓦闻一声清嘘,展儿于危急中,陡把双臂一斜,“白鹤冲天”直弹而上,人在空中,对着风向,划了一道大弧,腰复一摆,疾陨而下,正好落在狄娘身旁,面带笑容,若无其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但魔头雀跃异常,却震撼了对手。
她已摸不清展儿的底蕴,立觉此子武功造诣,超出常情,罡风伤不了她,乃至武林中妇人最厉害的铁尖鞋,却也视同无物,不由大感困惑。
展儿笑道:
“你我无冤无仇,看你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干吗这么心辣手黑?”
魔头嗤之以鼻道:
“她既不通名,又不道姓,一味狠打,你和她免说这些废话,无异对牛弹琴!”
那少女,咬碎银牙,恨道:
“贱婢,你一定要知道本姑名姓么?这也容易……”
正待说出,山头上,却响起一片断喝之声,麻面女胡莹,却从寺前一纵而出,如星飞丸跃,疾扑而至,一见面,即招呼展儿道:
“师弟,你让娥妹出手追敌么?”又怔柯柯往着那红衣少女,满面不释道:
“是你把她引来?”
展儿惊道:
“杜尔在禅房养病,并未出来,难道人已不在?”
麻面女也感一愕,怔道:
“禅床已空着啦!”
魔头已拔取天遁在手,粉脸凝霜,莲步轻移,缓缓朝红衣女走近,肃然道:
“娥姊不在,大约与你有关,至少你和进入此山的敌手互有牵联,她是一位孝义感人的奇女子,恶疾初念,决不容人对她稍加凌辱,如果你对人稍具同情,我求你坦白道出……”
少女双眉一挑,冷笑道:
“如果不呢?”
展儿也纵声笑道:
“那只好把你留下。”
“大胆狂徒,我看你死期已近,如不留名道姓,你大约也不知本姑为谁,南天八奇,别人可能还是初见,在你,可不算新奇,六诏山钩芒女,纵未曾见,总该有个耳闻了!”
展儿魔头,如头顶上轰了一个霹雳,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艳绝人寰的少女,竟是当代一位魔头,有她一来,事情绝不简单,幕容杜尔突从禅房不见,自非无因,魔头把星眸一睁,冷笑道:
“这算是冤家聚首,不凭兵刃,难见起落,就请拔剑赐招吧!”
钩芒女暴露身份之后,嫩脸凝霜,杀气满怀,双眸炯炯,
朝魔头逼视道:
“十年来我不曾动过兵刃了,对你也不例外,就凭这两手十指,你们三人,不妨携兵刃同上,如能胜过,本姑决无异言!”
就凭她这种镇定,魔头展儿,已知道此人武功特殊,决不能有半点轻视,天遁剑如半弯新虹,缭绕一周,寒气森森,疾泻而下,魔头出语招呼道:
“就此赐招!”
少女斜退半步,两目凝注剑光,剑上锋芒,十步之内,可以伤人如不觉。
钩芒女似毫不在意,左手微掠秀发,右手五指,凌空一扫。
剑气凌空直罩,来势逼人,但对手五指,竟能穿入剑风,直朝魔头脉腕点去。
佛门雷音点脉之术,在江湖上已成绝响,钩芒女竟能开门见山,施展自如,魔头芳心一惊,云里翻身,长剑后带,银光闪烁,迅比惊雷,这妮子心细如画,暗里却在打量对手,有何妙着。
但闻娇笑一声,红光如影随形,直扑而入,魔头立觉胸前压力陡增,她原受过异人传授,剑术自成一家,凝神聚气,挥腕下沉,柳腰微错,天遁斜飞挥而上,只闻丝丝之声震耳,剑如银河泻浪,落日余晖,不但把她全身包裹得水泻不透,而且剑芒外射,硬生生的把对手逼住,钩芒女微带惊愕,莲足一抬,斜飞而起,剑身一震,奇响刺耳,双方都向后退,魔头感到右臂酸麻,暗中已输一着,正待挥剑再上,陡闻对手喝道:
“且住!”
魔头冷笑道:
“这样就算胜么?我还得讨教几招!”
胡莲目视灵展,怪眼一霎,缓缓朝钩芒女走去,灵展知。道她想就此出手,依多为胜,不由脸上一红,钩芒女神目一扫,岳峙渊停,毫不在意,依然朝魔头说道:
“我有一事极不明白,遁天剑原是道家之物,落在你手,这还不奇,混元三十六式,这不是大江南北的剑术,你如何懂得,好生令人费解,如照实说出,我们中间或互有渊源,也未可知!”
语罢,她双眉频挑,娇躯微微一抖,凝神望着魔头,似乎迫不及待,想听起落。
魔头心细如发,虽不解为何人家要设词套间自己师门,但她已看出对手喜怒难测,只好含糊应道:
“天下武术,原是一家,不论多深奥的绝技,难免互有雷同之处……”
钩芒女对她所说,似不注重,仍道:
“她是否活在世上?”
这一句,钩起魔头恼怒,长剑一指,厉声答道:
“没头没脑的问句,恕我无从置答!”
话虽如此,她不免暗中估量:
“师傅和这女人,有什么关联?”
瞥见钩芒女于自己答话之后,脸上忽阴忽睛,似乎受着极大痛苦一般,不由暗中奇怪,她又自言自语地点点头,缓缓期自己身旁,踏上一步。
魔头自然紧张,暗中防备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