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军!向着山东国民党军固守的最后的重要堡垒济南进军!位于豫东涡阳、亳县的华野第第第八纵队在叶飞、陶勇、郭化若,张仁初、王一平的率领下,向北越过陇海铁路,从邱清泉的第二兵团身边悄悄地擦过,昼夜兼程地奔赴鲁西南嘉祥、巨野一线。
与此同时,膝海清和康志强率二纵、成钧和赵启民率七纵、谢振华和李干辉率十二纵,由苏北涟水一带向北越陇海路东段,从黄百韬的第七兵团身边而过,直奔鲁南之津浦铁路滕县一线,构筑阻援打援工事。
胡炳云和张藩所率之十一纵在接替陇海路南之各纵北上留下的阵地之后,即北移至山东水泊梁山一带,构筑第二线纵深阵地。
宋时轮和刘培善所率之十纵、孙继先和丁秋生所率之三纵、王必成和江渭清所率之六纵,先于鲁西南之嘉祥、巨野间构筑打援工事,后又奉命将修好之工事交南来之四纵、七纵及冀鲁豫军区之独立第第三旅。
六纵东移东线打援战场,十纵与三纵则会同曾生和雷经天所率之两广纵队及鲁纵大部,沿津浦线两侧悄悄地向前移动。
山东兵团的九纵在聂凤智和刘浩天的率领下,十三纵在周志坚和廖海光的指挥下,早到达泰安、莱芜城下,以此二城为济南之假设城池,组织数万将士演练攻城,直至临战之前,才于夜间悄悄地从泰山以东向济南靠拢。
豫皖苏军区之五个团,在司令员张国华、参谋长陈明义、政治部主任王幼平的安排下,开始了对津浦路徐蚌段的破袭——于是,徐州的国民党空军基地发生爆炸,“剿总”惊呼“共军有图徐州之目的”。
徐州城内军车飞驰,城外山头增兵加哨,似乎共军马上就会降临。
这是十数个熙攘纷乱的昼夜。
部队和民工进入战备。
在大路小路上、大河小河间,在原野山岭、山村重镇,一股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向前流动。
炮车隆隆,车轮滚滚,战旗飘扬,军号嘹亮,战马嘶鸣;大车小车,肩挑手推,灯笼火把,夜与昼同。
这是中国革命战争史上的奇观。
这是足以摧毁蒋家王朝的汹涌洪流。
大战前夕,王耀武的办公桌上不断地堆积着来自多方的文电、情报:距济南市30余公里之遥的外围据点长清、万德已发现共军在活动:共军的十纵、三纵和两广纵队由西南方向济南移动;九纵、十三纵以及渤海纵队已由南面、东面悄悄地向济南接近;南20公里的仲宫及龙山一带也发现共军向前移动;共军华东军区指挥下的各军分区的地方独立旅、团也都在向外围据点围拢;共军组织的大批民工从四面八方向济南压过来……“参谋长”,忧心忡忡的王耀武对罗辛理说,“据各方情况看,共军要打掉济南的计划早就完成,估计有20万人马在向济南移动。
我认为济南一战即将爆发。
你看,刘峙为了保住自己就是不运兵来。
我们只好再去求老头子。”罗辛理说:“刘峙这老狐狸,他不给兵是既定决策。
事已至此,也只好再求蒋总统。”听了罗辛理的话,王耀武沉默了一会。
缓缓站起来,来到他的参谋长身边,无限感慨地说:“你我弟兄自剿共、抗战至今近20年,可谓南征北战,同担祸福。
情同手足,当是至交了。
我王某的成功里自然有你辛理的辅佐心血。
此点永生不忘。
抗战胜利后,你我又同来山东。
自内战又起,我们每次与共军作战总是失利,这使我不明白。
自李副司令在莱芜失利被俘之后,山东战局真如江河日下,我总不服输,但又无可奈何。
此次济南一战,前景难卜。
既然蒋总统决意死守,我们也就只能服从。
这些天来我总感到,这将是你我对共军的最后一战了。
还望你一如既往,成为我左右臂膀。
有道是,人生有一知己足矣。
我能有你一个知己,在危难时会顿增信心。”一向擅长把话说到主子心窝窝里的罗辛理此时更动了一番感情,说:“王司令,你这片肺腑之言,使辛理感激涕零了。
我是一个粗人、武夫,能有如今绥区参谋长之职,自然是司令多年的栽培与提携。
我也不是三岁顽童,国军在全国战场的节节失利,确实非我第二绥区一地。
国军的江河日下使我胡乱地去想,党国气数已将尽了!呃,既然如此,决非你我能救得了的。
济南一战,我心里虽然恍惚,但决心与你死守到底。
请司令放心!”一阵秋风吹过,院中的法国梧桐叶片纷纷飘落。
1948年9月14日,王耀武乘飞机专程飞往南京。
此次到南京,他只带了他的秘书室主任钟觉非。
一下飞机,他们便急匆匆地直奔蒋介石的官邸。
蒋介石见到王耀武忧心忡忡的样子,先对钟觉非说:“钟主任请在会客室坐。”然后把王耀武领进密室,急迫地问:“俊才,济南那里怎样?”王耀武双手垂立,说:“共军约有20万部队已经逼近济南,有即刻攻击济南之势。
以他们攻占潍县、兖州的情形来看,他们的战斗力确比过去增强很多。
他们已具有攻坚的力量和技术。
原定的七十三师空运济南,刘总司令又报请总统核准缓运。
杜长官日前去济南与我等共商守济之事,我们也提出增兵的要求。
但他一再强调死守即可,卑职为他部下,难以直言请兵,只好在共军兵临城下之时,来请总统派兵。
如不增加一个师,济南是守不庄的。
请将我过去带过的七十四师立即空运济南增防,这样固守济南才有把握。”蒋介石在密室的绿色地毯上踱着步子;王耀武仍然在一旁站立,只是用余光乜斜着他的总统脸上的颜色。
蒋介石说:“我自革命以来,迄今有40年。
我在长期战争之中,都是倍历艰辛,饱经挫折,受尽诬蔑,无论失败到什么程度,我始终持有必胜之信念,而最后也必能达到成功。
俊才啊,你缺少这种不屈不挠之精神。”王耀武陈说苦衷:“耀武每时不忘总统对我的厚爱,也总想以剿共之战绩以表总统对我之恩德。
今在总统面前,我敢直言不讳。
国军之失败,常在将领们置党国利益和他人于不顾,各保自己势力。
以过去屡次增援都没有完成任务的经验来说,是因为我们对共军截击我增援部队的力量估计得太小了。
依我看,如济南被围攻,共军之主力极可能部署于兖州、济宁及其以北地区,阻我援军北上。
又加我军士气不振,增援部队力量小了,很难完成任务。”王耀武把话说完,静听蒋介石如何回答。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蒋介石说:“好吧,俊才,我即下令再把七十四师邱维达部由徐州空运济南。
济南既有坚固工事,再有援兵,完全可以守得住。
你记住,共军的战术是猛冲猛打,只要守备部队头几天稳得住,他们的攻势就会受到挫折。
我已准备了强大的增援部队,一旦共军围攻济南,我当严令援军迅速前进。
最后一点你要注意:待我军援兵到达兖州、济宁以北地区时,你应随时与援军取得联系。
在援军与共军打得精疲力竭时,你要抽出两个师的兵力出击,南北夹攻,定获胜利。”在获得蒋介石的增兵许诺后,王耀武满意地离开了总统府。
一阵秋风从长江江面吹拂过来,他心中顿感一阵轻松。
他忽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妻子郑宜兰和南京的孩子们。
他一刻不停地驱车来到自己在南京的别墅。
王耀武的到来使全家人惊喜不已。
副官王相宾也更加殷勤,竭尽全力备下一席接风晚餐。
王耀武在老母、妻子、儿女和王副官的欢声笑语中,一时间忘记了战争。
他在昏悠悠中飘入江南稻谷春麦的烟波之中。
他想起了泰山脚下的故乡和那里的白菜豆腐。
他想喝故乡的水。
他觉得太累了。
他醉了……当王耀武从南京回到济南,前脚刚迈进自己的卧室,作战处长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向他报告:司令,长清以西以南均发现共军大部队:胶济铁路龙山站以南以北也发现共军主力部队向济南移动。
王耀武听完作战处长的报告,心里微微一震:“我以为,共军的主力必置于济南以西,重在攻占西郊飞机场,以截断国军空援。
为了掩护七十四师空运济南,我们必须尽可能阻止共军前进。
传我的命令:长清必须守注。
另外,发电给七十四师,务请他们遵总统之令,火速空运济南。”王耀武的这个判断没有错。
他无法知道从运筹这个战役起,西柏坡的毛泽东、周恩来等以及华野首脑粟裕等人是何等注意飞机场。
他是以一个军事将领的一般军事常识作出这个判断的。
王耀武也不知道,在他的城西一线即将发起攻击的解放军的最高指挥官是宋时轮——一个强硬的对手,又是他的黄埔同学。
攻克济南我攻城部队在外城战斗尚未结束的当天(23日)黄昏,遵照攻城兵团司令员强攻内城的决心,采取四面包围、东西向心突击,东面仍以第9纵队从内城新东门外以南突击,以城东南角为主要突破点。
西面以第13纵队从城西南坤顺门方向突破。
第3纵队从哈德门(城西门)突破,与城东南突击的第9纵队形成钳击内城的两把利剑,并以渤海纵队从城东北面的包围相配合。
第10纵队和地方武装担负歼灭外城东北部残敌并威胁内城西北部相协同配合。
9月23日18时,总攻济南内城的激烈战斗开始了!(一)商埠与外城战斗的迅速结束,王耀武固守济南的信心动摇,连忙发电报给蒋介石请示:“可否一举突围。”蒋介石复电,要他“坚守待援”,王耀武无奈,重新调整部署,作垂死挣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军连续作战,消耗疲惫有待休整数天后才能进攻内城的盘算上。
他不曾料到外城战斗尚未结束的当天(23日)黄昏,我军便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强攻内城的战斗。
王耀武面对我军的凌厉攻势,不断向南京、徐州发电求援。
蒋介石、刘峙也一日数电给予回复,但都是一个腔调,即令王耀武固守待援。”王耀武心里清楚,“待援,待援,天晓得援兵在哪里?”无非叫他与济南一起完蛋!但王耀武不甘心默默待毙,一边组织残兵败将顽强抵抗,一边继续向蒋老头叫苦求援。
城内守敌完全明白自己处于四面楚歌、孤城作战的险恶境地,一旦内城失守,便是全军覆没,王耀武更如输红了了眼的赌徒,一面苦苦哀求蒋介石、刘峙赶紧派兵援救,一面声嘶力竭地严令各部拼死顽抗,不准后退一步,同时又紧急拼凑机动部队组成配属有坦克的反击力量。
守敌依托高大城垣,居高临下,以密集的火力向我爆破和登城部队进行疯狂反击。
济南内城守敌是王耀武的精锐部队:第15旅、19旅、57旅、77旅和特务旅约5万人。
内城比外城高,城高8米至12米,城厚8米至9米,沿城墙每隔70米到100米有一个向外突出4米的古炮台,之间每10米有一个子堡,每30米有一个母堡,堡之间有各种掩体,附有电网。
城门楼筑成火力支撑点,城门外有两个大型碉堡。
30米至50米有一地堡,下面有通城里的地道,最外层有护城河,水深及胸,易守难攻。
第13纵队首长决心以第37师并指挥第115团担任主攻,由坤顺门及以北实施突击。
第38师主力随37师跟进,视情加入纵深战斗,协同第37师向伪省政府发展进攻,肃清城西半部守敌,一部担任翼侧警戒与第39师(欠115团)继续监视外围残存据点之敌,准备堵截逃敌。
第37师为攻城西集团主力,高锐师长决心以第110团从坤展门突破。
第109团从坤顺门北侧突破。
第111团为师预备队,准备进入内城纵深战斗。
师炮兵营分别配属给第110团和第109团。
纵队山炮团由师指直接指挥。
第115团位于青龙山一带,准备堵截可能突围之敌,并担任第37师预备队。
高锐师长指示纵队山炮团政委韩琳,将两门山炮配置在齐鲁医院二楼,准备实施直接瞄准射击。
9月23日下午,第109团团长田世兴和团副参谋长梁风岗一同来到该团3营前沿阵地。
田团长一见3营长张世礼就关切地问:“小张,怎么样?我来看看。”3营营长说:“团长你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命令了!我们一定不辜负首长的信任!”因为,3营在以往的战役中总是当“配角”,这次攻内城担任主攻,心中无限欣慰,信心百倍。
接着,他向田团长反映该营8连连长的意见,要求上级能配给几门山炮或者是92式步兵炮,以便有效地摧毁敌人城墙上地堡,田团长很干脆答应了。
最后田世兴团长和梁风岗副参谋长在3营营长陪同下,猫着腰,越过几道矮墙,看了两三个地方。
又来到8连前沿直瞄火炮射击阵地,在一处断墙下观察敌人目标。
田团长观察完后。
回到一座房子里,再从墙上打个观察孔,仔细观察,这时,加强给3营的师山炮营教导员林均芝等干部来了,田团长又带着炮营的干部到观察孔赋予抵近射击任务。
突然间,敌人冷枪射击,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右眼,从右颊射出,又穿到副参谋长梁风岗的左手,田协长当即倒在粱副参谋长的怀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的梁风岗极度难过,眼眶湿湿的。
其他在场的同志和梁风岗一样难以控制悲痛的感情,决心化悲痛为力量,打好内城这一仗。
团长伤势严重,即刻大力抢救,迅速转运后方医院。
在此关键时刻,一位优秀团指挥员突然负伤而不能实施主要指挥,纵队、师领导感到心情沉重,于是命令第109团政委张志勇、副团长王建中,按预先计划组织攻城。
师长高锐考虑到王副团长指挥攻城,实战经验不足,与师政委徐海珊,研究确定委派师副政委丁钊到109团加强指挥。
丁副政委原担任过109团团长兼政委,对营、连指挥员情况熟悉,他到109团指挥攻城就万无一失的。
张志勇政委回忆写道:……经过团党委研究决定,由3营担负攻击内城的主攻营。
3营没有单独打过突破口,成立得也较晚,是1946年秋才组建的。
3营的新兵多,干部都是从一些不同的单位调来的,战斗经验比较少,攻打前两道防线都没有用他们。
但是,3营指战员思想稳定,军事技术过硬;营长张世礼同志是重机枪手出身,军事技术好;教导员牟灿同志模范作用突出,作战顽强。
这样的营队作为攻城突击营,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
战前,我照例又到了3营进行动员。
了解指战员临战前的一些思想反映。
突然通信员急匆匆地跑过来向我报告说,团长在抵近前沿阵地勘察地形时,遭到敌人的狙击,一只眼睛被击中,伤势很重。
我急忙随通信员赶回团部,一边派人送团长到师后方医疗所治疗,一边打电话向高锐师长报告情况,并向师长坚定表示:“请师长放心,我团保证能继续完成任务!”放下电话后,我内心的隐痛久久不能平息。
田世兴同志是山东青岛外围即墨人,抗战初期参加八路军,从基层逐级成长起来,经过严酷的战争锻炼,作战经验丰富,多谋善断,抓部队训练,抓部队管理的能力都很强。
他工作认真细致,每次战斗都要亲临最前沿侦察地形,收集敌情,具体交待任务,多次出色完成战斗任务。
我与田世兴同志共事多年,相互关系很好。
我最早认识他是在1938年,那时我在胶东军区第65团3营营部当干事,他哥哥田世磊是营长。
抗战期间,他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相继在革命战争中牺牲,他的嫂嫂由于家里没有亲人,无法生活,只好抱着一岁的婴儿到部队找哥哥田世磊。
革命的家庭,苦难的生活经历,对团世兴同志成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田世兴同志对敌人嫉恶如仇,对战友关心爱护,体贴入微。
我到第109团之前,在110团任副政委时,打掖县城后背曾受过伤,当时在医院治疗时已取出过一颗子弹了,刚到团里当政委时,不知为什么,每次行军时,我总感到右肩下部有些不舒服,肩膀抬不高,而且还伴有酸痛。
田世兴同志知道后,细心地为我检查,结果在我的右肩部皮下发现了一颗子弹头。
他风趣地对我说:“老张,你的命可真大,将来必有大福!”不过我倒觉得挺奇怪,怎么在后背部受的伤,子弹却能跑到右肩部呢?眼下我们马上就要攻城了,在这关键时刻,作为一个主攻团的团长突然负重伤离开火线,而副团长王建中组织指挥攻城的战斗经验又不足!作为团政委的我在痛惜之余,感到压力尤为沉重。
师里可能也考虑到这种情况,很快就派了师副政委丁钊同志到我团来帮助指挥战斗。
丁钊同志原是我团的团长兼政委,组织指挥经验丰富,对全团的干部很熟悉,威信高,营,连干部对他也很信任,这些都利于他来团加强指挥。
他的到来,减轻了我的压力,增强了作战信心。
丁钊将军回忆写道:“……我临战受命,去完成突破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内城的艰巨任务,自然感到这副担子既光荣又沉重,但我还是很有信心完成这一任务的。
因为我到师工作前,是这个团的团长兼政委,亲自带着这个团打过仗。
对这支部队很熟悉,部队对我也熟悉,上下之间都很信任。
政委张志勇同志在部队中威信很高,多年来与我合作得很好,团的3个营长田军、官本江、张世礼,抗日战争时期我同他们是一个营里的老战友,扩编为团后,仍在一起,彼此了解很深。
我满怀信心地赶到团指挥所,一头钻进紧张的战斗准备中去。
通过现场察看,了解了敌情和团的作战部署,认为田世兴同志的作战部署是适当的,营、连干部的情绪没有因为团长突然负伤而引起大的波动。
我对政委张志勇同志和各营长强调,要认真贯彻落实田世兴团长的决心和作战部署,坚决在这道坚固的城墙上尽快打开突破口,为大部队进城开辟通道。”(二)9月23日18时,总攻济南内城的战斗打响了!一阵阵猛烈的炮火射向济南最后一道屏障,城头上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时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砖石飞迸。
城头上的几个大碉堡首先被击毁,支援109团的92式步炮也把内城外墙角下威胁我爆破员实施爆破的3个地堡给彻底摧毁了。
但左边城角的2个角堡未被完全摧毁,哑巴片刻又复活了,以密集的火力封锁了我爆破员前进的道路。
在敌炮火反击中,7连连长不幸被敌击中,干部全部伤亡,7连失去了指挥。
在这危急关头,3营营长张世礼和教导员牟灿决定由7连2排长吴庆先代理连长指挥战斗。
事实上,当时吴庆先同志已主动站出来指挥全连继续战斗了。
敌人的炮火反击持续不断,大量的炮弹雨点般地向我阵地附近倾泻。
为了实施对爆破的不间断指挥,3营将指挥所移至8连阵地附近。
19时左右,8连开始爆破,接到命令的勇士们抱起炸药包,一跃而起。
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爆破目标。
1排爆破班送了四包炸药,炸塌了护城河堤岸。
架桥班随即开始在护城河上架桥,但因水流较急,桥被水冲歪了,不能使用。
清况紧急,战机稍纵即逝,爆破员不待把桥修好,就抱起40斤重的炸药包,跳进齐腰深的水中,冒着敌人的炮火,连续送了六包炸药,又炸开了城墙根的铁丝网,炸毁了敌人的城脚堡,打开了一条通往城墙的通道。
不待敌人喘息,8连又开始对城墙实施爆破。
但40斤重的炸药包连送十几包,却只炸了一个浅坑,效果不佳。
当时原因不明,只能靠加大药量来提高爆破效果。
后来才知道,是对缴获的美制TNT炸药药性能不懂,使用不当造成的。
正当8连紧张地进行爆破时,敌人突然集中炮火对我实施猛烈反击,大量的燃烧弹落了下来,城墙上的明暗火力一起向我射击,火焰喷射器喷出一条条火龙,把通往城墙的道路烧成一片火海。
但我8连的勇士们毫无惧色,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穿过熊熊烈火,继续实施爆破。
连续爆破了近1小时,至23时,已送了40至50包炸药,药量达1000多斤,将城墙半腰炸开了一个约3米高、2米宽、1米多深的洞,但登城通道仍没有炸开。
时间紧迫,焦急万分,关键时刻3营副营长张本信主动要求去8连组织实施爆破。
24日4时,我再次对敌发起总攻。
8连在炮火掩护下,向新选的爆破点再次进行连续爆破。
吸取了上次炸药使用不当的教训,这次加大了雷管使用量,果然,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城墙被炸开了一道2米多宽的大口子,突破口打开了!此次爆破,8连6班长班周元志,表现非常出色,一口气完成了10次爆破任务,但当第11次爆破时,不幸中弹光荣牺牲了。
战后该同志荣立了一等功,被师授予“爆破英雄”称号。
7连9班,接连几次,终于把云梯架到了城墙上;8连火速攀梯登城,一举占领了突破口;7连、9连也随后迅速登城。
7连登城后即沿城墙向两翼扩展和巩固突破口。
1营接续登城,但也付出了重大牺牲。
3连跟随9连攻进城内,1连、2连协同3营向左右两侧继续巩固扩大突破口。
敌第77旅不甘心失败,疯狂地向突破口实施反击,一时间突破口上枪声、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我部将士面对众敌毫不畏惧,与敌展开近战肉搏,战斗十分激烈。
8连代理连长吴庆先指挥只剩下30多人的连队,毫不退缩,顽强战斗,多次打退了敌人的反击,誓死保卫突破口;团副参谋长梁风岗负伤不下火线坚持指挥战斗;3营副营长张本信看到7连伤亡严重,有的排从30多人减少到五六个人,他毅然从伤员手中接过轻机枪向敌人猛烈扫射,并大声喊道:“同志们,守住突破口就是胜利!”他在城头上一面指挥战斗,一面用机枪打退敌人5次反扑,两次负伤不下火线,直至壮烈牺牲;1连“青年战斗模范班”8班13人苦战两小时后,仅剩下姜炳启一个人,仍坚持战斗(战后荣获一等功臣);1连1排机枪班长曲光喜左臂被炮弹打断了,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当敌人冲上来时他顾不得包扎又用另一只手抓起铁锹、砖头继续战斗,直到最后一秒钟,把机枪扔到城外,壮烈牺牲;7连炮排排长王玉亭(战后荣获一等功臣)把60炮竖起80度角射击:战士刘学顺把60炮弹当手榴弹扔出去消灭敌人。
在激烈的战头中,后面的弹药送不上去,砖头、锹镐和钢盔都成了勇士们杀敌拼搏的武器,誓与敌人血战到底。
1连连长周炳和就是这样倒在血泊中壮烈牺牲(战后荣获师战斗模范)的;2连指导员刘洪友看到连队伤亡过大,兵员紧张,便立即教育动员解放战士。
火线加入解放军行列,换上我军的帽子(战前每连配发了十几顶帽子,随时准备边打边补充),调转枪口打击敌人。
有一名解放战士与刘洪友都负伤住进医疗队,解放战士仍穿着国民党军服,医护人员不知道他已加入解放军,因此,医疗待遇就有所区别。
这位解放战士顿感委曲,就恳求刘洪友出面讲明真相,从而消除误解愉快养伤;6连2班长王建业在壕中负伤,鲜血染红了河水,仍坚持战斗。
2营教导员姚江发现王建业负伤,即命令卫生员强行将其拖下来抢救,才保住生命。
全班14人大部分壮烈牺牲。
电话班班长林树艺奉命带领1个小组跟随主攻营营长张世礼,保障与团指挥所电话联络。
在穿越敌炮火封锁区时,电话线被敌燃烧弹烧毁百余米,联络中断了。
电话排长刘进世在这关键时刻亲率电话班迅速前出,重新选择了架线路径,绕开敌炮火封锁后,恢复了与团指挥所的电话联络。
此间先后有6名电话兵负伤,战后电话排荣立集体二等功。
第109团已登上内城墙的6个连队遭到数倍于我之敌的疯狂反扑,我与敌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短兵相接的顽强拼杀、拉锯式的突破口争夺战。
苦战4小时后,我部队伤亡较大,突破口又被敌占领,形势十分严峻。
高克藻回忆写道:……我们登上城头后,便遭到了敌人的疯狂反扑。
城墙西南角坤顺门上的大集团堡突然射出了疯狂的子弹,城内对面一座红楼上敌人的重机枪正对准突破口猛烈射击,隔断了登城部队前进的步伐,一时间使城下部队与城上部队断了联系。
城内的敌人调来了整团的兵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沿上城坡道反击上来了。
敌人先头爬上城头后,以机关枪和火箭筒向我登城分队猛烈地射击。
我城上部队拼死抵抗,与敌人短兵相接,一场空前激烈的拉锯式争夺突破口战斗展开了。
沿城墙上面是一条交通壕,我们只能从正面以少数人射击敌人。
不能形成侧射,而敌人却可利用交通壕向我接近射击。
加之我城上部队又少于敌人,弹药又不能及时得到补充,伤亡很大却又得不到城下的增援。
天亮之后,战斗一阵比一阵激烈,敌人反击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
城墙南侧我们连的正面,敌77旅全部兵力开始了向突破口的疯狂反扑。
连长周炳和带领连队一登上城头,就指挥爆破组接连端掉了敌人的几个碉堡。
面对敌人的疯狂反扑,他一面指挥机枪向敌猛烈地射击,一面带领部队利用城墙上有利地形向敌人进行攻击。
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他倒下前还向敌群射出了最后一梭子弹。
机枪班长,曲光喜看到连长牺牲后,满怀着对敌人的无比仇恨,施展神枪手的雄威,把机枪架在敌人的尸体上猛烈地扫射着,愤怒的弹火喷向敌群。
突然,一颗炮弹在他身旁爆炸,炸断了他的左臂,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不屈不挠的意志支持着他的一切,他强忍着剧痛,右手操起机枪继续向敌射击。
这位独臂战斗英雄,在子弹打光后,就将机枪推下城外,独臂抡起十字镐与敌拼搏,为战斗的胜利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为连长和牺牲的战友们报仇!”我大喊着,带着3排战士跳起来向敌人冲去,愤怒的子弹射向敌群。
8班战士石仁芳左腿和右肩两处中弹,班长要背他下去,他死活不肯,冒着敌人的炮火连送3次炸药,炸掉了3个暗火力点,就在他再一次抱着炸药冲向敌人的时候,中弹牺牲了,年仅16岁。
一个姓王的战士,子弹打完了,就用手榴弹,手榴弹用完了,拿起敌人的小炮弹当手榴弹用,最后捡起石块与敌人硬拼,直至牺牲。
还有一个在攻打外城时入伍的解放战士表现也十分英勇,在战友们的鼓舞和激励下,奋勇战斗,最终也中弹牺牲。
苦战4个多小时,最后只剩下一个叫姜炳启的战士,仍继续坚持战斗。
敌人越来越多,在火力的掩护下,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次次向我连阵地扑过来。
密集的火力把我们压在壕沟里不能动弹。
通往突破口的道路也被封锁了。
这时,我们连只剩下十几个人了,我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对整个战斗的进程越是不利,干脆和他们拼上了!离我们不远处,有个地堡呼啸着喷射出一串串子弹。
我爬到跟前,把它给炸掉了。
尔后利用地堡作掩护继续反击敌人。
这时,我突然发现附近有一个刚刚抓到的俘虏兵正拿着一把铁锹向身旁的司号员小窦头上击去,我火冒三丈,举起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就是几枪,当即他就倒下去。
还好,小窦没有受伤。
敌人又涌上来了,旁边又倒下了几名战士,我的腿部也受了伤。
我从死去的敌人身上操起一挺机枪站起来叫道:“王八蛋,统统来吧,和你们拼了!”剩余的战士也在敌人冲到跟前时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抡起铁镐、钢盔与敌人浴血搏斗。
最后,子弹打完了,敌人嗷嗷叫要冲进地堡,周围也看不到我们的人了,于是我急忙从地堡缺口钻出来,顺势跳到了城下。
就在这紧急关头,突破口处突然乱作一团,敌人背后响起了枪声,城墙上升起了几发信号弹。
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团3连和9连发现突破口被敌夺去,又杀了个回马枪打了回来,我攻城部队也从城外重新打上来,内外夹击,重新夺回了突破口。
已突进城内的第3连、第9连当得知突破口被敌占领时深感形势险恶,两个连的干部研究决定由9连指导员刘建军率领该连一部分坚守既得阵地,由3连连长吕鸿团、指导员尉正春率领该连及9连1个排,顺原路打回去配合兄弟部队夺回突破口。
正当城墙的敌人疯狂进行反扑时,3连和9连的1个排突然从敌后杀了个“回马枪。”一排排手榴弹和刚从敌人手中截获的枪榴弹连续在敌人屁股后爆炸。
有力地策应了城外和北面攻击的友邻部队的进攻行动,里应外合终于夺回了突破口。
3连、9连为解放济南创立了特殊功勋,将永载史册。”2营营长宫本江回忆写道:我登城连队遭到敌火力大量杀伤。
已登上城头的3营、1营已经与城上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突破口争夺战。
我命令各连强行登城,不惜一切代价继续发起冲击,登上突破口支援城上战斗。
但不久,坤顺门顶上的大集团堡又得到从南城墙沿交通壕增援之致的加强,其火力更加猛烈了,而在突破口北侧约百米处城门断壁处。
敌人利用其顶上的地堡作掩护,又从北侧发动了反击。
这样,敌人一面向登上城头的部队进行疯狂反扑,一面又以猛烈的火力阻断了我后续部队登城的前进道路,一场争夺突破口的战斗便激烈展开了。
这时,正在登城的部队只有一架云梯可用,上城时是一个个鱼贯而上。
登上城头时目标又很暴露,而城头上敌我已交织在一起,又不能用大量炮火压制城头,我营后续部队又被阻断,而友邻部队仍然久攻不下,无论城上还是城下部队进展都十分困难。
特别是正在登城的分队,还没有登上城头,便一个个倒在突破口城墙下面,大量的伤员和烈士把城墙缺口处堵成一个斜坡。
有的战士受伤了,仍然卧在地上坚持向城上的敌人瞄准射击。
还有的战士大叫着:“同志们,别从梯子登城了,为了战斗的胜利,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直接冲上去消灭敌人吧!”此种壮烈场面,真是让壮士扼腕,英雄落泪!在护城河里,我们的战士们冒着密集的枪林弹雨趟过河水向对岸前进,敌人的炮火呼啸着落在护城河中,河水像煮沸一样,水柱四溅,子弹打在水中,“汩汩”地激起朵朵水花。
有许多干部、战士还没有渡河就伤亡了。
水面上漂起一具又一具尸体,鲜血泛出了水面。
把整个护城河都染红了。
教导员姚江同志就是在护城河边被敌人一发子弹击中头部壮烈牺牲的。
这位从新四军调来的优秀政工干部,在工作中曾给我以很大的支持和帮助,他的牺牲,令我十分悲痛,至今我仍然非常怀念他。
此时,指挥所与城头架通的电话线不时被炸断,城上城下的通信中断,全靠作战参谋于盛一人来回传递信息。
团指挥所不能及时了解城上和城内的战斗情况,城上的部队也难以得到团里的指挥。
我们已知第1营、3营有分队入城,但不知道入城人数和战斗情况,也弄不清其具体位置,不敢使用迫击炮向城内射击。
这样,城头争夺战中我突击分队处于十不利的地位,我们强行冲上城头的勇士们在激烈的突破口争夺战中大部伤亡了,有的被敌人密集的枪弹和疯狂的反扑逼到了城下。
突破口的敌人越来越多,最后城上仅剩的人员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不得不跳到城下,突破口最终被敌人占领。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准备重新发起进攻的时候,城头上一阵大乱,敌人中间突然炸了锅,从城内冲出一支部队,杀向了城头。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突入内城的1营第3连和3营第9连在城内了解到突破口遇到危机,又重新从城内打回来。
城下的我们和正在紧张攻城的友邻部队精神大振,于是加紧了攻城的步伐,很快便重新登上城头,重新夺圆了突破口。
时至拂晓,是一天刚刚开始,不能等到夜间,必须立即组织力量再次发起攻击,高锐师长断然决定要110团白天攻击。
送上100斤一包的炸药,放在坤顺门下面,把坤顺门和上面的城墙一起炸飞。
天已黎明,第109团终于全部突入城内,一部在城内与敌激烈巷战,一部多次击退城上敌人的疯狂反击。
此时城内一座红楼上敌人重机枪居高临下,对着第1O9团队形猛烈射击,企图阻滞该团向纵深发展进攻。
高锐师长要求纵队山炮团团长孙亮平,用炮兵将敌红楼火力点打掉。
孙团长即令配置在齐鲁医院楼上的两门山炮执行直瞄射击,只用几发炮弹就把它打掉了。
纵队山炮团在攻打内城的战斗中,发挥了“战争之神”的巨大威力,为步兵登城,打掉敌人重要火力点,减少伤亡,做出了重要贡献。
(三)高锐将军回忆“决战坤顺门”中写到:……我在指挥所的楼上,从望远镜里目睹着激烈的战斗场面,强忍内心的剧痛和悲愤,想尽办法去支援苦战的英雄们。
我命令架在齐鲁医院楼上的那两门山炮,迅速打掉了敌人在城内一座红楼上的几挺重机枪,扫除了从正面封锁我突破口的火力。
再要山炮摧毁了坤顺门城头上敌人的大堡,遗憾的是,因射向同突破口的方向在一条线上,不便射击,我随即严令第110团继续加紧对坤顺门的攻击,急令第111团立即从第109团旁边开辟新的登城通路。
加速登城。
在第111团爆破城墙,准备架梯登城的时候,敌人从城上用火为力力拦阻,同时增加部队从北侧向我突破口猛攻。
坚守在突破口上的我军指战员,虽誓死守住突破口,浴血奋战,但终因后援不继,弹尽人亡。
上午9时许,突破口落到敌人手里。
全师上下焦虑着,同时惦记着已经进入城内,置身虎穴的战友们。
一场严重的考验摆在面前。
难道能让一夜苦战的成果就这样丧失?让突入城内的部队孤军奋战,遭受失败?让敌人重新站在城上耀武扬威?不能,决不能!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们必须立即夺回突破口,打进内城去,完成突破任务!我严厉地命令:第110团坚决迅速地从坤顺门突破,第111团立即从第109团突破口打上去。
炮兵要用一切力量支援两个团的战斗。
两个团坚决执行命令,经过紧张急促的动员准备,一场白天登城的战斗开始了。
第110团把突击任务交给了第3营。
营长刘坤和教导员王文,立即同连队的干部抵近坤顺门外,选好登城突击点,确定突击方案,便开始了强攻登城的战斗。
9连的指战员们,英勇顽强,前赴后继,接连数次,终于在敌火力下把云梯架到了坤顺门旁边的城墙上。
连长秦嗣照、指导员张富善亲率战士,冒着敌火,奋勇登上了坤顺门,与敌人展开了决战。
敌人一批批被消灭,又一批批增援上来,连长负伤了,指导员指挥战斗;指导员牺牲了,排长挺身而出;排长又负伤了,班长勇敢地站出来指挥战斗。
登城的云梯被敌火力封锁了,登城的后续部队被隔断了。
城上的战士们在连续拼杀中一个个倒下去,最后只剩下班长李来祥和一个新战士了。
他们两人手握冲锋枪,坚守着夺占的阵地。
子弹打光了,又把缴获的几箱手榴弹一颗颗投向沿交通壕涌过来的敌人,一直坚持到后续部队上来。
残酷激烈的城头争夺战,继续进行着。
突然,一阵猛烈的冲锋枪、手榴弹从敌人的屁股后打了过来。
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脑后一击,打得晕头转向,惊惶失措。
我登城部队和这从天而降的“神兵”前后夹击,迅速消灭了敌人。
一支从城内杀上来的队伍和从城外打上来的队伍,在坤顺门上会师了!突破口重新打开了。
城外部队立即攀梯登城,迅速把突破口向两翼撕开。
后续部队冲向内城,像冲决堤坝的滚滚洪流,浩浩荡荡,所向披靡。
激烈的城垣争夺战至此胜利结束了!丁钏将军回忆写道:……23日18时,总攻内城开始,一排排炮弹吁啸着从我阵地飞向敌阵地,山炮92步兵炮和机枪都抵近射击,枪炮弹如疾风暴雨般地射向城墙之敌的地堡和火力射点,敌人的火力被压制得减弱了。
8连在炮火掩护下,查明护城河水情,迅速架浮桥,但马上被流水冲坏了,不能行走。
8连果断地命令爆破员趟过齐腰深的河水,往返送炸药,爆破了城脚堡,但对城墙爆破效果不好,连送十几包三四十斤重的炸药包,只在城墙中部炸开了一个浅坑。
团得知这一情况后,命令暂停爆破,检查原因。
至22时许,继续组织爆破。
此时,敌人又集中炮火反击,并以燃烧弹在团营之间造成火障,电话线路被炸断,迫击炮阵地被破坏,团对突击营情况失去掌握。
这时,我与张志勇政委商量,团部应派人到前面了解一下情况。
团副参谋长梁风岗同志主动提出他要前往,我们当即同意他下去查明情况,组织指挥战斗,又派作战参谋于盛冒着敌炮火多次往返团营之间传达命令,沟通情况。
3营与团中断联系后,积极组织继续进行爆破。
虽送上大量炸药,但仅在城端半腰炸开了一个深洞,仍没有炸开登城通道。
这个情况引起团的重视,再次命令停止爆破,认真查找原因,并派有经验的工兵去帮助检查。
此时,接到师传来第9纵队在城东南角突上城头的消息,团和3营听到后都急了,要想办法尽快突破。
3营长命令7连架梯登城,因梯子太重,竖不起来,该连用十多人往城墙上推挂梯子,发出的响声很大,城墙上的敌人投下一排排手榴弹,架梯队伤亡很大,登城未能成动。
约24时,传来兵团号令:攻城部队全线暂停攻击,重新组织准备,统一于24日4时再次发起总攻。
我和张志勇政委商最决定,派团副参谋长梁风岗协助3营长张世礼,想办法打破僵局,解决爆破效果不好的问题。
梁凤岗同志一向表现很好,作战勇敢,头脑灵活,善于解决困难问题。
在他的帮助下,3营很快向团报告了两个问题,一是“炸药效力不好”(战后了解到对刚从商埠战斗中缴获来的美制“TNT”,炸药性能不了解,没插足雷管);二足突破口位置应移至古炮台南侧与城墙接合部之凹角处,可减轻敌侧射火力的杀伤。
团认为炸药无法更换,突破口改了好,当即表示同意并向师做了报告。
24日4时,总攻开始。
经炮火轰击后,营长张世礼严密组织火力进行掩护,8连重新开始爆破。
该连因第一次攻击时伤亡较大,全连只剩下60余人,连干部只剩下副指导员一人,在副营长张本信直接组织指挥下,士气仍很高昂。
16岁的副班长共产党员周元志不畏艰险,抱着三四十斤重的炸药包,穿过敌人火网,涉过河水,向新选择的爆破点连续送了11包炸药(战后被授予“师爆破英雄”)。
经过半小时英勇奋战,终于将城墙炸开了一个2米宽的大口子。
团命令3营立即登城,坚决抢占突破口,8连在9连的协助下,架起云梯,7连随即登城。
约10分钟时间7连全部登上城头,立即向突破口两侧攻击发展。
9连随7连登上城后,立即沿城墙坡道冲到城内。
5时25分,3营全部登上城头。
至此,济南内城继东南角被9纵73团打开第一个突破口之后,又在西南角被109团打开第二个突破口,团随即命令1营登城。
协同3营巩固扩大突破口,并伺机向纵深发展。
此时,团指挥所前移至护城河外沿地堡内,准备登城进入纵深指挥战斗。
此时此刻,我和团的领导同志都很高兴,心想,已有5个连打进去了,特别是l营全部都登上了城头,突破口的巩固和扩大应该是有把握了,因此,思想上有点大意。
就在这时候,城内的枪炮声突然激烈,敌人又发起了新一轮的反击。
团指挥所通往突破口的电话线被炸断,电话员去接,一个接一个伤亡了,终未接通,对登上城头的部队情况不明,不能进行具体指挥,但从突破口两侧的炮声、爆炸声中,可以听得出城头上战斗异常激烈,情况很紧急。
接师命令,要第109团赶快督促2营部队上城。
此时天已大明,2营第6连在营长宫要江、教导员姚江指挥下,冒着城墙上两侧猛烈的侧射火力和制高点上的俯射火力,勇敢地从云梯上攀登上城。
团司令部副参谋长梁风浏在突破口组织指挥。
2营虽然有很多人登上城头,但目标很暴露,在突破口附近就遭敌交叉火力封锁压制。
因伤亡惨重,2营登城连队难以巩固突破口。
从团指挥所可以看到城头上突破口两侧敌人已经与我登城连队短兵相接,拼起了刺刀。
由于敌人太多,一波一波地连续冲击,另有成批的敌人纷纷向城墙下发射掷弹筒,投手榴弹,我后续登城部队被阻断。
2营教导员姚江突然被敌侧射火力击中,壮烈牺牲。
姚江同志是从新四军调来的一位优秀政治工作者,一贯作战勇敢,工作深入,他被提升为团政治处主任的命令已经下达,准备战后赴任,突然牺牲,令人惋惜。
至9时许,突破口被反击之敌占领了。
当时有的干部情绪很激动,要求我马上组织部队打上去,我对他们进行了劝解。
我认为,根据当时109团伤亡惨重的情况,绝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让一些性急的同志一味地猛冲死拼,必须在统一号令下有组织地进行战斗。
根据这个想法,我和张志勇同志商量,为保存有生力量,只留2营剩余部队隐蔽在护城河外沿工事里,负责观察监视突破口情况,并相机行动。
然后再将团后勤人员撤至距护城河稍远处隐蔽待命。
张志勇清查了城外现有部队的人数,包括2营全部、机关、后勤人员和临时纽织的零散人员,大约有近300人,还能继续战斗。
近午,打入内城街道的3连、9连已察觉突破口被敌人夺去,他们便机智地打了回来,从敌人背后重新夺取突破口。
同时,友邻第110团也强攻登上坤顺门顶上。
城下的第109团2营待机部队也立即火速登城,与城内部队里应外合夺回了突破口。
正在攻城的西路大军从第109团突破口冲入内城,开始消灭城内残敌时,从师指挥所来的参谋向我通报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说师指挥所的楼房,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中被炸塌了,高锐师长、徐海珊政委和部分参谋人员都被倒塌的断墙压在了楼底下,生死不明。
于应龙参谋长和师组织科长黄瑞祥、宣传科长铁锋、通信科长姜玉良等同志正组织力量挖掘营救。
我听后大吃一惊,非常着急。
但此时我正在指挥部队登城,不能他顾。
稍后,我跑到第110团的突破口处找到张宜爱副师长,他已得知师指挥所被炸和高师长、徐政委生死不明的情况,他和于应龙参谋长已派人去挖掘,同时,已接替了师的指挥。
随着第111团部队的后续登城,伤亡过半的第109团已奉命撤出战斗,后移待命。
我和张宜爱副师长便指挥进入纵深战斗的37师部队,向内城纵深攻击。
约17时传来消息:已将师指挥所人员扒出来。
政委徐海珊和一位参谋不幸光荣牺牲,师长高锐和文书高嵩负了伤。
此时,内城战斗已基本结束。
第109团在济南战役中,发挥了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战斗作风,轮番使用3个营担任主攻,在4个昼夜连续攻破了3道防线,特别是在最后突破内城的攻坚战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对攻克济南,全歼守敌立下了特殊功勋,受到中央军委的通令嘉奖,并被授予“济南第二团”的荣誉称号。
(四)9月24日,济南城守敌已被全歼。
第13纵队在战役中毙伤敌5000余人,俘敌10363人。
9月24日上午11时,诡计多端的王耀武见败局已定,便采取金蝉脱壳之计,下令军队后撤,自己带了几名随从化装后混在取众中潜逃。
出城后,他雇了两辆胶皮轮马车,假装重病躺在车上用毛巾蒙住脸,盖两床棉被,沿大路缓缓东行,企图蒙混过关逃往青岛。
9月28日,王耀武一行提心吊胆,艰难跋涉,总算撤出重围。
行至寿光县张俞桥头时,引起公安人员和民兵的怀疑,被扣留了。
开始,老奸臣猾的王耀武装病卖傻,躺在大车上大声哼哼,不理不答。
后来经医生诊断证明他无病。
在事实面前,王耀武内心恐惧,语无伦次,仍想蒙混过关。
在我宽大政策的感召下,王耀武终于低下头,元可奈何地说:“我就是第2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潜逃的敌首还有第2绥靖区副司令官牟中珩、国民党山东省党部主任委员庞镜店、整编第2师师长晏子风等也亦先后被我军民捕获。
第2绥靖区司令部参谋长罗幸理虽未能潜逃,也在地下室里,无可奈何地向我第38师112团举手投降。
王耀武被俘50天之后,应邀在华东新华广播电台发表广播演讲时道出了其失败的原因,他说:“我是前国民党政府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第2绥靖区司令王耀武。
今天借这么一个机会向各位作简单的报告。
首先我说明这次济南失败的原因。
守济南的军队有10万之众,有关作战的物资也不为不多,市郊工事经两年来不断的修筑不为不坚,但是仅8天的战斗,就被全部歼灭了。
就是吴化文不起义亦是会很快被歼灭的。
这又是什么缘故呢?因为国军没有理想信仰,反人民,反大众,加以解放军英勇为人民大众的牺牲精神及优越的技能,实令人钦佩。
所谓得民者昌,失民者亡,所以很迅速地将战斗结束了。
其次我要贡献蒋先生一点意见。
在北伐和抗战中你有一时期与共产党合作,所以得到成功,但是你坚持独载,完全为四大家族利益打算,因此兵连涡结,全国无一片净土。
为了取得军事上、经济上的外援,不惜与美帝国主义订立了那么多的辱国条约,断送子子孙孙的幸福,以现在局势看,国民党的失败已经注定,还要作最后的挣扎是多么不智。
最好命令全国国民党军队,立即向人民解放军实行无条件投降,使全国立即恢复和平,国家民族多保存一点元气。”第109团发扬了勇敢战斗,不怕牺牲的拼搏精神,是攻城西集团的一把利剑。
与东集团的73团形成相向攻击,直插王耀武的心脏,为全歼王耀武集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中央军委在济南解放的当日,就电示授予第9纵队73团为“济南第一团”,第13纵队109团为“济南第二团”荣誉称号。
胶东军区曾有过老13团,编为华野第9纵队第73团,是该纵队主力团;新13团编为华野第13纵队第109团,也是该纵队主力团。
这两个主力团在济南战役中分别荣获中央军委首次命名的“济南第一团”和“济南第二团”荣誉称号,实是历史的巧合。
第109团在漫长的战火冶炼中,开始迈出野战军的坚定步伐,她与第73团并肩作战走向辉煌的未来,都是具有“济南雄风”的英雄部队。
在此次济南战役中第109团涌现出大批英雄人物和英模单位,其中8位同志被选为团模范,5位同志被选为师模范。
1连7连、9连1排、3连3排荣立一等功。
3连3排荣获“军政全胜排。”1营、3营、8连、1机连、电话排、1机连4班、担架连8班荣立集体二等功。
1连炊事班被师嘉奖为“济南战役模范炊事班。”全团共涌现出一等功28名,二等功臣67名,三等功臣46名,四等功臣512名。
在这次战役中,全团共伤亡1192人。
其中伤938人,失踪106人,另有148名官兵长眠于齐鲁大地上。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赢得了“济南第二团”的荣誉称号,为泉城的解放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英雄战歌。
他们在攻坚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英雄壮举和不朽的精神,就像巍然屹立的泰山,滚滚东流的黄河一样,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同辉,永远激励着全团指战员勇往直前,争取更大的胜利!高锐将军在参加纪念“济南第二团”获荣誉称号四十周年庆祝活动中曾赋诗一首:连破三城立战功,济南第二团旗红;同心同力摧强敌,群策群威折武冲;获奖当思邻友助,扬名莫自妄称雄;时将传统教来者,宏大前人好作风。
此外,他在《战火冶炼》一书中,特别总结了第91师在济南战役攻坚作战的经验教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值得新一代指战员认真研究探讨:……济南战役于9月24日结束。
27日部队撤出市区,移到城东章丘县甄家庄一带休整。
为了总结这次作战经验,教育干部,除了由上而下的战评总结外,师经过上级允许,召集连以上干部,到济南战斗现场,按战斗进程,逐段地进行了现场总结。
由于有些干部负伤或牺牲了,有些激烈战斗的参加者(基层指战员)或已伤亡,或未到场。
因此,有些具体情况弄不很清楚。
但主要的经验教训,按当时的认识水平,都打出来了。
有些具体经验,对第37师后来的作战,虽因作战条件的变化而用处不大,但若从具体经验中引申出带有普遍性的战斗规律来,还是有价值的。
可惜我们当时的理论水平不高,用心研究也不够。
因此,当从攻城转到野战,从北方攻城转到南方攻城时,仍然要从实战中再接受教训。
济南战役是大规模的攻城作战。
攻城战,在传统的军事思想中,是作为不得已而采取的作战形式。
孙子兵法中明确地把攻城列为战争的下策。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在我军战争史上,也是把运动战(野战)作为基本作战形式,而不主张轻易攻城的,这是因为对设防城市的进攻,是一种费力费时而又不易取胜的作战。
古代军事技术简陋,攻城固不易;近代军事技术发达,但城市建设和设防的水平也发展了,攻城同野战比较起来,仍然是付出的代价大而战果不够理想。
特别是城市完备者具有与城市共存亡的决心而又得到市民支持的设防城市,攻者要迅速夺取之,实非易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军攻苏之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乃至敖德萨、塞瓦斯托波尔等城市,都是费时费力,有的成为转胜为败的关键之战。
苏军反攻德军,也多不直接攻城,东普鲁士、柏林两大战役,付出的代价也是够大的。
我军在技术装备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能够以八天八夜的连续攻击,一举夺取济南这样设防坚固的大城市,在战争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从战役上看,济南战役的迅速取胜,是解放战争两年作战造成了有利的形势——孤立济南,我军华野可以集中全力于一个战场,保证攻城打援有足够的兵力,敌我民心士气悬殊;济南守敌已无精锐之主力部队,且完备区域与兵力数量亦不相称;我军攻城作战已有了一套从实战中创造之战术技术。
这种形势,是主观努力造成的,它反转来又成为客观存在,这种客观形势,为战役指挥正确地认识和把握住了,采取了符合客观实际的指导和行动。
从战前对战局形势的分析和战役方针、部署及战役发起时间(保证了作战准备)的确立,到战役准备的指导,都是符合当时的客观实际的,因而指导和保证了这次战役的胜利。
在攻城的战役指挥上,兵力部署分两大集团,东西对进夹击;外围战采取打开该城通路,控制敌之飞机场,并利用敌之反击极力消灭其有生力量,而不采取全面扫除外围守敌的方针;利刚敌之内部矛盾,争取部分起义,并趁机进迫城区;抓住战机,连续突击,不给敌以喘息之机等,都是符合攻济作战实际情况的,是攻城作战胜利的战役主观指导因素。
战役上这些因素,都为战斗的胜利准备和创造了重要条件。
然而,要把战役胜利的可能性变成现实,还必须有一系列战斗的胜利。
济南战役在攻城战斗上,我们取得了攻无不克的胜利,但也暴露了一些弱点。
从战后总结的材料中,大致可归纳出以下几点经验教训:1.大型战役中的战术兵团,在全战役中可能执行的战斗任务和遇到的战斗环境,是比较复杂多样的,故必须有多种战术技术的准备。
济南战役前,本师先是准备攻占飞机场,打城外子母堡式的据点。
后来,改为协同9纵从东南面攻城;临战前又随纵队成为战役预备队,既准备从东南部攻城,又准备从西南部攻城;进入战斗时,又是趁敌一部起义进袭商埠。
在攻城战斗中,各道城的情况又各不相同。
这些都同本师过去作战特别是攻坚遇到的任务和条件不一样。
战前准备,既难按战斗任务和具体攻击目标作单一的战术技术演练,也难把具体任务规定下来。
这就要求战术兵团在准备战斗时,必须预见到多种任务和情况,既有重点而又全面地作好战术技术与器材的准备。
在攻城战术上,既要有强攻演练,又应有奇袭的学习,既要有打子母堡的战术,又要熟练破城战术和街市战术。
在攻城技术上,既应有炮击、爆破开路的准备,又要有架梯登城的准备。
在克服护城河的技术方面,也不能单有浮桥一种器材。
指战员要在思想上认清这个特点,有随时适应情况变化执行新任务的精神和行动准备,有应付多种情况(包括意外情况)的准备和办法。
济南战役前全师虽对打外围据点、破城、街市战斗都有所准备。
但不论战术或技术,都把情况设想得比较简单,因而准备得也不够扎实。
如趁敌内部起义奇袭敌人,就缺乏准备。
城中攻城(从商埠攻外城,从外城攻内城)的特点和战法,也缺少专门探讨(尤其如何利用高建筑物对城头进行火力支援等)。
2.攻城战法有奇袭、强攻、持久围攻、围困等。
济南战役主要是强攻,但也有奇袭战斗,本师在进入战斗时,就是奇袭。
第110团利用撤退之敌炮兵营掩护攻击商埠辛庄东侧围门的战斗,第111团攻歼东白马山、丁家山之敌的战斗,都是奇袭。
在城内战斗中,第110团3营歼灭齐鲁大学之敌的战斗也是奇袭。
这四次奇袭,三次成功,一次不成。
各次奇袭的具体情况不同,但有一些共同性的特点和经验:①奇袭战斗是在战役进程中发生的,是在战役中出现了出乎意料的情况,形成了奇袭敌人的有利时机时进行的。
战役已进行了三四天,一般说出其不意地奇袭敌人的可能性已很小了,但在战投中发生了敌军一部起义时,战役发展速度出乎意料的此时,却形成了奇袭敌人的有利战机。
本师开始的袭击,就是利用了前一种时机;后面一次袭击战斗,则是利用了后一种时机,这说明在战役进程中袭击敌人的战机仍然存在。
②这次在战役进程中的奇袭战斗,是利用敌人处于混乱状态和变更部署时实行的,敌人内部相互情况不明,有误敌为友的可乘之隙。
如我奇袭东白马山、辛庄商埠围门,正是吴化文部起义部队与非起义部队防区之接合部,敌内部出现了混乱和情况不明的状态;外城纵深战斗我发展迅速,先头营乘虚楔入敌之内城跟前,而外城之大部尚在敌人控制中,敌青教总队等根本弄不清敌我战斗情况。
由于我几支部队利用了此种有利战机,取得了奇袭敌人的胜利。
战后总结中还发现,在外城纵深战斗中,第110团3营迅速进迫内城时,营长刘坤亲自侦察了坤顺门的情况,发现城门寂静无声,随后,他发现并奇袭了敌青教纵队。
如果当时能立即利用俘敌以撤入内城为由,骗开城门,袭入内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战前未料到有此种情况出现,战中也未想到会有此可能以提醒干部,更未有意识地去组织这种奇袭。
倘若9月23日拂晓前能一举袭入内城,而后续部队又能及时跟进去,那就可能大大减少强攻内城的损失。
倘若事先有此预见,临时有所准备,有所部署,通信联络顺畅及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③城市大,郊区广,守备部队数量有限,敌人的设防不论在郊区还是市区,都不可能没有空隙。
这个空隙,不论在战役开始还是战役进程中,只要我把敌人布防情况特别是其间隙弄清楚了,作战中善于利用其间隙,大胆楔入其纵深内,就有可能造成奇袭敌人的战机。
这次战役中对东白马山、齐鲁大学敌之奇袭,既是从战役作战已形成的缺口进入敌纵深内的,也是利用了敌人的设防间隙进入其侧背的。
当进攻部队快速进入敌人防御纵深时,其纵深内要点的守备部队或正在机动的部队,一时不易弄清我是敌是友;或尚未料到我军已进入其侧后,因而对背后戒备不严,就会出现我奇袭敌人的战机。
这次济南战役前我们还没有这个经验,也没有这个认识和打算,而是在作战过程中,第一线分队指挥员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战斗经验创造出的奇袭战绩,这个经验有重要意义。
(四)几次奇袭战斗者是在夜间进行的。
夜间本来是奇袭的基本条件之一,我军的进攻一般者在夜间,充分利用夜暗的隐蔽条件。
采取奇袭战术,本是我军的特长之一。
但在对设防坚固的大城市的正规攻城作战中,往往使我们干部思想上只注意正面强攻,而忽视夜间奇袭战术的运用。
这次在大规模攻城战役中的奇袭战斗证明,虽然整个战役是正面强攻作战。
但由于我之进攻主要是在夜间,因此,利用夜暗奇袭敌人仍是可能的。
战役进程中的夜间奇袭,除了要求抓住时机,动作肃静、秘密、迅速、突然外,很重要的一点是要善于伪装欺骗敌人,使敌在我接近时误敌为友,这是战役过程中夜间奇袭的一个最有利的条件和特点。
本师几次奇袭战斗都是采取了这个手段,但这个手段运用,必须是最先头部队有机智勇敢的指挥员,根据已了解到的当面或附近之敌的番号,当机立断,临机应变,大胆沉着。
同时,部队也要沉着、勇猛、敏捷,否则也不易成功。
如第110团第2营奇袭商埠围门时,先头伪装应敌的情况处置欠灵活,致未成功。
第111团第3营奇袭丁家山,本已隐蔽接近到敌工事附近了,敌问“哪一部分的”时,先头战士不沉着,冲锋枪走火,以致奇袭未成,只好转入强攻。
其他两次,都是机智勇敢有战斗经验的营长在先头亲自掌握和处置情况:以伪装欺骗手段接近并奇袭了敌人。
⑤战役进程中的袭击战斗,不在兵多,而在于精干,但应保持与后续部队或友邻的及时联络。
袭击丁家山、东白马山虽都使用了1个营的兵力,但真正投入战斗不过1个加强连,不多于守敌兵力。
第110团3营袭击敌青教纵队时,营长仅率领不足1个连兵力,即俘获了近千敌人。
这是由于奇袭是出敌不意的突然行动,兵虽少却能使敌惊惶失措,丧失抵抗能力,而且夜间,敌突受打击,一时也弄不清我之兵力多少,兵多反易暴露且不灵活,往往会破坏行动的突然性。
刘坤很懂得这一点,他不带全营去,也不带两个连去,甚至连一个连人也不带全,结果却奇袭成功。
兵少,却要精于。
必须选择勇敢、机灵、沉着、敏捷,有独立战斗能力的指战员或分队参加。
能预先进行袭击战斗训练最好。
⑥战役过程中的奇袭战斗,更应注意从敌人的后方接近敌人,才易使敌误敌为友,而战斗队形则应强调以班组为单位,多路、分散,形成包围部署。
掩护支援的火器分别跟随掩护外,还应在稍远距离秘密占领阵地,按规定信号射击。
班、组乃至单个战士、干部,在接近敌人和进入敌阵时,应大胆沉着,力求不打枪、不投弹而突然出现于敌人身边,将敌俘获或迫敌投降,或乘敌不备,突然开火,予敌以猛烈打击,随即迫降敌人。
两个成功的袭击战斗,就是这样做的。
这种战斗,往往先头一两个人闯入敌阵,就会导致袭击的胜利。
反之,大队蜂拥而上,反而不易成功。
⑦奇袭不成,立即转为强攻。
这次丁家山战斗转换成功了,而商埠围门战斗未成功,两者情况不一样,后者比前者复杂,但规律还是一样的,就是奇袭时必须有强攻的准备,一旦奇袭不成,即迅速组织强攻。
像后面这种复杂情况,本应在敌炮兵营开始进商埠门之前,即迅速隐蔽地派出重火器和步兵分队,前出到其翼侧(因辛庄无敌人。
可作隐蔽),占领阵地,对围门及其两侧目标准备射击。
爆破突击队则做好突击准备,当敌察觉我奇袭企图而开火时,能迅速转入有准备的强攻。
即使没有这样的预先准备,当先头袭击受挫时,营、团如能及时察明情况,迅速组织强攻,当夜也有攻破的希望。
正如战后第110团2营营长在总结时说的,该营开始误认为先头分队已袭进了围门(实际敌炮兵营尚未全进门,敌即察觉开火了),便令4连不顾一切坚决冲进去。
4连接到营长命令,也未展开火器,就全连顺路向前奔进,遭敌火力阻击。
便停在路中,为左侧敌围墙火力杀伤不少人。
营长还要命令该连冲,连长说前面有铁丝网、梅花桩、陷阱,不好冲。
加上4连1排大部伤亡,营长于是决心动摇了,便自动停止攻击,没有再组织全营兵力强攻了,团也消极等待2营行动,没有积极察明情况,组织攻击。
这样,奇袭不成,强攻也未再组织,战斗便停顿下来。
袭击丁家山的第111团3营7连在接近到堡垒附近被发觉后,连长能及时令本连转入强攻,但因先头排长畏缩不前而丧失一瞬间的有利时机。
随后该连其他排投入战斗也不顺利,连长有点动摇了,幸而营长决心坚决,严令该连坚决攻击,同时使用9连加入战斗,结果强攻成功,战斗胜利。
从这两个战斗看,虽转入强攻准备都不足,但指挥员决心积极坚决与否,对能否转入强攻和强攻取胜具有首要意义。
只要有积极坚决以强攻歼敌的决心,就能及时组织兵力、火力攻歼敌人。
因为,这时敌人虽发觉了我之袭击企图,但我军突然出现在它跟前,对其精神威慑还是很大的。
敌之抵抗此时并不是很有准备和有组织的,只要攻击动作坚决、勇敢、迅速,并迅速展开火力,仍可趁敌惊魂未定之际,一举突入敌阵的。
3.强攻济南城,最关键的战斗是突破城垣。
本师在突破6道围墙的战斗中,共选了6个突破口,4个突破成功。
1个未成,1个半成。
每个突破口都是由1个团负责,团又以1个营为突击单位,综合各个突破口战斗的经验教训,有以下几点:①突破口的选择,以城门及其两侧同时突击为有利。
如外城永绥门,本师两个团与第38师1个团,夹击永绥门,并肩突击,突破很顺利。
内城只用两个团,1个攻门,1个在门北破墙,墙虽突破了,但不甚顺利,且代价较大,扩大巩固突破口又受到挫折。
如在坤顺门东侧增加1个突破口,成功率会提高。
商埠围墙从两个门突破,一成一挫。
如将第110团西移到大槐树围门东侧靠近第109团并肩突击,会使突破的成功率增大,受挫的危险性减少。
城门是敌人城垣防御的重点,从城门突破成功,可以控制城头,便于巩固扩大突破口。
但城门设防坚固复杂,守兵较多,又是敌人预先计划有火力兵力机动反击的目标,夺取比较困难。
好在本师攻的几个城门没有瓮城,设防比兖州的西门简单些,坚固程度也差些。
所以从城门突破的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
突破的具体突击点(路线)选在何处为好?这次攻永绥门的第109团是选在城门一侧:政坤顺门的第110团是选在城门口;商埠围门因系有口无门,是直攻门两侧堡垒的。
从城门洞突击,如不同时夺取城门顶上堡垒,难以成功。
城门外有桥时,正面可以选做登城突击点,但门外无遮蔽物,不便接近。
因此,没有选为登城点。
从城墙突破,在有炮台突出部时,易受其火力侧射,选择炮台与城墙接合部之凹角处,比较有利,第109团内城登城点中途改在该处,登堀突击成功。
②集中火力、兵力打开突破口,这是不可违反的原则。
3道城垣的突破,都是遵守了这条原则的。
按照当时的装备,1个团在几十米到100米正面上,打开一个缺口,开辟1条几米宽的登城通路,火力兵力的密度已经足够了。
因为在这样宽的正面上,城墙城门守敌不超过1个连左右的兵力,我以1个营打突破口,兵力对比约为3:1。
在突破口两翼和浅近纵深内,即使无友邻协同,团所遇到的敌人也不过1个营左右的兵力,敌我对比我仍占有3倍于敌的优势,而在有友邻协同攻击时,优势更大。
这次作战各个突破口上,敌我兵力对比实际上我之兵力优势倍数都大于此。
在火力方面,加上师以上的支援炮兵,按轻重火器对比,我也占几倍优势这样,就保证了突破战斗的胜利。
但城墙设防阵地的特点,使攻者不便同时开展加宽正面的多路突击(因受破城登城器材限制等)限制了攻者优势的发挥,加之敌人有些坚固的火力点和掩蔽部,特别是隐蔽的侧防火力点,不易摧破和封锁。
城墙妨碍观察。
不易察明敌纵深内炮兵和预备队位置,这就往往使攻者之优势兵力、火力,被劣势之守敌所挫折。
因此,仅有一般优势兵力、火力还不够,还必须有充足的破城登城器材。
有了优势。
如果不能根据攻城突破战斗的特点加以组织使用,也还不能保证必胜。
鉴于全战役中有些突破战斗未成功,成功的突破战斗中也出现过十分艰苦严峻的局面,就可以证明了。
战后总结时,有些同志提出应在一个突破口多开几条登城突击通路,这个意见足对的。
但这要在战前多准备开辟通路和登城的器材,战中应及时机动和集中使用,保证第一梯队营能同时开辟2至3条以至更多的通路,那对保证顺利突破和巩固突破口是很有利的。
因此,突破城垣战斗的兵力、火力优势。
必须有充足的破城登城器材作保障,才能可靠地发挥作用。
③突破战斗必须精心组织,周密准备。
不能掉以轻心,不可粗枝大叶。
即使在准备时间不足的情况下。
也不可简单从事。
第110团第2营笫二夜攻商埠时,就是没有精心组织计划和认真准备战斗的结果。
本来第一夜奇袭不成停顿下来后,干部即应组织现地侦察,拟制强攻计划,精心组织战斗,并抓紧准备攻击。
但却自下而上地等待,借口地硬,连工事也不做。
到第二天上午10时,团下达准备攻击号令,营才看地形,提出攻击方案。
团长既不到前面看地形,又三番两次地叫营长、教导员到团指挥所来商议攻击方案;既不能及时定下有根据的决心,也没有针对当面敌情提出切合实际的攻击计划。
派副团长去指挥炮兵,副团长既没有见过山炮、火箭筒,也根本不会组织炮火及其与步兵的协同。
营长把本营和加强他的另两个营的9挺重机枪和8门60炮及团82追击炮连,简单地区分了位置和目标,也没有规定如何联络和协同。
连长对火力、爆破、突击也没有具体的组织,只是简单的区分了3个排的任务。
正如他们战后检讨时说的,思想上认为敌人不强,自己有那么多炮火,一打就可以冲上去,所以也就轻心大意不去认真组织准备,不考虑可能出现的情况,没有应付意外的准备。
结果,一到开始战斗,山炮、追击炮、60炮,虽都按分工的目标各自开火射击,弹药打了不少,却没有收到应有效果。
各火力单位之间也没有规定联络方法,临时指挥不灵。
突击连也因没有组织观察营长的信号,失掉利用炮火掩护突击的时机,使攻击一开始就被敌人拦击而停顿下来。
有那样多的火器,如果组织得好,完全可以突破(营计划战斗时,用82追击炮连平射破门,炮连认为不能平射,营长就让其与60炮都配置到辛庄村东部,也没有使用山炮破门,突击连也没有组织爆破破门,单等炮打完后从围门冲进去。
结果围门未破,敌人复活,冲击受挫)。
第109团与第111团由于团、营、连各级组织战斗比较严密,所以突破战斗也就比较顺利。
他们的做法就是:首先确定第一梯队突击营及后续各营的任务,确定火力队的组成。
然后根据突破口及其两侧敌人防御设备情况,确定突击路线和突击点(登城点),规定战斗的程序:炮火准备,爆破开辟道路,破坏障碍物和妨碍突击的火力点,架梯,登城突击,扩大突破口,进入纵深。
如外壕需要架桥,则要有1个架桥的程序。
依据战斗程序,规定战斗各时节各分队的任务和动作程式,明确协同动作的方法和指挥联络方式(信号)。
对火力的组织,除了规定各种火器的发射阵地,明确各时节的任务外,还特别明确规定掩护爆破、架梯(桥)、突击的封锁和压制目标。
爆破、架梯(桥)突击分队的动作程式和协调的细节,营长、连长都在现地明确规定好。
各级一般还有应付意外情况的组织准备。
突破战斗准备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攻击阵地的工事构筑,弹药器材的准备,对敌人侧射火力及纵深炮火的摧毁、封锁、压制,以及防备敌人火攻和放毒。
由于在这些方面我们有准备不足之处,对突破的影响不少。
特别是在突破内城时,敌之火力和炮火反击,对我阻碍比较大。
由于登城器材准备不足,登城及巩固突破口战斗,也受到影响。
④突破城垣的战斗,是一个炮火准备、开辟通路(包括架桥、架梯)、登城突击的过程。
由于3道城墙的设防情况不一样,开辟道路的内容和过程也有区别。
内城墙既高又厚,工事坚固复杂,护城河水较深且系流水,增加了架桥的难度(虽然桥未起作用)。
又因城墙有炮台,增添了侧射火力的威胁。
因此,突破内城的战斗动作难度大,过程长。
但延长了突破过程的原因,还有个战斗方式和指挥问题,即企图用爆破炸开城墙缺口(第109团)和城门洞(第110团),没有准备(第110团)或没有及时(第109团)用云梯登城。
检讨3道城的突破过程,炮火准备的效果都不理想,尤其是内城。
原因首先是炮兵阵地选择不很恰当,山炮、九二式步兵炮过分抵近城墙。
射界狭窄,虽可有效地摧毁当面的低目标,但对城上、侧方目标,不便射击,火力不能机动,且遭敌城上步兵火力威胁,极易中断火力。
这固然因城外有建筑物,不抵近不便直射,但也是当时对城市如何用炮研究不够。
如将平射炮阵地设在高层建筑物上(配属给师的纵队炮团就将两门山炮架在楼上),设在通城门的街道上(堆积掩体),设在斜射城墙突出部的方向上等,配合抵近城墙的低射界火炮,就可使炮火从不同方向、不同高度、不同距离上,对突破口构成多层次、多方位和纵深的火力系统,会更有效地发挥炮火的威力。
或预先选择预备阵地,战斗中适时机动,作用也会大些。
还由于我们当时炮兵知识太差,炮火准备的火力计划简单,战斗指挥上急于用炸药爆破开路,所以不善于用炮。
战后也只是埋怨炮兵的作用不大。
其实山炮、九二式步兵炮都是可以分解搬运的轻便火炮,运用得当,效力是很大的。
爆破开路,是破除城市障碍(包括城脚堡)的有效方法。
但爆破要保证其有效性(准确摧毁目标)和连续性,除了战前组织准备周密外。
战斗指挥是很关键的。
成功的爆破,都是由于连长(或其代理者)以至营长亲自掌握指挥爆破队,及时根据情况指导和检查爆破动作,亲自鼓动爆破员勇敢沉着坚决迅速地执行任务。
还要时指挥机关枪和火炮,射击妨碍爆破动作的目标,以掩护爆破。
在爆破受阻时(敌火力封锁或爆破员伤亡,或炸药包被破坏等),还要能及时设法克服阻碍,保证爆破的继续。
更要注意掌握好爆破成功及时发起冲击的时机,或爆破失效时及时改为别的战斗方式。
攻内城时,两个团的爆破过程中,都出现过不顺利情况,但由于第一线指挥员处置情况的能力不同,因而在克服障碍和,达成爆破任务的效果上,就不一样。
架桥,这次作战只用了一次,且不成功。
在护城壕(河)不汾的情况下,可以不用桥,但解决过水壕问题,始终是攻城战斗的一个难点。
架云梯是外城、内城都用了的。
这个动作首先是保护好云梯和架梯员。
不要被敌火破坏、杀伤或发生故障;其次是掌握好架设时机(接近城墙的通路已打开),指挥好掩护的火力(封锁侧射火力点和城头上敌人),给架梯组(班)指明前进路线(方位)和架云梯位置、联络方法(信号)等,鼓动和要求他们坚决、勇敢、准确地完成任务。
云梯笨重,搬运前进目标大,速度慢,易被敌发现和遭敌火力拦击,故各种火力不中断射击及造成一定强度以威慑敌人,甚为必要。
还要随时准备以预备人员和云梯前往补充受损伤的架梯组(班)。
突击队适时地登城,是一个重要关节。
这首先是营长要掌握好登城时机,即确实察明通路已打通,云梯已架到指定位置时,即及时发出登城突击号令。
而突击队长(连长),更要亲自组织观察通路开辟情况和敌火力拦阻情况,保持与营长及爆破(架梯)队长的联系,及时给突击队通报情况、补充任务和提出行动要求,抓住时机,及时率队登城突击。
选择好先头登城班和第一名登城突击队员(应是最优秀的战士或班长、副班长)至关重要。
通过通路向前运动,应迅速、肃静、不迷失方向和发生掉队现象(必要时应有架梯队员引导)。
循梯登城时,应按次序,沉着、迅速地攀登,不掉队,不拥挤,防止敌人从城头以手榴弹杀伤和自己拥挤梯上将云梯压坏。
先头突击班、排,应以手榴弹、冲锋枪消灭城头工事内的敌人,向两侧冲击,夺取附近城头堡、炮台。
后续分队应预先区分,向左右扩大突破口,打通与友邻的联系,或接应友邻登城,并应在夺占的堡垒或炮台上,指定机关抢占领阵地,压制顺城墙侧射之敌火力点,打击反击之敌。
不及时夺取突破口附近的城头堡,是难以巩固住突破口的。
第109团第一梯队营没有及时夺取坤顺门顶上堡垒。
接应第110团登城,或打掉城门内的敌人,接应第110团入城,致使突破口被敌反击夺去,又以很大代价夺回的情况发生。
从城门突破,不需要云梯登城,但如不能以炮火摧毁或以机关枪火力确实封锁住城门顶上的堡垒,不易成功。
即使封锁住了,如果城门里面有火力点封锁城门,也难突破。
第110团第1营坤顺门突破受挫,即是未解决城门顶与城门内的火力点的结果。
当时如能利用在齐鲁医院楼上的山炮摧毁城门顶上堡垒。
再以山炮或九二式步兵炮在城门外街道占领阵地,纵射城门,打开通道,摧毁门内地堡,突击队又能以灵巧的动作从城门攻击,城门突破也是可能的。
由于战前没有从城门突破的研究与训练,临战又未实地研究和部署,因此,未能使突破成功。
内城突破后发生了争夺突破口的战斗。
这场争夺战中,我们的伤亡很大,且延缓了内城战斗结束的时间。
这个教训是深刻的。
4.街市战斗,采取寻隙突进,分割包围,奇袭强攻,各个歼灭的战术,可以用小的代价,获得速战歼敌得城的战果。
本师在商埠、外城区的街市战斗,由于各团都采取从敌人设防之主要街道两侧,穿越庭院,绕道僻巷,突进纵深,迂回敌后,分割包围据守要点之敌,并采取奇袭与强攻相结合的战法,不过大半夜就贯通了街区之上纵深,或歼俘了守敌,或配合友邻包围了守敌,并为连续突破下一道城垣创造了条件。
内城的街市战斗也同样运用了这一战术。
街市战斗的迅速发展,与营以下分队指挥员对街市战特点的认识,他们在战斗指挥上的积极勇敢、机动灵活,是分不开的。
大城市的街区,面积大,建筑物稠密,敌人不能处处设防,空隙大,隐蔽条件好,极有利于乘虚捣隙,突贯纵深,包围迂回,分割敌人。
大部队突击不便,小部队独立战斗有利。
分队指挥员如能认识到这些特点,善于利用街区战斗的有利条件,就能在街区战斗中纵横机动,以少胜多。
第110团3营就是一个很好的典型。
要善于利用街市的有利条件,必须高度地发扬勇敢战斗、连续战斗和机动灵活的作风。
只有分队指挥员积极战斗,勇猛向前,敢于以少数兵力插进敌人侧后去,才能分割包围敌人,以奇袭歼灭敌人,打乱敌人,震慑敌人。
敌人不仅夜间弄不清我之人数多少,就是白天,因建筑物遮蔽,敌人在房子里和工事里,也弄不清我兵力大小。
我军战斗活动越积极,越大胆,越广泛,敌人一时弄不清楚,越会惊惶失措,陷入混乱。
这也就是半个连可歼敌1个团(青教纵队),2个战士可俘获1个连之类的战绩产生的条件。
在分队积极主动地发展进攻中,必须及时保持与上级的联系,及时报告情况和取得指示,力求与友邻取得联络,并避免发生误会。
注意侦察、警戒,注意动作的肃静隐蔽,防备敌人的突击;遭遇敌人时,如敌未发现我时,可以伏击歼灭之,或伪装敌人以奇袭歼灭之。
总之以先发制人为宜,切忌恐惧犹豫,丧失先机。
在敌陷入恐怖动摇时,应及时开展战场政治攻势,瓦解敌人,迫其缴枪投降,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为不失时机地发展先头诸分队的战斗成果,团、师应以各种手段保持与他们的联系,及时了解他们到达的位置和遇到的情况,及时给他们通报整个敌人和我军的战斗情况,给他们指明前进方向,协调他们之间及与后续部队的协同,及时指导督促后续部趴前进和支援他们的战斗,以火力支援先头分队对据守要点之敌的攻击。
5.技术是战术的基础,战术要建立在现有技术基础之上。
但战术必须善于充分发挥现有技术装备的战斗性能和效力,不断创造新的使用技术的方法,还要按战斗需要尽可能改进和创新技术。
器材,才能保证以较小的代价获得较大的战果。
这在攻城作战方面,尤其重要。
济南战役中,给我们掌握和使用技术,提供了正反两面的经验。
①炮兵的射击和使用。
平射炮(山炮、九二式步兵炮)的抵近直接瞄准射击,在我们炮少、弹少、兵勇的情况下,是很有效的使用手段。
攻商埠、外城、内城都起了一定作用。
但也有不善于使用的例子。
如第某团2营攻商埠门,就未能充分发挥炮的直射效力,是受挫的原因之一。
在城市内未能利用街道纵射以摧毁城门和城楼。
如攻外城永绥门,攻内城坤顺门,如果使用一二门山炮,对准城门轰击,外城登城会更顺利。
内城第110团1营也可能突破成功(1营几次从城门突击未成,就是受阻于门洞内火力点的封锁,炸药送不进去)。
利用城市内高层建筑物使山炮对准城头和城内高建筑物射击,在攻内城战斗中,起了很好的支援作用。
但未能更广泛地使用,也未能用于对突破口上主要火力点实施破坏射击,致坤顺门顶上大地堡成了严重的障碍,造成许多伤亡,拖延了突破战斗时间。
迫击炮对压制突破口附近的敌人,起了一定杀伤和威慑作用,但缺乏对城头上目标的射击训练,因而在争夺内城突破口的紧要关头,无法发挥曲射火器的作用,不能给城头战斗分队以火力支援。
在炮兵射击方面,不仅方法简单,而且不懂得对各种目标射击的弹药消耗和效力的计算。
因此,炮兵射击,特别是迫击炮射击,存在着浪费弹药和达不到应有射效的情况。
对敌人炮兵作斗争的炮兵火力,使用得不少。
但效果有限。
不过因是对城内纵深刺击,对敌之精神威慑作用甚大。
战后俘敌军官反映我军炮火厉害,是这种射击的效果之一。
战后在总结中,第110团副团长孙华山同志说,他从未见过山炮、火箭筒,临时让他去指挥,不知道怎么用。
这说明我们战前对干部没有进行炮兵知识的教育,也难怪战斗中不能充分发挥炮兵的效力了。
②炸药使用技术。
炸药爆破,是我军当时攻坚的基本技术,我们从长期实战中创造了一套使用炸药的方法,但在技术的改进和新知识的学习上,却重视不够。
战斗中除了出现不懂美造TNT药块使用技术而影响内城的突破外(即使战前无此炸药不能学习,战场上缴获到以后,也有时间进行研究试验,但未那样做),炸药竿也精心研究和准备不够。
攻内城时,第109团使用从友军学来的炸药竿(滑竿式),战前自己没有作细心研究和创造性改进,结果不适用(先支竿,再拉动滑车将炸药包拉上去,动作慢,有声音,易受敌杀伤)。
以炸药破坏城墙及各种类型的火力点建筑物,也缺少从试验中得出比较恰当的装药量和爆破点,因而炸药使用没有科学计算作根据。
如爆破城墙,炸药包以多重为合适;第一包炸点多高为有利;连续爆炸,各包炸点怎样选择才有利于达到迅速炸开登城通路之目的,战前都没有这样去研究,更未作这样试验。
因此,第109团在攻城时,连续对城墙送了几十包炸药,只在半腰炸了一个漏斗孔,不仅未炸开城墙缺口,反而不便于树云梯登城了。
还是最后一次另选炸点,从炮台南则上部炸开了一个窄口,才得以架梯登城。
保护炸药包的安全措施,也研究和训练得不够,如第109团攻商埠围门时,第2连炸药包失火。
③土工作业技术。
从潍县、兖州等攻城作战经验中,我们已认识到土工作业在攻城战斗中的作用。
它不仅可以通过难接近的敌火力封锁地段,迫近敌人,保障爆破和突击的顺利,而且可减少伤亡。
这在我军技术装备劣势下,尤其重要。
济南战役中,攻外城时利用院墙、房屋构筑射击阵地和掩蔽工事是比较好的。
街市战斗中,打通墙壁,穿越房屋的作业技术,有些分队如110团3营等,也比较熟练(用炸药炸、作业工具打、机枪打等)。
但针对济南靠山多泉,土质硬,水位高的地形特点,如何构筑攻击阵地和掩蔽工事,战前研究和准备不够。
城市内如何利用楼房等构筑室内工事,也未认真研究和训练。
因此,在战斗中出现了第110团2营攻商埠围门时,因土质硬,不设法挖壕做掩体;1营攻坤顺门时。
楼房上机枪阵地被敌火力破坏;第109团炮阵地被敌炮破坏等,都直接影响了战斗。
如果第2营利用辛庄房屋掩蔽发射阵地,使爆破,突击都能利用壕沟掩蔽接近敌人,将会保障突破的成功(他们从20日凌晨到黄昏前,有十几个小时可作业)。
如果对楼房内工事构筑如何加固和防火预先有研究、试验,并有器材准备(如装上麻袋之类),战斗发起前又认真重视和抓紧,那么敌人火攻、炮击我楼房阵地,也将不致轻易被破坏。
在地下水位高的坤顺门附近,如果事先或打开商埠后筹备工程材料。
进迫内城的拂晓就抓紧构筑地面堆积工事,准备火器和攻击阵地,将会对内城突破发挥重要作用。
由于对土工作业技术没有认真的研究和训练,以致战斗中不仅增大了伤亡,而且影响了进程。
④渡壕(河)和登城技术,是攻城战斗中特有的一项技术。
在当时条件下,我们还只能用木材自制简易的突击桥和云梯。
这是十分古老而又落后的攻城器具。
济南战役时,我们已有了一批解放了的中、小城市,如潍县、张店、博山、淄川、兖州等,本可以寻觅一些技术人员和金属材料,研究改进我们的攻城器具,但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仍然保守着已有经验。
也试图在突击桥上搞点改进,制作了一种浮桥,分节携带,结果第109团用于渡内城护城河时,水一冲连接点即脱节,桥也歪斜了,也不好行走,只得弃之不用,涉水过河。
幸而护城河这一段水只及腰深,尚未成为大障碍,否则必坏大事。
渡护城河,战前各级领导也提出过一些别的办法,如用秫秸捆推入河内,填成通路等。
但这需大量材料,不便筹集和携带,所以没采用。
攻城的这个难题,充州遇到过,但始终未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制作一种既轻便又坚固的突击桥,用以克服敌前渡壕(河)的困难,一直困扰着我们部队,直到战争结束。
这个对战斗颇有影响的难题,至今也未完全解决。
水壕,在现代战争中,仍然是防御者一种很有效的障碍物,进攻的军队还不能轻视它。
攀登高城墙,也是济南攻城的一个带技术性的问题。
本来战前吸取潍县破城的经验,曾准备用炸药在城墙上炸开大缺口,不用云梯即可登城。
实战中,一则要大量炸药,二则要时间,加上城墙太厚而且坚固,新炸药又不会用,所以还是得使用云梯登城。
云梯战前准备了,也练了,战斗中使用基本上是成功的。
但笨重的古老的云梯,用于火器很发达的近代战争中,不是有革命军队的勇敢精神。
是不可能成功的。
今天回忆起来,我们当时对攀登高城的技术研究改进,也是不够的。
⑤步兵武器射击和使用技术。
当时我们的步兵武器都是缴获敌军的,比济南守敌用的性能并不差,弹药在打进商埠缴获敌人仓库后,补充也还及时。
在攻城战斗中,冲锋枪、60炮、火箭筒、轻机枪以及手榴弹,都掌握和使用得比较好。
还有一种小炸药包,对于近距离震撼和轻创敌人,也很有效。
重机枪在掩护爆破、架桥、登城战斗中,封锁敌人射孔很有威力。
美制重机枪比较轻,可分解背负,跟随步兵前进。
但我们在训练步兵武器射击和使用上,既缺乏人才,也抓得不紧,因此,战斗中还不能充分发挥射击效力和节省弹药。
当突破城墙和巩固突破9最需要火力时,即往往未能发扬火力。
第110团2营在攻商埠围门时,七八门60迫击炮一开始就发射了几十发炮弹,但却未爆炸(可能是未拔去保险栓)。
用火箭筒射击围门,因使用弹种不对,也未生效。
⑥防火防毒技术。
这次攻城战斗,敌人使用了火攻和毒剂。
我们战前对防毒有过准备,对部队进行了简易防毒(主要是防催泪瓦斯)方法的教育。
战斗中(主要是攻外城)遇到了,未受太大的妨碍,但防护的技术措施也很差,主要还是靠勇气。
对防火,战前准备不够,外城永绥门的灭火,因在巩固占领阵地中,同群众一起扑灭,对战斗影响不大。
攻内城坤顺门外两个团都遇到了火攻,因缺乏灭火的技术和装备,使战斗受到影响,这是城市战斗的一个重大教训。
6.边俘边补,是济南战役中执行俘虏政策的一项新的发展,对我们连续战斗的胜利,具有重要意义。
许多被俘士兵,经过简单教育动员,便大胆地吸收其入伍,随即参加了战斗。
有的立了功,有的流血牺牲,这是在国民党军大势已去时出现的现象,也是我军正确的俘虏政策产生的结果。
第37师(91师)从9月19日夜进入战斗,到24日下午结束,连续5昼夜,突破商埠、外城、内城三道城防,从济南市西南角(辛庄营房)打开了突破口,向东直贯内城,为攻城兵团西集团开辟了进入城内战斗的通道,与从城东南角突破的第9纵队第25师形成两把斜插进敌人两肋的利剑,一举粉碎了王耀武的济南城防体系,迅速结束了济南战役。
这次战役是对第37(91)师战斗力的巨大考验,也是第37师对党和人民做出的最大一次奉献。
第37(91)师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哺育和期望,以全体指战员的勇敢和智慧,以将近5000位指战员的流血和牺牲,为解放济南,解放山东,解放全中国而拼死战斗,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
其中对战役战斗贡献最大的第109(271团),从突破商埠围墙开始,到突破外城、内城。
都发挥了突击队的作用,特别是在内城的突破上,起到了关键作用,全团指战员充分发扬了我军的勇敢战斗,不怕牺牲的光荣传统作风,以1200人的流血和牺牲,谱写了一曲英雄赞歌。
(五)攻济作战期间,国民党军共出动战斗机375架次、轰炸机71架次、战斗轰炸机50架次,实施狂轰滥炸,另以运输机27架次空运部队及作战物资。
虽未能挽救济南守军全军覆没的命运,却使济南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受到了重大损失。
在华东野战军攻城集团全力攻取济南期间,徐州地区命北上援济的邱清泉、黄百韬、李弥3个兵团,察知华东野战军强大阻援、打援集团正以逸待劳、严阵以待,惧怕重蹈豫东之战区寿年兵团全军覆没命运,虽经蒋介石三令立申,严厉督促,但态度消极,行动迟缓。
直至人民解放军攻克济南,邱兵团方进至城武、曹县地区,黄、李两兵团尚在集结之中。
为配合济南攻城作战,苏北兵团一部与江淮、苏北、豫皖苏军区部队协同作战,对陇海路中段柳河、兰封间及东段赵墩、碾庄圩间,津浦路徐州、蚌埠间及蚌埠以南,发起破击战;对长江北岸及运河沿线据点进行袭击。
攻克民权、沭阳、泗县等城镇10余处,破坏铁路100余里。
毙伤俘国民党军4700余人。
并粉碎了黄百韬兵团对陇海路以南的“扫荡”。
鲁中南军区武装积极动作,胶东军区武装监视青岛,也都策应了济南作战。
华东野战军攻打济南期间,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坚决执行中央军委关于“华东野战军攻济打援需刘陈有力配合”的指示。
指挥中原野战军在南阳、确山间,许昌、漯河以西地区及大洪山、桐柏山广泛出击,10天收复6城,牵制了华中“剿总”白崇禧集团,在战略上有力地配合了华东野战军攻济打援作战。
中共中央华东局“济南军事管制委员会会”率领各接管机构和卫戍部队,紧跟作战部队之后进入济南市区,遂行接管和警备任务。
作战部队一面肃清残敌,协助接管和警备,一面扑灭大火,抢救人民的生命财产。
中共济南地下党组织发动和组织群众,保护厂矿、机关。
济南攻克后,菏泽、临沂、烟台等地守军慑于人民解放军的威势,纷纷弃城逃窜。
山东境内除青岛及南部边沿少数据点外均获解放。
华东野战军经过8昼夜连续激烈作战,攻克济南、长清、齐河、历城(王舍人庄)及济南外围百余里内一切据点,歼灭国民党正规军1个绥靖区司令部,1个整编军部,2个整编师部,10个旅1个团;非正规军部队1个保安司令部,4个保安旅,1个团以及特种兵部(分队)一部,共计10万余人。
其中毙伤2万余人,俘虏6万余人,起义2万余人,俘虏第2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副司令官牟仲珩、参谋长罗辛理、山东省保安司令部副司令聂松溪等高级军官23名。
缴获榴弹炮17门,野炮7门,山炮59门,步兵炮11门,战防炮41门,臼炮6门,高射炮10门,机关炮19门,迫击炮169门,六○炮485门,小炮68门;火箭筒63具,掷弹筒304具,枪榴筒128具,火焰喷射器8具;高射机枪9挺,重机枪643挺,轻机枪3113挺,冲锋枪1484枝,战防枪28枝,卡宾枪365枝,步马枪4848枝,短枪2775枝;各种炮弹22万余发,各种子弹1121万余发,各种榴弹32万余发;炸药130吨;火车头40个,车厢400余节;飞机3架;坦克、装甲车20辆,铁甲车4列。
汽车500余辆;骡马741匹;电台34部。
电话总机54部。
电话单机778部。
还有大批军用物资。
战役中,华东野战军伤亡2.6万人。
其中,第3纵队第8师师长王吉文、第13纵队第37师政治委员徐海珊等2930名官兵壮烈牺牲。
消耗各种炮弹7.4万发,子弹32万发,手榴弹8.7万枚,炸药200吨。
(六)济南战役,是人民解放军在国民党军可能以重兵增援的形势下进行的大城市攻坚战。
华东野战军代理司令员兼代理政治委员粟裕和山东兵团司令部,在战役胜利后都作过经验总结。
归结起来,从战役指导和作战指挥方面主要经验有以下几条。
第一,依据国民党军作战的新特点,确定正确的战役方针和兵力使用原则。
1948年夏季作战中,国民党军在华东、中原战场的作战行动有新的特点。
即解放军若不真攻城,国民党军即不真增援;只有在解放军真攻城,并且受到相当损失后。
国民党军才会组织重兵增援,并迫使解放军在不利情况下进行决战。
针对这个新特点,中央军委、毛泽东规定了华东野战军以夺取济南城为主的战役目的,制定了攻济与打援分工协作的战役方针。
提出了以一半以上兵力用于阻援打援方向的兵力使用原则。
华东野战军坚决执行了中央军委、毛泽东制定的上述战役目的、战役方针和兵力使用原则,从而迅速取得了战役的胜利。
这种把作战目的与作战手段既相联系又有区别的作战指导原则,是在新情况下对“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原则的发展和灵活运用,对战略决战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第二,从最困难的情况出发,精心组织指挥,争取最好的战役结果。
中央军委、毛泽东根据济南有10万重兵守备、防御工事坚固以及可能得到徐州地区重兵集团增援等情况,多次指示华东野战军要预计3种情况和3种结果,要从最困难的形势出发,周密计划,精心组织,认真做好战役的各项准备,趋利避害,灵活指挥,使自己始终处于主动地位,争取战役的最好结局。
根据中央军委、毛泽东的一系列指示。
华东野战军在战前思想动员,攻济与打援作战计划、兵力转用、战场选择、粮弹供应、伤员转运治疗等方面,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从而比预定计划提前攻占了济南。
第三,抓住有利战机,组织连续突击,保持战役的一贯突然性。
战役发起时。
攻城西兵团迅速夺占飞机场,王耀武认为解放军主攻方向在西面,即以预备队西援。
攻城东兵团则抓住战机,迅速攻占茂岭山、砚池山及回龙岭等阵地。
王耀武又错误地判断解放军的主攻方向,仓促调兵东援。
一西一东,陷入被动混乱状态。
整编第96军起义,让出防区,攻城集团乘机疾进,攻占商埠。
王耀武又认为解放军不休整5天不会总攻城垣。
而华东野战军却发扬了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商埠得手后乘势攻占外城,强攻内城。
8昼夜的连续攻击,使守军措手不及,彻底丧失了调整部署、加修工事和喘息的机会;一气攻下济南,也彻底打破了蒋介石集中27万人进行“济南会战”的企图。
第四,集中兵力、兵器于主攻方向,充分发挥炮火和炸药的威力。
根据济南城墙高厚、防御工事坚固、纵深大等特点。
华东野战军攻城集团在兵力使用上,控制第13纵队为预备队,并适时投入西兵团作战,加强了主攻方向上的兵力,迅速扩大战果。
在战术手段上,采取火力、爆破、突击相结合,集中炮火和炸药于主攻方向上,很快打开缺口,使主攻部队突击队迅速控制突破口,掩护后续部队突入城内。
同时注意组织炮火、爆破、突击队与后继梯队的密切协同。
攻济作战证明,充分发挥炮火和炸药的威力,是大城市攻坚作战十分有效的战术手段。
人民解放军首克重兵守备、坚固设防的济南城,是对蒋介石重点防御战略方针的严重打击,对整个战局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战争进入第3年时,蒋介石为改变整个战局十分被动的形势,决心实行重点防御方针。
加强战略要点的防御工事和兵力,组成若_干:机动兵团,加强应援力量。
企图以此使人民解放军对战略要点“啃不烂”,对增援兵团“吃不掉”而陷入被动。
徐州“剿总”根据蒋介石的方针,以徐州为中心,沿陇海路东段分区集结兵力,并令第2绥靖区以济南为中心,坚强固守,以待配合机动兵团求与华东野战军主力子鲁中决战。
华东野战军一举攻克济南,根本动摇了蒋介石重点防御战略和坚守大城市的决心。
9月29日,蒋介石对巴大维说:他对济南之战的结局深表失望,该城失陷实出意料之外。
必须研究中国的战略与战术以及野战部队的组织与训练情形,使在济南所犯的错误不致重复。
还说,过去不惜任何牺牲以坚守强固据点或主要城市的老战略,必须改变。
华东野战军连续突击8昼夜即攻占济南这个大城市战略要点,有力证明了人民解放军城市攻坚作战能力大大提高。
徐、蚌地区是国民党老巢南京的门户,而济南则是拱卫徐州的重要堡垒。
国民党决策人士曾经宣称:济南万一失守,不但徐州不保,国都南京势必受到严重威胁。
在国际上也将带来不良影响。
蒋介石也一直把济南视为仅次于京、津、徐的战略要地,耳提面授王耀武统领正规军及地方保安团队共10万余人固守。
他原以为济南依山畔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10万守军有美式装备,有永久性的层层工事构筑,有准备长期固守的物资,有空军的接济和配合,还有3个强大应援兵团集结在徐州附近,是一块“吃不掉”、“啃不烂”的骨头。
然而,在解放军8昼夜的强大攻势下,王耀武集团便全军覆没了。
这就证明人民解放军不仅能够在运动战中于很短的时间内歼火大量国民党军有生力量,而且能在很短时间内攻占坚固设防的大城市。
正如经刘少奇、周恩来修改、毛泽东最后修改审定的新华社社论《庆祝济南解放的伟大胜利》中指出:“这是证明人民解放军强人的攻击能力,已经是国民党军队无法抵御的了,任何国民党城市已无法逃脱人民解放军的攻击了。”连美国人都惊呼说:“济南的强攻战,显示共军已不再惧怕直接攻击政府据有的阵地了”,“共军已变得强大到足可攻击并可能攻克长江以北任何城市。”美联社引用中国问题分析家们的话说:人民解放军攻占济南,是一个“动摇蒋介石政权根基”的军事胜利,已使国民党军最高统帅部“惊慌得目瞪口呆”,南京国民党政府迟至9月25日”还不愿正式承认其完全失陷,企图缓和其对中国政治、军事与经济结构的致命打击。”日本《朝日新闻》发表评论说:“济南陷落于人民解放军后,中国的内战进入了一个极重要的新阶段”;“大城济南的攻占,已大大地改善了中共的经济形势及加强了他们的军事地位。”该报还预言: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全国政府不久将告成立。
华东野战军攻占济南,拔掉了国民党军在山东解放区腹地盘踞的最大战略据点,消除了心腹之患。
解除了日后南下作战的后顾之忧,进而获得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的行动自由,以实行更高度集中和更大规模的歼灭战。
同时,由于济南是华东地区重要的工业和商业城市,华东野战军打下济南,不仅使济市70万人民获得解放,使华北、华东两大解放区连成一片,而且加强了解放区的经济实力,为更好地支援解放战争提供了更有利的条件。
猛虎神威据中央军委,毛泽东指示,决定由许世友任攻城集团司令员,谭震林兼政治委员,王建安任副司令员。
并决定以山东兵团领导机关作为攻城集团的领导机关。
打援集团为参战部队56%,共8个来纵队及特种兵纵队一部份,附地方武装共18万人,由华东野武军司令部直接指挥。
根据中央军委、毛泽东指示,“全军指挥由粟裕担负”。
孔林中没有许世友,华野最高级军事会议上也没有许世友。
甚至可以这么说,毛泽东与粟裕函电交驰的济南战役作战方针的运筹策划阶段,许世友不但没在现场,而且几乎没有参与。
还可以这么说,济南战役作战方针成熟阶段的和战略构想,兵力部署,攻克重点,战前演练,战术特点,甚至包括物资筹措等,都是在中央军委,毛泽东亲自指挥下,由粟裕,谭震林等华野领导反复研究修正,然后逐项部署落实。
而且,华野司令部最初决定的攻济集团司令员人选也不是许世友。
七八月雨季,不仅拖延了许世友攻打济南的时间,也迫使许世友不得不暂时离开了他的指挥岗位。
就在这个闷热潮湿的雨季里,就在毛泽东,粟裕函电交驰之时,就在曲阜孔林华野最高级军事会议举行之时,许世友却不得不在胶东半岛的艾山汤卧床治病。
他终于病倒了。
这是积劳成疾的爆发,这是全身六七处的伤的大发作,尤其是腿上的旧伤复发,使他痛彻入骨到了不能行走的地步。
在这之前,在周村战役,在淮县攻坚战,在攻兖打援之战时,旧伤就频频发作,他硬顶住了,而且他坚信,他的体质好的完全能够顶住。
他失算了,攻兖打援之战一结束,他刚松口气,病魔就乘虚而入。
他更没料倒,发病这么急,这么重。
他静卧在病床上。
妻子田普,就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默默无言。
作为妻子,田普把妻子该对丈无说的全说了,无奈,他没听。
他不肯打针吃药,不肯住院治病,甚至不肯走出他那四壁挂满地图的小屋,去接受医生的检查。
再说,他会发怒:“就是受了伤,挂了彩,当年我就是用盐水洗洗,拔出子弹,再找点倭瓜瓢子糊上,也就好了,何况就这点点的伤痛,不用治,也会好!”可是,当那一阵剧痛发作,他的腿就象被一把利斧劈离了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再愿意自己先是麻木不仁,后来是痛彻入骨。
他从妻子田普的眼中看到了关爱,看到了担忧,还看到了怨懑。