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负责的地盘有小河边、沙石地和雨林草场。小河边我在刚才洗澡的时候已经顺便留了自己的气味,不用再费力气了。剩下的两个地方虽大却鲜有人去,只要简单地溜一圈就行,我慢悠悠的溜过沙石地,向雨林草原走去。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入侵者,倒是路过一棵树下时顺手掏了一窝疣猪的老巢。小猪崽们个个结实得像炮弹一样,在母疣猪的带领下尖叫着从洞里钻出来,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我只顾掏洞,猝不及防,竟然让它们冲了出去,只好手忙脚乱地按住冲在最后的一只,好歹没有白忙一场。小疣猪还没有长牙,被我的指甲钉在地上一阵阵的惨叫,声音响彻云宵,实在是太吵了。我手上一用力,指甲就扎进了它的体内,穿过了它的喉咙,这下它叫不出来了,肉球般的身体如落叶般颤抖着,渐渐停止了挣扎。这可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猪崽,一咬一口肉,骨头都酥得能咽下去,我肚子不饿,决定带回去讨好桑齐,省得她再为了孩子给我白眼看。孩子们正是学着吃肉的时候,桑齐见了一定会喜欢的。走了一段路,我忽然看到一旁的草丛有些不自然的晃动,应该是里面藏了什么。我悄悄走过去,刚想一探究竟,就有一道淡黄色的影子从草丛里呼的一声跳了出来,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竟然是卡娅。
我以为她被桑齐教训后就走了,谁知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而且全身都是伤,这应该是桑齐的杰作吧。她现在神色更憔悴了,瘦得比当时还厉害,皮肤看起来都要被骨头刺破了,肚子却大大的鼓了起来,怕是得了什么病吧。显然她也认出了我,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拼命似的。我向后退了一步,口无意识的一张,疣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不是怕她冲过来,而是被她这副落魄的样子惊到了,她现在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皮筋,我必须让开一点儿空间,省得她绷得太紧把自己绷断了。看到我并没有过去赶她走,卡娅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与我面对面地对峙着,丝毫没有走开的意思。真不明白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桑齐绝对不会收留她的,她只会杀死她。该怎么办呢?我想了想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转身走了。就当没看到她,我这么想着,那只小猪崽也被我有意无意地留在了原地,她那个样子别说捕食,就连喘气都困难,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吧。一只小猪崽是起不了什么决定性作用的,在大草原上有很多像她这样的流浪者,他们的下场大多也一样。
算了,别想了,还是快点儿回去吧,最近的事有点儿多,东边搬来一窝鬣狗,弄得桑齐紧张得要命,我还是早点儿回去的好。在我看来一群鬣狗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狮子和鬣狗是非洲草原上的冤家对头,有狮子的地方就有鬣狗,有鬣狗的地方就一定有狮子。我从小到大和它们打交道,小时候都这么过来了,现在就更不怕了。再说小时候吃了它们那么多亏,现在我巴不得有个让我报仇雪恨、耀武扬威的机会呢。但桑齐不这么想,她身边带着四个还没成年,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的孩子,有这样的邻居简直让她坐立不安、寝食不宁,每时每刻都绷得紧紧的。
看着她的样子我想卡娅的事就别告诉她了,省得她再分心,反正卡娅那样子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鉴于桑齐的不安和小时候的血泪经历,我和风商量着找个机会把那窝鬣狗给端了,现在抄一窝鬣狗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那么艰难了。可它们一直中规中距的,还真没让我找到下手的机会,这两天又热得很,我的懒劲又犯了。于是这个念头就这样一闪而过,被我丢在了脑后。以后惨剧发生的时候,我曾回头想过,那时桑齐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她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做为母亲对即将要发生的不幸的那种直觉,所以才会那么紧张。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把她这种焦虑的心情放在心上,也没有把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付诸于现实,以至于惨剧发生了很久之后我都无法释怀,无法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