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融融的午饭过后,韩羽歆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熬梅花粥。
这碗粥,她熬得特别的用心,仿佛孕育着什么深刻的涵义,而她的手里一直紧紧地抓着一包东西……
在大夫给安佳洁受了伤的手换过新药之后,韩亦贤本想单独将她叫到一旁,把心里的话好好地对她说一番,可是韩羽歆的出现,使得韩亦贤来不及开口。
韩羽歆端着梅花粥进了安佳洁的房间,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
“娘,你怎么亲自熬粥了?”安佳洁立刻起了身,知道韩羽歆身体依旧有些虚弱,想帮她端,可是双手一伸出去,一只手才刚换好药,事情真难办。
一旁的韩亦贤上前接过了粥,放到了桌子上。
“姑姑熬得粥一定很好喝。”同时也在屋里的韩亦孝笑了起来,神情看起来比较期待。
“我熬了很多,都让丫鬟送到你们的屋里去了,去尝尝吧。”
“好啊,难得可以尝尝姑姑的手艺。五妹,我等会再来看你。”韩亦孝开心地离开了。
“姑姑有心了。”韩亦贤离去前,不由自主地朝安佳洁看了一眼,应该还有机会可以和她说清楚的吧。
等屋里只剩下安佳洁之后,韩羽歆坐了下来,脸上有着笑容,可是眼神却时不时地闪过犹豫,闪过忧伤……
安佳洁的脸上也有着笑容,显然心情不错,再次回到韩府,才觉得自己是多么不舍得再离开。
“娘,我也好想尝尝,好香啊。”安佳洁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将盖子打开。
“娘来帮你盛……”
“谢谢娘。”
等韩羽歆盛好一碗放到桌上后,安佳洁拿起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下,热气腾腾,梅花粥看起来很稠,很好吃的样子。
“现在还很烫,等凉了再喝吧。”韩羽歆将安佳洁手中的勺子拿到了一旁放着,随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好啊,上午你是不是和舅舅在商量对策啊?”
韩羽歆盛粥的动作一滞,目光竟有些不敢看向安佳洁:“是啊,你舅舅已经有对策了,你马上就可以出宫了。”
安佳洁的眼里有了希望,只是一想到韩羽歆,笑容又淡去,紧张地问道:“那娘你呢?”
韩羽歆将盛好的粥放到了桌子上,眼帘依旧低垂着:“娘也很快可以回到这里,一家人好好地团聚,再也不分开。”
“娘这是在安慰我吧。”
韩羽歆侧过头去,悄然擦去了滑落脸颊的泪水,随后鼓起勇气同安佳洁对视:“晟儿,你恨娘吗?娘不是个好女人,你的悲剧根本就是娘一手造成的……”
安佳洁的神情惆怅了起来,又带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件事,感性同理性永远都是两码子的事……
“娘,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以前的事我们不管好不好,我只想我们有个好的将来,可以团团圆圆的,再也不要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了……”
韩羽歆点了点头,用手捂住了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娘,梅花粥真好吃。”想到未来,真的一片黑暗,但是此时只能强颜欢笑,安佳洁喝起了粥,想要打散悲伤的气氛。
一听安佳洁那么说,韩羽歆立刻拿开手,神情紧张地看着安佳洁,脸色如白纸一般。
“怎么了?真的很好吃。”
韩羽歆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苦笑着:“晟儿喜欢就好,娘以后永远都会陪着你,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也永远不会再有苦难……”
安佳洁将碗放了下来,直觉告诉自己,今天娘真的很不对劲。
“娘,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对你说了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晟儿,这些都不重要了……”韩羽歆摇了摇头,泪水涌满了眼眶,“他不会再碰你,也不会再伤害你了……”
“娘,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安佳洁快要急哭了,怎么娘说的话这么让人担忧,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娘不会是要做什么关乎生命的大事了吧。
“一切都报应到我身上吧,你没有错,天理不容的人,应该是我。”
安佳洁起身,一把抱住了韩羽歆,泪流满里面:“是不是因为我擅自进宫,所以害得一切都不可收拾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和舅舅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的照办,一定会把事情做的很好。娘,你要好好地活着,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韩羽歆痛哭了起来,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哽咽到说出话来……
“娘,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胡闹了,我再也不……”安佳洁顿时咳嗽了起来,突然觉得胸口疼,随后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了起来,渐渐有些呼吸困难。
“娘,我突然好难受啊,好奇怪啊……”
“晟儿,很快就会过去了。”
“粥里下药了……”安佳洁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声音颤抖,娘要杀自己,娘居然要杀自己!
“晟儿,娘这是为你好啊……”韩羽歆哭到歇斯底里。
安佳洁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胸口又疼又难受,喘不过气来,原来,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了。
“娘很快就来陪你。”韩羽歆端起梅花粥想喝,结果被安佳洁一把打翻在地,随后安佳洁把所有剩下的梅花粥都扔了出去。
韩羽歆被吓到了:“晟儿……”
安佳洁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痛心疾首的神情展露在脸上:“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们真的活不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