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门里,漆黑的大殿寂静的可怕,伸手不见五指。
云月点上一根蜡烛,昏暗的烛光诡异的跳动着,周围亮起之后,鬼医婆婆却赫然坐在大殿之上。
“啊……”看着那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一头白发之人,云月难得惊恐的大吼一声,婆婆怎么会在这里?
鬼医婆婆眉间紧蹙,淡漠的看着云月,一张白的透明的脸庞有着泛红的血气,她猛地起身,身手极快的闪到云月的身边,蓦地,伸出手掐住了云月的脖子,“你伤了他的心,你让他流泪了!”
一股凉意从云月的脚底升起,这样的鬼医婆婆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口中的他到底是谁?玉林风吗?
“我不明白!”云月没有挣扎,疑惑的望着鬼医婆婆。
“我让你嫁给他是帮他夺得皇位的,不是让你伤他的心的。从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敲定你是可以辅佐他的人,所以我才尽心尽力的教你武功,让你变的强大。因为,只有你的强大才能将他保护好,才能不让他受伤害。可是,如今,你伤了他,我看到他在独自流泪!”鬼医婆婆情绪有些失控,一直淡定冷漠的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心里话,可见她心中的苦真的无以言表。
“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云月看着她那头白的耀眼的白发,顿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她记得,玉林风告诉过她,他的母妃就是因为白了头,苍白了脸,才被迫离开的。
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
云月痛苦的摇头,瞳孔放大,一抹痛苦慢慢的爬在了脸上。
在感觉到云月的气息慢慢变的虚弱的时候,鬼医婆婆才松了手。她转过身背对着她,身上充满了凉意。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警告你,不要再让他伤心,难过。否则,下一次,我就拿你的命来偿还。”说完身子猛地闪开,消失在了昏暗的大殿中。
好痛,真的好痛……
云月有些无助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弯中。原来,从她决定救自己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让自己成了她的棋子。
现在,云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鬼医婆婆会如此在意玉林风,原来他们是母子。
呵呵……
他们是母子,不能相认,所以自己就被迫成为了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她想帮儿子得到皇位,就牺牲了自己的一生的幸福,帮助他。今夜,自己让玉林风娶了花影,定是伤了他的心。可是,他的母亲,却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所有的错推给了自己。
真的错了吗?是从一开始的妥协就错了,还是现在理智处事就错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回到太子府,天色已经微亮了,一夜未睡,云月却没有一点困倦之意。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有些手无举措。
鬼医婆婆变相承认了她与玉林风的关系,自己又违心的让玉林风娶别的女人。这一切的发生好像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争夺江山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又岂是一桩婚姻能够解决问题的。云月扪心自问,事情演变到现在,自己难道只是顺应鬼医婆婆的要求才情不愿心不甘的待在玉林风身边的吗?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温馨的。
屋顶上的坦诚相对,渔湾村的拼死相救,还有受挫后的贴心相随,这难道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对于玉林风,心中有爱吗?
听说昨夜他流泪了,是为自己而流吗?
“娘娘,你起床了吗?”门外小鱼的声音传来。
收起自己的悲伤,云月又恢复了往常那平淡的模样,这才开口说道,“起了,进来吧!”
小鱼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脸上还是红肿的。她神情有些异常,脸色很不好,好似也是一夜未睡。
看到她那个样子,云月淡淡的询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昨夜里你和殿下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本来是想来告诉你皇后来了家书,却正好听到你们在房间谈话。”小鱼有些担忧,她害怕云月会因此失去自己的幸福。
“家书?在哪?”听闻母后来了信,云月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里。”
拆开信件,云月便迫不及待的阅读,只是越往下多看一行,她眉头的线条就多一分。
“月儿,吾已按汝行前所嘱,然形势不容乐观,风云突变,国已处在危机当中。沐儿已被送走,大皇子已于昨日弑父夺位,云罗易主!母自知时日不多,情急之中书信于你,切记找寻沐儿下落,顾之!”
“父皇,母后!”云月再也承受不住这些打击,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父皇驾崩,母后如今怕也是凶多吉少,弟弟不知下落,云罗易主。家没了,亲人没了,昨日也将丈夫推入了别人的怀抱,如今的云月已是一无所有了!
“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小鱼不知情,也不识字,看着跌落在地上的信纸却不认得。
只是,从云月的反应来看,她还是猜到了一些什么,“是不是云罗国出什么大事了?”
“大皇子继位了。”云月好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她目光呆滞,深情悲痛,连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只是,她没有流泪,强行将泪水逼了回去。
不是她无情无义,不愿为家人流泪,而是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该悲伤的时候。母后在危难之中送出了这封信件,说明她还没有遭到毒手,那么自己现在赶回去是不是还能见到一面呢?
她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小鱼,我要回去。”
“娘娘不可啊,你如今已是玉林国的太子妃,回国那可是大事,必须要皇上的批准才可回去的。”小鱼知道云月现在是一时失去了理智,赶紧极力劝阻。
可是,云月现在真的是没有了理智,此刻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她呢?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抬起眼眸,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小鱼,真的很想带她一起走。因为这次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了。她快速的伸出手,点了小鱼的穴道,然后自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