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风一眼,他看着我,一付兴趣缺缺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他也早就急不可待了,不过既然他能忍得住,就不妨让我先来。我鼓起勇气站起来走到桑齐面前,邀她一起出去。她漫不经心抬头看我时我还有些心颤的感觉,她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想转头跑回风的身边,但我不能这么做,这一关是早晚要过的,而且现在在场的所有族人都看着呢。桑齐的眼睛里总有一种冷冷的东西,当她一眨不眨地盯住你时,你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我在这样冷冽的目光中坚持了一会儿,几乎要绝望了,她却在我马上要后退的时候顺从地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草叶,若无其事地在大家的目光中跟我一起走出了营地。我松了口气,同时又感觉哪里不对,但现在已经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了。身边并肩走着的人不是风,这种体验是第一次,让我又紧张又不自在,我努力保持平静,并告诉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我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以后一起走的,不光只是风了。
这种感觉,我必须适应。正惆怅着,一股奇特的气味源源不断地涌进了鼻腔,我转头一看,桑齐正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股味道正是从她的身上涌出来的,很浓郁,很奇特,又有种要命的诱惑,激得我一个寒战,接着就像烧着了一般全身发烫,大脑一片空白,头上的鬃毛都竖了起来。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扑到了桑齐的身上,不用别人教,凭着本能就知道该怎么做,我终于感受到了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在青绿翻飞的大草原上,任自己被身体里最野性的烈火燃烧成灰。如火的天空,奔腾的草原,飞掠而过的云彩和不断变幻的视角,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草原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我们,都在随着不断变幻的世界被扭曲和拉伸,让我们充满欲望而显得狰狞的脸更加可怕和空洞。好热啊,天边的火烧云难道把整个世界都点燃了吗?那永远虚假的颜色终于有了温度,让我们在它火一般炙烈的热情下喘息与挣扎。
痛苦吗?是呀,好痛苦,整个世界好像都崩溃了,碎成千万块从四面八方向我挤压过来,我情不自禁地昂天长啸。这种骇人的压力让我窒息,却在痛苦上升到极点时隐隐透出一丝快感,像是感观世界在欲望的最高峰崩溃的快感,像是生命在陨落前一瞬间所达到的高潮,如电流般贯穿全身,又在刹那间消失不见,让我们都在无意识地抽搐着、颤抖着。忽然压力消失了,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我们身处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不停地下坠,却又坠不到终点,除了彼此,没有任何依靠。我们只好紧紧地拥抱着对方,狠狠地拥抱着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闪进了我的眼睛,刺穿了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我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气血通透,舒服得不得了,这种感觉我是第一次体验到,美妙而回味无穷,只是余韵还没有过去,弄得我还有些头晕。我停了一会儿,等胸中翻涌的气息渐渐平复后才站起身来,抖落一身的草叶,舔了舔胸前乱七八糟的伤痕。
这是桑齐给我的,在交配过程中,她控制不住就会回过身来连抓带咬,有一次太激动了,竟然刺穿了我的皮肤,给我留下了两个淡淡的牙印。当然这些伤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在胸前胡乱抓了两把,就转头去找桑齐。她就躺在我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中的迷乱渐渐退却后,熟悉的冷漠又浮了上来。当看清她的情况后,我不由得有些发愣,她看起来比我更糟,四肢深深地陷到了泥里,身上全都是草叶和泥土,连嘴里都有,一付筋疲力尽的样子。最严重的是她颈部的后面有四个深深的牙印,已经渗出了血来,这是我的杰作吗?想不到我性起的时候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我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桑齐从地上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抖抖身上的土,看向我,眼中那冷冷的目光又射了出来。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呆呆地站着。结果她突然就笑了,眼睛还是冷的,嘴角却已经快速地展开,呈现的不是微笑也不是大笑,而是带着那么一丝满意又狡黠的笑容。仅仅这样,就让我刚刚清醒的脑袋再一次嗡的一声变成了糨糊,刚熄下的火又着了起来,我再次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